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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的衡山战场已经完全是另外一幅摸样。
傍晚时,邓海东一临战场,看到羽林旗帜犹在山顶,这时正是左帅聚集最后的军马要冲阵,临死斩拓跋之际,柔然军全部注意全在前方,他们也想不到身后关中局势居然已经变的这幅摸样,邓海东当即令一人持自己令回头,要明历速来,他就带领了武校领杀去。
由毫无防备的后方杀向前面,而柔然今日战了一天,虽然筋疲力尽,可是在开始看到后面军马甚少,于是有不知道死活的来阻拦,遇到这厮折了几个好手,这才知道来人凶猛,看他们终于犹豫邓海东当即推出了绑在马上的安禄山:“成德叛军已灭,安禄山在此!”
说完一刀捅了安禄山一个透心凉,然后大枪刺马,那匹战马吃疼就向着乱军之前跑去,柔然人怎么不认识安禄山的摸样,就看到安禄山胸口一个窟窿,在马上紧闭了双目,分明已经死去,却还在马上就这样从阵后向着阵中而来。
无不变色,这时邓海东又喊:“关中十万军马将至,尔等死期临头。”
面前铁证如山,柔然军本被安禄山的尸体吓了一大跳,这时再被他一嗓子喊出,便是拓跋雄也为之惊惧,关中哪里来的军马,剑南正叛江东北上!可是若不是来了大军成德精锐怎么会败的连安禄山也被杀了?拓跋雄便是此刻要去辩解说那厮胡言乱语也晚了。
他部下不知道多少正纷纷看着绑在马上,已经冰冷的安禄山。
左帅麾下羽林看到这变故,死里逃生之下,就算是他们这样不怕死的好汉也为之欢呼起来,不是左帅看到变故约束,他们这就要乱冲下山,柔然亲卫出来,两边乱打将安禄山马牵了过去,拓跋雄横着弯刀看着半生纠缠此刻敌友难分,却已经阴阳两别的安禄山。
突然怒吼起来:“先灭了那厮再说。”勇将哲别上午冲阵,被一群羽林校尉阻拦,本就觉得耻辱至极,听了这话立即扑向了邓海东,邓海东看他杀来,这厮傻了才在援军就到,敌军定退的时候和武将手单挑,等了哲别气势汹汹的向前,他也驱马。
武校领一拥而上,哲别部下以及柔然军无不破口大骂这厮以少打多,实在无耻,就纷纷涌上,邓海东却一摆手,又是一片手弩连环兜头射去,随即全军突击,向着哲别而去,看到他这样气势,好不容易在弩箭下逃生的哲别,退也不及,何况背后大帅同僚看着,一咬牙。
勇烈枪芒却如电而来,重重打在了他的马前,又洞穿了他的胸口,柔然军马上下一片惊呼,山上左帅看到良机,当即冲下山来,直取拓跋雄,口中高喊:“拓跋雄,可敢和老夫一战?”面前军心沮丧的柔然,又被他多少日来人头树立的威风惊慑,步步倒退。
那边邓海东心领神会,从了阵后也向拓跋雄方向而去,看到两边敌将悍勇,这就对主帅而去,柔然军马纷纷向着中间护卫而来,那厮却忽然转向,尽找软柿子捏,一路向着山上而去,左帅同时转向接应,沿途敌军不让就是死,很快被他们碰面,一起冲回了山上。
拓跋雄眼睁睁看着他们会合上山,顿时气的发疯,咆哮着对了军马大喊:“不知道找的哪里的俘虏,装成安禄山摸样,乱我军心!”然后一刀把安禄山头颅剁了,指着山上喝道:“给我杀了那厮。”
柔然军马有见到安禄山摸样的,本已经乱了心神,现在看那冲阵来的一列军马行为这样的无胆,再听拓跋雄鼓舞,盲从之下也不由得信了,又听拓跋雄在喊:“打破中原,遇城屠城,杀!”一群草原狼终于醒悟了,那厮是个骗子,深觉耻辱这就一起上山,也忘了刚刚那厮一枪灭了哲别的风采。
而山上,邓海东正满眼委屈:“真有十万军马来了,那厮为何不信我?”羽林哄笑,而就算左帅和他久别,又在这样困局之下重逢,满肚的心酸也被他摸样逗的失笑起来,瞪着他喝斥:“你猢狲如何来的这样晚。”
又问:“我儿何在?”
