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翻鱼肚,全身抽搐的春嬷嬷醒了。
还未睁眼,就听到有人沙哑道:“娘,四弟睡着了,你别吵他。”
“不吵不吵,你四弟现在出息了,咱们全家都指望他呢,看看,看看。这衣服多好看,又是绣花又是绣鱼,真是好看呐。”
春嬷嬷诧异。刹那间之前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扑进她的脑海。
倏地,弓紧弦绷。
“二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次说话的是杜娟,她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眼神麻木的问。
杜鸣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感觉又无助又迷茫。
过了好久,才喃喃道:“继续过。”
杜娟麻木的点了点头,托着肚子走了。
只有姚氏,还兴高采烈的坐在炕边,守着永远也不睁眼的杜壮,时而呢喃衣服好看,时而呢喃壮儿有出息,东一句,西一句,看似正常,可又不正常。
春嬷嬷屏息凝神,悄悄睁眼,待她看清姚氏和杜鸣后,整个人嗡了一下。
“你们?”
姚氏立马回头,冲春嬷嬷比了个噤声手势:“不要吵,我壮儿在睡觉,再吵吵。我便让壮儿杀了你。”
杜鸣双眼迷离的望着春嬷嬷。
“是她自己出来救了你,现在,她已经被带走了。”
春嬷嬷脸色大变,挣扎的爬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姚氏守着的,正是对她用刑的杜公公。
杜公公?
是了,杜家还有个儿子叫杜壮。
原来是他!
春嬷嬷汗毛倒竖,抄起放在炕上的软鞭。就想先发制人。
杜鸣背靠在门边道:“他死了,她亲手杀的,村里现在没其他人了,你走吧。”
春嬷嬷手一僵,快速消化完杜鸣的话,急忙跳下炕便冲了出去。
娘子,你怎么那么傻。
奴婢这条溅命,不值得你救啊。
仍然半蹲在门口的杜鸣,看着春嬷嬷消失的方向。轻声呢喃:“别再回来了,这天大地大,我已无处可去,祝你平安顺遂。”
因为害怕而躲了半天的瑶宝,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杜鸣。
看着瑶宝,杜鸣感觉,嘴里更加苦涩。
……
与此同时,乔装入王城的斉文臻和崔离,亲眼看到变脸成闵瑶的蚂蚱,被斉绗关进了慎刑司。
从头到尾,斉绗都不曾露面,更甚至连见都没见“闵瑶”
仿佛斉绗早已认定,此人不会是真“闵瑶”。而是用了易容术的假“闵瑶”。
“如何?”崔离问探子。
探子摇头:“属下已把宫里的每个角落,全搜了一遍,没有查到他们把人关押在哪。”
崔离暗骂该死:“斉文臻。宫里除了你知道的那条密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为何老夫总觉得不太对头。”
整个皇宫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像座空城。
斉文臻敛目沉眉。三公九卿,包括他的忠国侯府在内,二十多户重臣家眷,少说也有数百人,如此规模,怎会查不到一丝痕迹?
还有,巡逻的侍卫,少了太多。
“不好。”斉文臻瞳仁倒缩,领着崔离便冲进慎刑司。
门一开,就见易容成“闵瑶”的蚂蚱,倒在血泊之中,而带蚂蚱进慎刑司的将领以及侍卫。全部消失。
“斉文臻!”崔离倒抽了口气,脑中警铃大响。
“回营,这已经是座空城了。”斉文臻脸色大变。
果不其然,火速调兵攻城时,几乎没费吹灰之力,王城便不攻自破。
“斉绗的十万精兵呢?怎么不见了。难道他们会飞?”孟不离震惊。
一直负隅顽抗,并把王城守得密不透风的斉绗,竟然人间蒸发了?
连同他的十万精兵,以及向他倒戈的追随者,还有被他抓去所有人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清点人头,最后只得出三千人在守城,如今已全部俘虏。
“说!斉绗人在哪?”孟不离踢倒一名俘虏,踩着对方脑袋,厉声询问。
三千人,没一个吭声,所有人视死如归的抬起下鄂,目露嘲讽的看向斉文臻。
“不用问了,这些人全是死士。”
斉文臻脸色暗沉,孟不离急忙去掰俘虏的嘴,一掰,满嘴都是暗红鲜血。
“该死,他们服毒了。”
“攻城之时,就已经服毒。”斉文臻看向城南,他想,他已经知道,斉绗带着人,从那里出城了。
好个金蝉脱壳。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管家肖铁,在宫门外大喊:“侯爷,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