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滕王挥拳朝杜燕绥揍去。
杜燕绥轻飘飘的侧身避过,一脚干净利落的将滕王踹进了湖里,结束了战斗。
众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岑老夫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一时间急着叫下人抬老夫人回院子找大夫。大老爷四老爷跳着脚叫人去救落水的滕王。场面乱成了一团。
岑六娘不知何时走到了三娘身边,声音凄凉的发颤:“为了你,他是为了你……”
“和我打架?嘁!”杜燕绥不屑的说了声,越过人群握住了岑三娘的手:“咱们走!”
王府侍卫就有人拔了刀。杜燕绥手指弹了弹刀身:“王爷亲笔写的生死状还在杜某身上。让开!”
最后两字如响雷般炸开。
他看也未看王府侍卫,拉着岑三娘头也没回的离开。
滕王被王府侍卫捞上了岸,浑身湿透,接了侍卫递来的披风系在了身上。朝岑六娘招了招手。岑六娘就哭着奔了过去:“王爷,您怎样了?”
“侍候我沐浴更衣。”滕王简单的说着。头发湿漉漉的,水沿着鬓角滑落,丝毫看不出被杜燕绥一脚踹进湖里的狼狈。
听他开口,岑大老爷赶紧安排院子抬热水。让大夫瞧过老太太后赶紧过来侍候着。
岑六娘也带着王府的嬷嬷和侍女们进了院子,亲自在净房侍候滕王。
她解了披风,赶紧去解他的腰带,领间的系带。滕王低着头看她,突然伸手摘去了她头上的首饰。
岑六娘的背僵了僵,手指有点发颤,嘴里轻声解释道:“知道王爷爱洁,澡桶是新的……”
一头如瀑的长发已倾泄而下。她抬起了头,踮起脚尖去解他髻上的襥头。
滕王握住了她的手,眸子在灯光下越发显得幽深。
岑六娘心头惴惴不安,嚅嗫着:“妾身可是没有做好?”
手被送到他唇间轻轻厮磨着,岑六娘紧张的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滕王已抽开了她的衣带,扬手将那件银红色的大袖衫扔了出去。饶有意味的看着她露出胸肩,只系着白色高腰长裙的模样。
岑六娘哆嗦了下,脸渐渐的泛起了潮红。
滕王脱掉衣裳,跨进了澡桶,阖上了眼睛:“过来侍候。”
岑六娘眼里就有着雀跃,走过去解了他的襥头,拿起葫芦瓢慢慢往他头发上浇着水。澡豆在手里揉搓开再捧起他的头发轻轻揉着。
洗完头发,又拿着布巾擦着他的身体,触到他的肌肤,岑六娘或揉或按,心咚咚跳着,老老实实的不敢往下移动。
滕王捉住了她的手拉着往下。
岑六娘惊呼了声,腰抵在了澡桶边缘。水扑上了她的脸。
滕王伸手用力托起她,岑六娘就落进了澡桶里。窄窄的澡桶坐进两个人,他离她就一尺的距离,近得她能嗅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香。
他的手指就放进了她嘴里。岑六娘不敢咬,含着他的手指,发出唔唔的叫声,脑中渐渐的失去了思想。
岑大老爷和岑四老爷带着大夫站在院子外面巴巴的候着。侍卫守在门口,脸色像石雕般无情。两人伸长着脖子往里望,远远的看到廊下站满了嬷嬷侍女,房里的灯一直点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嬷嬷拍了拍手掌,侍女们鱼贯而入。
又等了半个时辰,两人脚都站麻了,看到房门打开,滕王已换了身宽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走了出来。
大老爷四老爷赶紧站直了身体。
滕王负手看着他们,淡淡说道:“老太太如何了?”
能开口询问老太太,看来滕王并没有恼怒岑家。岑大老爷惶恐的回道:“母亲只是年纪大了。心里担忧王爷,一时惊着了。大夫说没有大碍。王爷是否请大夫替您把下脉?”