邓海东嬉皮笑脸:“被头陀和李希平打昏了,不是为援左帅,我定要和他们争吵!如何能下那般狠手,左帅吉人天相,他们怎么能这样…”左帅听到这里,心中忧愁终于去了,长叹了一声,看着如潮的军马上山,他对了邓海东道:“你呀。”
那厮转过头来,眼神闪闪的看着左帅,劈手抢过天刀,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对了宋缺道:“左帅还是看小儿辈破敌吧。”说完转头扑下山去,冲进柔然军中,再次只捡软柿子捏,口中还在大喊:“晓得关中虎子吗?”两把雁翎砍去衣甲平过,一片血光里,宋缺看到这厮越发暴躁:“居然不晓得本将名号?”
连问数十柔然寇,发现自己声威不如想象中的远扬,失望之下气愤满胸,于是乱军之中继续撒泼。
宋缺啼笑皆非,回头吩咐亲卫:“去叫张辽儿出来助他七哥破敌去。”然后坐了石上,当真就让他去厮杀孝敬自己,不再动手,只看他越战越勇,心中越发喜悦,正在这时,那厮似乎又想起来了,改口在喊:“爷在大明宫前摔拓跋!”
自吹自擂半天,口中问候对方主帅娘亲,细说往日夫妻一场…顺便又不知道剁了几个,拓跋雄大怒,柔然将不顾一切上来,只要抓他,这厮看到对手气势拖了刀就跑,宋缺惊的站起,可一眼看到下面武校领正悄悄跟上,于是又坐下去,果然那厮猛回头,劈出几道刀芒,武校领一涌而上,乱刀劈下,柔然一将死不瞑目。
一场烂仗打的羽林大笑,柔然人上下面色发紫,怎么也要做了这厮才好,张辽从后面杀出,一千人冲过左帅这就加固了阵线,柔然人这时看到羽林居然还有一支军马不动,怎么能不为左帅坚忍而惊惧,拓跋雄更是一头冷汗,他岂能不懂,分明是宋缺欲以身死做饵,若是不来援军,这支军马等柔然自以为得胜,半夜杀出....
正此时,远方闷雷滚动,吐蕃军马至,至今刑部案底不清的狗肉头陀带领,身边李希平沈振川尉迟惇白起论钎岭等,拓跋雄面色大变,柔然军心终于彻底的绝望,攻山势头再无不等他们到面前,当即撤回,拓跋雄这就整理军队,防备两方,开始缓步向着衡山对面一处山岭缓缓而去。
拓跋雄果然是柔然难得的名将,看到事不可为,当断则断,军心虽然沮丧的无以复加,还是退而不乱。
左帅羽林上下也不攻击,邓海东等也已经累的不行,浑身是血的只能看他们后撤,吐蕃军马近了,头陀当即冲过去一阵冲杀,拓跋雄不得已弃了一部死死断后,后军加速撤退,终于在天黑时靠在了山岭停下,却听到又是大片的脚步声响起,对面军马欢声雷动:“破柔然,破柔然!”
还有人在高喊:“打到草原去。”
黑暗之中,军马点了火把星星点点遍布他们的视野,而背后黑暗中又有大片军马向着这边而来,来军疾驰援助羽林,虽然辎重全无,可是柔然之前的辎重尽被他们占据,昨夜还在帐内发威的拓跋雄此刻坐在了石上,满天星光下,一夜形势倒转,柔然军马也知道了,那厮真没胡说八道,真是有十万上下的敌军来了。
人人看向拓跋雄,彷徨无助,是人都受不得这样的打击!
