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看着祁君羡,那双眸子仿佛映照着万家灯火,深邃透亮。
“祁君羡。”
“嗯,在呢。”祁君羡挑眉看向她。
“谢谢你。”
穆如酒这样说。
祁君羡愣了一瞬,依旧笑着看她。
“谢谢你给南溪带来的盛世,如果没有你,南溪不会是这个样子。”
耳边有笑闹声不绝,夹杂着鞭炮声与欢笑声,那南溪盛世,理应如此的。
“祁君羡,百姓们都很爱戴你。”穆如酒这样说道。
祁君羡勾唇:“可是穆如酒,我不需要他们的爱戴。”
“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南溪百姓。”
“我只是想要让你爱我久一点,留在我身边,如果我做得足够好,你就能更爱我一些。”
“穆如酒,我一点都不伟大,也并不在意世人如何看我。”
“我知道你的目光在我身上就好。”
长风轻抚,祁君羡自然而然地挡在了穆如酒的风口之上,不让她吹到冷风。
那位济世明理的清泽君,只不过是个自私的人罢了。
穆如酒看着祁君羡,郑重地开口:“可是祁君羡,就算你做不到这么好,我也会很爱很爱你的。”
“我爱你,与你的政绩无关,与你的荣耀无关。”
那大概是心系百姓的千秋将军,说过的最为大逆不道的话。
……
担心穆如酒累到,祁君羡抱着穆如酒走上了高楼。
穆如酒环着祁君羡的脖颈,娇笑道:“祁君羡,这楼宇很高的,我不重吗?”
她现在肚子里还揣了一个,想来应该比从前重更多了。
祁君羡抱起来却是游刃有余,听到穆如酒这样说,祁君羡勾唇轻笑,眼中却闪过一抹狡猾。
“阿酒怕是忘记了,那日我担心压到你,可是抱着你弄了整整一……”
“咳咳!好了!你可以闭嘴了!”穆如酒急忙捂住了祁君羡的嘴,耳尖通红,威胁地瞪了祁君羡一眼。
祁君羡无辜地闷笑一声,点点头,没再说下去。
他是真不觉得穆如酒重。
除却他本身就是习武之人的缘故,他总觉得小姑娘原本太轻了,抱起来娇娇小小的,虽然也很舒服,但是总担心她吃得太少。
所以现在,看到穆如酒小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肉感,祁君羡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疾不徐地登上楼台,祁君羡这才将穆如酒放了下来。
高处的风乍凉,祁君羡将准备好的大氅披到穆如酒身上,给她细致地系好,耐心十足。
穆如酒看着为她系扣子的祁君羡,眉眼弯弯:“祁君羡,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祁君羡想也不想地答:“因为阿酒是我的妻子啊。”
以后的很多很多年,他们还要一起度过呢。
生同衾,死同穴。
一想到日后的万千风物都能与她一同观赏,祁君羡便不觉得余生有多难过了。
高楼是祁君羡早就叫人修缮好的,修缮当时就已经吩咐过了,凭栏处一定要高一些,密一些,所以如今穆如酒站在凭栏处极目远眺,也不会令他过分忧心。
“祁君羡,孔明灯什么时候开始啊?”
穆如酒凭栏四望,眼中满是欢喜。
祁君羡来到穆如酒身边,将小姑娘拦在他的两臂之间,给她绝对的安全感。
“快了。”
祁君羡刚说完,似乎是要印证他的说法一般,那原本黑暗的夜空有点点烛火徐徐升空。
起初只是一两点,后来终于慢慢多了起来,无数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飞到高空之中,如同汇聚的银河,蜿蜒绵长。
穆如酒站的位置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飞升的灯火,带着百姓们的美好祈愿,徐徐飘远。
真好啊。
这样的中秋节,她从前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见怀里的小姑娘看得出神,祁君羡笑道:“看得这么认真?”
穆如酒回望着祁君羡,咧嘴笑着:“因为很美好很珍贵啊,这样珍贵的美景,要铭记于心才是。”
祁君羡垂眸,两臂缓缓收拢,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穆如酒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同穆如酒一同看着这盛世的美景。
“可是穆如酒。”
“嗯?”
“这样的美景,我还会带你看许多许多次。”
穆如酒微微愣神,有些没反应过来。
祁君羡便继续说道:“你不必觉得弥足珍贵,因为不管你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美景,我都会带你去看。”
“山河湖海,奇山险峰,这世间所有的美景,你都不必觉得遥不可及。”
“而且,这样的中秋美景,我们在一起,还会看到很多次。”
“我答应你,以后的每一次中秋美景,都会比上一次更盛大壮丽。”
“所以,你不必拼命地将它们悉数记住。”
祁君羡说得认真,一只手落在了穆如酒的小腹上,手也很温柔。
穆如酒轻笑:“那现在除了观赏美景,还能做什么?”
祁君羡闷笑一声,咬着穆如酒的耳朵:“可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
穆如酒觉得,祁君羡这家伙真的……太疯了!
待到高楼下,百姓们的欢笑与祝福传来,穆如酒才从迷离中缓缓回神。
“祁、祁君羡……”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升天的愉悦。
“中秋快乐……唔!”
“嗯,中秋快乐。”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穆如酒就被祁君羡勒令留在寝殿,这一次,是真的哪里也不能去了。
穆如酒摸着自己的小腹,似乎每次都能感觉到生命的跳动。
她眉眼温柔地看着腹中的孩子,嘴角的笑容愈发恬静。
这段时间,穆如酒睡得不是很好,加上跟祁君羡分开睡,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将精力放在了孩子上面,算起来,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同祁君羡说说话了。
是夜。
穆如酒因为睡得浅,听到脚步声后便被惊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榻边的祁君羡。
穆如酒放松了身子,对他笑笑,声音黏黏糯糯的,还带着困意:“怎么还不去睡?”
“嗯,”祁君羡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回答穆如酒的问题,“你睡吧,我等你睡着看一看你便离开。”
穆如酒有些好笑:“你看着我怎么睡啊?”
确实是有些迷糊了,穆如酒向床榻里面动了动,拍了拍自己空出来的位置:“在这里睡吧?”
祁君羡没有说话。
半晌,穆如酒听到了衣服摩擦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