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怎么办?”秦山犯难。
方露也是一脸的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于朦陪秦愿一块坐着。
秦愿父母的对话声,隐约可以听见。
于朦偏过头看向秦愿,唇咬的紧紧地。
秦愿只是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微滞的看着窗外。
她房里的窗帘紧闭,除了一团光以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于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那个清新的碎花窗帘以外,没什么特别。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去。
于朦开口:“秦愿。”
“?”秦愿转眸看向她。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打算?
秦愿摇头。
她能有什么打算?
于朦说:“作为你来说,你是想跟你爸爸走,还是想跟你妈妈走?”
她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现在法律上明确规定,父母离异时可以征询孩子的意见。
秦愿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秦愿看着她,笑了笑,反问:“我想跟谁走,就跟谁走吗?”
“嗯。法律上是允许你自己选择的。”于朦以为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秦愿轻笑,撤回视线,继续盯着那面碎花窗帘,“于朦,你觉得这窗帘漂亮吗?”
“……”于朦不懂话题怎么扯到窗帘上了。
但她还是很配合的去看了一眼,点头,“挺好看的。上面的花很清新。”
“这是我外婆给我做的。”
“秦愿……”
“于朦,我爸妈在我五岁的时候离婚,从他们离婚起,就没谁想着要带我走。五岁那年他们没想,如今你觉得他们会想吗?”
很多事情,不是你愿意就行。
还得别人愿意。
大家愿意。
她于方露和秦山来说,本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他们可以把她丢给外婆冯桂兰。
而如今外婆走了,没人可以帮他们照顾秦愿了,就变成了一个难题。
于朦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已经错过高考了,难道真的要继续错下去吗?”
秦愿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
她从未这样茫然过。
从前有外婆在,她还有个家。
累了苦了,都还可以回来。
现在外婆走了,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
她像一朵浮萍,飘在雨水中,浮浮沉沉,没有着落。
于朦忽然伸手,重重的握住了秦愿的胳膊。
少女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去盛京吧?”
秦愿:“……”
“我们一起去盛京。好不好?”
……
秦愿又想起了江书意。
想起了当初那个高考心愿。
那是她第一次给人生制定目标,也曾经以为,会很灿烂的实现……
当晚,客厅里的灯亮着,秦山和方露还在商量着秦愿跟谁走的事情。
秦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本,翻开至曾经记录着梦想的一页。
“考京大!jl!”
考京大。
距离!
是当初童湘说的,她与江书意的距离。
秦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字迹,嘴角泛出一抹苦涩。
人生如戏。
而她的人生,真是够曲折离奇。
外面,方露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显得有点激动:“秦山,我当初跟你离婚的时候,可都是说好了的。我妈帮我们带了这么多年,你孝敬过一毛钱吗?你为她做过什么吗?现在这种时候,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怎么说不出口?”秦山也很愤怒,“当初离婚的时候就说好的,秦愿过继给我大姑家,是你妈不愿意,非要放在身边养。这些年我是没怎么出钱,你呢?你出过几毛钱?”
“你……你……”方露气的直接动手,抄起旁边的鱼缸,就朝秦山砸过去。
砰!
哗啦!
“方露你个疯子!”秦山恼火至极,高高的扬起手臂。
方露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你还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你今天不打,你都不是个男人!秦山,你就是个孬种,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毁了大半辈子……”
女人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
秦愿拿起桌上她与外婆的合影,抱在怀里,眼底浸染一片凉薄。
……
方露断断续续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擦干眼泪,踏出房门,却和从外面进来的秦山顶头碰上。
两人彼此扫过,两看生厌。
秦山手里拎着早点,他走到桌边将东西放下,道:“吃点早点,再商量吧。”
方露道:“不用商量了。我已经想好了,秦愿跟我走。”
秦山一怔,回头,有些诧异,“什么?”
方露却是懒得多跟他说一句,抬脚就去敲秦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