对面,军营内羽林玄甲,勇烈军马,和成德降军,将领汇聚了一堂,左帅右帅坐在其上,邓海东当之无愧右手位,对面头陀,以下各将,都说明日血恨!宋缺却有些心思不宁,为何连成德军马都到了,明历儿还未曾到,莫非是明历儿已去,他们在安慰自己?
他想的神思不定的,几次要开口问邓海东,但碍着人多,心烦意乱之下还要努力镇定,其实邓海东早看的清楚,可是他怎么好和宋缺去说,我们是如何如何收拾你家儿子的…下黑手的头陀和李希平更是回避这个问题,只敢悄悄要人去问,为何明历校还不至。
此时,宋明历终于近了连绵衡山之下的军营,成德军马巡查四方为表忠心,远远就在喝斥来者何人,惹的这厮火起,也不管身边护卫已经在喊,他上去挥了马鞭就打:“是杀了安庆绪的鹰狼校!”成德军马遇到他能有什么办法,无不纷纷闪避惹他不起,更惹他那一班兄弟不起。
一个字,躲!
宋明历咬着牙只顾驱马,就向着火光最密集处而去,过了成德军的范围,勇烈军马看到了他来都欢呼起来,那拓跋雄正在盘算如何解脱时,忽然听到了对面响起一片欢呼,他侧耳听欢呼声却越来越大。
声音当然也传入了宋缺耳中,听到外边明历校明历校的声音,疾驰的马蹄声掩不住,到了这一刻宋缺才算是真正的心定下来了,就坐在那里侧耳静听奔马近前,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明历幼时,随着他母亲站在门口等了自己归家,看到自己回头跌跌撞撞扑来的摸样。
原来时光如水而过,不知不觉他已成了名传天下,能奋勇救父的男儿!
一阵风卷入大帐,烈马长嘶,宋缺抬眼看去,马道上一英武文山校正翻身下马,随即丢了手里兵刃,就冲了过来,而宋明历在仰头之间,也看到父亲果然安然无恙正坐在那里,周遭一片安静,只看他们父子相见。
人人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左帅憔悴摸样,半响之后拜倒在地,伏地大哭起来:“父帅!本以为此生我父子再难相见…”
左帅终于热泪盈眶,连忙转过头掩饰。
是人都看的心酸,几个兄弟赶紧去纷纷扶起宋明历,劝道:“左帅无恙,才是喜事。”宋明历重重的点点头,拭泪之后,一把推开之前捆他的几个,先走到右帅面前顿首:“多谢右帅相救之恩。”右帅连连摆手:“谢你兄弟去,谢你兄弟去,这是千军万马都知道的勇烈军功,本帅哪有机会下手吞了?”
情绪还在翻滚的宋缺听到右帅这句话,也忍俊不禁,帐内气氛这才轻松起来,宋明历于是回头,可一看到邓海东,才对上面,他就主动要他别拜自己,宋明历顿时恼怒:“谁要拜你!救我父帅你是该的。”
邓海东怎么会和他计较,很无所谓的一笑,本还要继续装一装大度,但在无意之间忽然瞥到左帅含笑的眼神,一想起平阳事,这厮就心虚的底气全没了,连忙低声下气:“那是,那是。”
边上的头陀本来不吱声的,就在看他吃瘪自个儿快活着,只是习惯的去摸了一下胸口念珠,可一下摸空掏出的却是欢喜禅的恨事,于是情不自禁,故意口误点醒其中奥妙道:“是该的,别说七弟你和明历的结义之情,何况你和平,哦,和宋家小姐。”
邓海东听到一个平字,顿时浑身冷汗,如何还提平阳,如何能提平阳?
