这时候,扬州的盐商们才想起了一名关键的人物,那就是王密。可是当他们到祈家询问王密的下落时,祈家却回答:王密已经带着全家离开了祈家,下落不明了。
当祈家家主遇刺身亡以后,在祈家的宗族大会上,祈家家主的长子祈淳安被推选为新一任的家主。那祈淳安今年三十出头,已经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帮忙管理家业十几年了,人也非常jing明能干。
所以当祈家家主遇刺以后,祈淳安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把吴世恭当成了怀疑对象之一,所以他也在第一时间把王密全家给秘密地抓了起来。
可是还没有等到祈淳安安排人手到河南打听清楚,吴世恭是否有刺杀其父亲的嫌疑?这时候,河南发生的一系列惨案却立刻把祈淳安给震惊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当然祈淳安也不用再去寻找吴世恭刺杀自己父亲的证据了。可对于祈淳安来说,却发现自己的祈家突然处于一个很不妙的位置。
先说报仇吧。如果吴世恭只是刺杀了祈淳安的父亲,那祈淳安即可以买凶报复,也可以在官场上大撒金钱,让吴世恭吃不了兜着走,有很多针锋相对的手段可以采取。可是使用这些手段的先决条件就是,吴世恭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得遵守大明官场的规矩的。
可当吴世恭在刺杀了祈淳安的父亲以后,接下来却毫不掩饰地对着在汝宁府和归德府的扬州盐商大挥屠刀,那倒让祈淳安没有了办法。
要知道,吴世恭毕竟是一名武官,手中握有强大的武力,如果双方硬碰硬地大开杀戒的话,怎么算都是祈家吃亏。
而吴世恭毫不掩饰地嚣张杀戮,又仿佛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祈家:就是我杀了祈家家主,而且我也要杀扬州的盐商,可你们能够把我怎么样呢?而吴世恭的这种告白,也明白地告诉给了所有的人,你们想报复就放马过来吧。
就象是俗话里说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吴世恭都表现出了不要命的态度了,那按照常规报复吴世恭的方法,那就肯定是行不通的。
再说祈家在扬州盐商之中的关系吧。本来祈家家主遇刺身亡,应该引起扬州盐商的同仇敌忾。可是当吴世恭展现了残暴的手段以后,都把那些扬州盐商给吓坏了,这做生意也不带这么玩的,这也太血淋淋了一点吧。
而且当那些盐商发现吴世恭也被刺杀过一次以后,他们仿佛寻找到了原因。那些盐商立即就联合起来向祈家施压,要祈家给盐商们一个交待。
这种情况的发生,简直要让祈淳安背过气去。他就想破口大骂:是吴世恭杀了那些盐商的人,抢了那些盐商的盐货,要报仇,那些盐商也应该找吴世恭去啊,可现在那些盐商不屈不挠地找着祈家,却不敢去找吴世恭,这到底又算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那些盐商想挑一个软柿子捏啊?
可虽然祈淳安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和那些盐商翻脸,甚至都不敢和那些盐商见面。因为到底是祈淳安父亲亡故缘故,导致现在的祈家已经有些根基不稳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祈淳安也绝对不会把活的王密给交出去。因为万一王密交待了,真的是他派人刺杀了吴世恭的话,那对于祈家绝对就是灭顶之灾。因为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王密的刺杀行动只是他个人的行为,而不是祈家家主的主使。
可是也因为要解决心中的疑问,祈淳安还是想从王密的口中得知:到底是不是王密派人去刺杀了吴世恭。
王密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已经十几天了,在这些天,除了从地牢门口下面的小洞中,给王密送来一ri三餐时,透过来一点光线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来找王密谈话。而这时候的王密,jing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这一天,地牢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王密眯着眼睛还没有适应门外照过来的光线,就被几个大汉拖着手脚给架了出去。
等到王密好不容易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情况时,就发现面前是祈淳安一张yin沉的脸。
王密立刻跪在地上,向祈淳安连连磕头哭叫道:“大少爷,这真的不关小的的事。”
祈淳安直直地看了王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王掌柜,你也是祈家的老人了,我也不想让你受那皮肉之苦。你就明白地说一句吧,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了汝宁府的吴守备的。”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根本就没这么大的胆子啊!”王密把头磕得是额头上全是血。他当然要拼命抵赖,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承认了,那自己绝对就没有了什么活路了。
可祈淳安看到了王密的抵赖,也没有动什么气,他又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对王密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想你的家人了吗?你那孙子才一岁多吧,我刚才也去看了看,长得是很可爱的啊。”
王密听了以后,惊恐地一下子忘记了磕头,他直着脖子看着祈淳安,脑海了反复地做着思想斗争。
看到王密还是没有反应,祈淳安第三次长叹了一口气。他对身边祈家的护卫吩咐道:“把王掌柜送回地牢里去吧。等会儿,好好地询问一下王掌柜从河南带回来的伙计,他们应该总知道些什么吧。王掌柜既然想要在地下一家团聚,我也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祈淳安的话,一下子击垮了王密的心防,他用力从护卫手中挣扎出来,痛哭流涕地接着磕头道:“大少爷,这都是小的的手下干的啊!小的只是糊涂,没有劝阻他们,这真的不关小的的事啊。”
王密的坦白,使得祈淳安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虽然祈淳安也对王密刺杀吴世恭的事,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亲耳听到了王密的坦白,还是让他感到十分心烦意乱。
过了好长一会儿,祈淳安努力地把这个消息消化了以后,就对王密说道:“其实你坦白不坦白,都已经没有了活路。不过你的坦白,至少还是给了你的家人一条生路了。这样吧,就给你挑选一种不太痛苦的方法吧。”
说完以后,祈淳安向身后一示意,身后保护祈淳安的一名护卫立刻拿出了一壶酒,向王密走去。而王密看到那名护卫拿着酒越走越近,他惊恐地向着后面缩着,双手也挡住了那名护卫的方向,想不让那名护卫靠过来。
见此情况,祈淳安下令道:“帮帮他。”
接着,护卫们有的按住了王密的手脚,有的捏住了王密的鼻子,等王密张嘴呼吸的时候,那名拿酒的护卫把毒酒灌进了王密的嘴里。没过一会儿,王密就四肢抽搐,七窍流血了。
见到王密断了气,祈淳安接着向那些护卫吩咐道:“今天的事,只要我在外面听到了一点风声,你们和你们的全家就不要再活了。”
“哦!”那些护卫连忙答应。
“还有,这王掌柜的尸体先不要去处理,可能以后还会有用到。你们再到其他盐商家里去知会一声,就说明天我在烩珍楼设宴,招待各家盐商。这些天来,我也是东躲xizàng的,现在也该是做个了断了。”
“哦!”护卫们又是全部答应。可过了一会儿,那护卫首领向祈淳安请示道:“那关着的王掌柜的家人该怎么办呢?”
祈淳安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先关着吧。不过弄些好吃好喝地给他们吃。他们……他们说不定还是有用的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