“不用。本王回府了。明日再遣人来接侧妃。”滕王说完带着侍卫走了。
岑大老爷和四老爷赶紧陪在旁边将他送出了府。看着王府的马车离开,大老爷抹了把汗,听四老爷喃喃说道:“今晚咋像做梦一样……”
“赶紧回去让四弟妹去探望侧妃娘娘。”岑大老爷扯了把四老爷的衣袖,两人匆匆的返回了内院。
嬷嬷侍候着岑六娘重新沐浴后,平平板板的说道:“王爷吩咐了,侧妃不用喝避子汤。娘娘早些歇着吧。”
她行了曲膝礼,留了两名侍女在屋里侍候,转身走了出去。
岑六娘紧紧的攥着被子,猛的拉起蒙住头脸,又激动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杜燕绥和岑三娘回了位于槐树巷的四房老宅。两人下了车,一路无语的进了后宅跨院。洗漱之后,杜燕绥闲适的躺在了床上。
岑三娘吩咐方妈妈和阿秋:“看好了岑家遣来的下人,都赶进厢房里呆着,一个也不许出去。我和爷有事商量,方妈妈年纪大了去歇着吧,阿秋你机灵点,睡梢间守夜。”
以前在国公府从不安排丫头守夜。院子里有岑家送来侍候的下人,岑三娘怕隔墙有耳。
她转身回了卧室,去净房洗了澡出来,上床躺在了杜燕绥身边。
灯没有熄,朦胧的透过帐子投进来。
岑三娘这才问杜燕绥:“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燕绥的手枕在脑后,问出一句她意想不到的话来:“……我那一脚利落不?潇洒不?”
岑三娘卟的笑出声来,捏着拳头打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说?不过滕王的表演也太拙劣了。我差点笑了。”
“他身份高贵,几时被挨过揍?拙劣就拙劣吧,我正好想踹他……”杜燕绥翻了个身搂住了岑三娘。
他笑着,眼里却有着恼怒。
这是真生气了。岑三娘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看你俩挺有默契的。事先不通气就这么配合,你当时就想清楚滕王的目的了?”
杜燕绥苦笑:“毕竟在他身边侍候了八九年。他一个眼神递过来,话又说的那么古怪。再不明白我就傻了。本来以为坐下后,他会发作。没想到他早指使了岑六娘来挑衅。”
岑三娘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杜燕绥,“六娘在我耳边轻声说,说他这么做是因为我。我不明白。”
“就像皇上想收回权力,就百般宠爱武昭仪,要替她升位份。滕王不过是依样画葫芦,岑六娘蠢的信以为真。以爱为名罢了。不过,滕王对你好像是挺上心的。”杜燕绥玩弄着岑三娘的一缕头发,慢吞吞的说道。
这是在吃醋?吃醋也吃的这么隐晦。岑三娘腹诽,伸长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道:“只有六娘对滕王上了心,总会怕他不爱自己。我只是听着有些好笑。我看不出他喜欢我哪点。我最喜欢你了。”
杜燕绥被她最后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哼了声。
岑三娘就缠磨着他:“笑一笑嘛,你占了便宜还有什么好气的?皇室宗亲被你一脚踹进了湖里,拿着生死状,又是为了女人,最多被御史告了,皇上斥一声胡闹罢了。”
杜燕绥笑不出来,叹了口气道:“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一步步都在他的算计中。滕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高明的棋手走一步看到后面几十步的变化。他下棋从来都是因势利导。武昭仪好好的做他的王妃,他的棋路自会走的不同。进了宫做了宠妃,他的棋风就顺势而变。咱们不回隆州,他就会想出别的办法让皇帝知道,其实他心里是恨着我潜在他身边八九年,恨着先帝对他的防范。回了隆州,就直接让我踹他进湖。以皇上对他的了解,高傲的滕王做不出这种被我踹下湖丢脸的事,会相信我和他翻了脸。毕竟我奉经先帝旨意在他身边八九年,滕王不恨就奇怪了。”
岑三娘听的不太明白。
“很简单。他是为了武昭仪。他想让皇帝知道我和他真正的翻脸成仇。如果武昭仪和他还有来往,我对昭仪必不假辞色。如果我对昭仪依然恭敬,就证明昭仪对他再无半分情意。皇帝宠爱昭仪,一半为情,一半为了他的皇权。如果不彻底打消皇帝对昭仪的疑心,皇上就不会下定决心废后。”杜燕绥说的很清楚,他晒然一笑,“如果不是崔家和杜家有仇,我不能让崔皇后继续安坐在凤座上,我已经拿回了爵位,对祖父父亲有了交待。我不会入这个局。这些年,我已经累了。”
小小年纪就背负起沉重的包袱,隐忍算计挣扎,岑三娘把脸贴在他胸口,轻声说道:“你不用入局,崔皇后也斗不过武昭仪。咱们脱身出来吧。”
“我会安排。”杜燕绥宠溺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只是滕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也许助武昭仪打垮崔皇后,坐上皇后的宝座只是他的第一步。我怕脱身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