而听头陀一句话,帐内似乎诡异,这厮激动了,干脆扯狗肉头陀的袍子,这就和左右帅当场举报说,此乃朝廷通缉要犯祖荣…
几个兄弟捧腹,其他人不知道,纷纷要问,头陀愤怒:“不再和你这厮做兄弟。”邓海东大惊失色:“莫非大兄要还俗,那好那好,我族内貌美女子不少,不做兄弟做亲戚也成。”
看他们打闹成一团,左帅笑的前俯后仰,右帅也没了一丝威严,抹了泪去喝斥他:“你这厮如何这样欺负你结拜大兄?又如何编排他是朝廷通缉要犯。”
那厮要开口,但这头陀天生是个杀伐果断的好汉,群嘲之中立地顿悟,得了,要解决此事必须走绝招,不然以后还过不过了,所以一听李延昭问,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先对了左右帅拜倒,然后就朗声道:“贫僧十三岁前混迹市井,十五岁时闹市杀人…开了家黑店…看走了眼睛…老和尚渡江…师傅打断了腿。”
“大兄是在梦里说漏的。”尉迟惇插嘴道。
头陀气的老脸发黑回头骂道:“也不和你做兄弟。”然后对了左右帅,又不得不灰溜溜的认罪:“…确实心中有愧,所以梦里说漏…”
帐内上下听着笑着险些闹断了气息,好不容易才听完,赶紧的吩咐酒肉上来,左帅随即又让张辽进来,指着张辽讲了之前事情,要张辽去拜各位兄长,宋明历大喜:“好好,从此便是我兄弟。”头陀也喜欢,但私下就对他叮嘱说除了杀人放火时,万万不要理会某人等等。
当晚,军马团团围着那无名险山,将领们早安排了防备,就在帐内欢笑。
从交谈中,宋缺这才得知了那厮在南方干的好大事情,便是他也暗自佩服,心想莫非真是将星临赤水,才出这种妖孽,从赠刀时算起,这才多少日子过去,又怎么想得到最终是他破了这样困局?邓海东犹不满意,还在那里骂:“安西子言而无信,不是好汉,若是能前后夹击,柔然定破。”
也不知道他是在卖弄还是在真愤怒,右帅拍着他的肩膀:“回去本帅就上书陛下,保你个将门前程!”左帅转头对了右帅致谢,李延昭诧异:“关左帅何事?”然后恍然大悟,当即就问:“如此虎儿可配的上你家婉言?”
左帅含笑点头,对了邓海东道:“猢狲你将来不可欺负了我家婉言,尤其不可偏心。”这是等于当众允了他,便是因为平阳殿下委屈了婉言,他宋家也认了。宋明历眼睛看来,邓海东狼狈不堪,最终无法回避问题,只好支支吾吾的道:“平阳,平阳和我说过。”
“说过甚子?”一激动就乡音难改的头陀问,看他不答,头陀焦躁:“到底说过甚子?”
“干你甚子事情?”邓海东气的回道,然后低声的道:“她说自己会去和婉言说。”上面右帅杯子跌落,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左帅也傻眼了,帐内人人惊骇,宋明历一跃而起:“你这厮都和殿下淡到这种事情了?”
“哪里,是,是她突然找我说的…”
“不得胡言乱语,平阳殿下乃是天子爱女,你,你。”左帅要装生气,哪里气的起来,一边宗室的右帅冷眼看他摸样,终于忍不住哼哼两了声,帐内人这才想起来,平阳殿下说起来还是右帅的堂妹,于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右帅无奈的打破了沉默,在那里骂:“你这厮好在哪里?”
回头吩咐玄甲将校,家中有女儿的藏好,万万别让这厮遇到,这才化解了尴尬,可等到酒后,宋缺父子去忙羽林明日事情,右帅安排玄甲事毕,又悄悄把他叫来。
等这厮进了帐,右帅就发作,给他一顿排头之后,丢了一把上好碧沉大枪给他,然后喝斥道:“出去出去,以后再敢胡言乱语,吹嘘我家平阳儿纠缠你,小心皮肉。”邓海东捧着枪唯唯诺诺退下,可等了一出帐他就趾高气昂挺胸凸肚的在玄甲之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