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昭自然是忌惮祁君羡的实力的。
对于祁明昭而言,现在的临阳虽然是他掌控,但是临阳与南溪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就算是鼎盛时期的临阳,也不可能跟南溪抗衡。
南溪毕竟是有百年基业在的,况且千秋将军穆如酒在世期间,为南溪打下的那些江山与业绩,在这几年之内也不可能挥霍掉的。
临阳国对于南溪的实力也有自己的评估,所以祁明昭不敢跟祁君羡硬碰。
“你知道,你跟祁君羡差在哪里了吗?”
一道薄凉的声音传来,谢亭安坐在暗处,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身上没有落到一丝光亮。
他抬眸,那双冷色的眸子就凉凉地看向祁明昭。
祁明昭抿唇,脸色不善:“我根本不比祁君羡差。”
谢亭安冷笑一声,情绪不辨:“祁君羡比你狠,他做事毒辣,敢冒死险。”
说着,谢亭安的眸子落在了祁明昭身上。
——那是一张跟祁君羡一模一样的脸。
一样的,令人生厌。
若不是想要利用祁明昭来对付祁君羡,谢亭安甚至不会去救祁明昭。
他上下打量了祁明昭一眼,眼中的轻蔑明显:“而你,只墨守成规,一点险都不敢冒。”
祁明昭的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我只是担心他反应过来会对付临阳。”
“你若是能够在临阳境内将祁君羡解决掉,”谢亭安眯了眯眼睛,眼中杀意骤现,“他又有什么办法来对付你?”
祁明昭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慌张:“你、你是说,让我在临阳直接将他……”
谢亭安看向祁明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要高枕无忧,死人比什么都可靠。”
祁明昭抿唇,眼神还是带着几分犹豫:“可是……祁君羡毕竟是我的……”
“亲弟弟?”谢亭安接过祁明昭的话,轻嗤一声,满脸不屑,“太子殿下,您的皇弟真的有拿你当过哥哥吗?这种愚善,是成为君主的大忌。”
房间中,似乎有烛火晃动了几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你说的有道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祁君羡今天出门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穆如酒待在庭院里,脸色有些难看。
江舟跟着祁君羡出去了,江青留在府中保护穆如酒。
当穆如酒看到江青被下人叫出去的时候,心中不祥的预感便越来越强烈。
她跟上江青,发现那下人对江青说了什么,江青的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
穆如酒沉声,她步步走到江青面前,脸色冷沉。
“小、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江青有些慌张地看向穆如酒,先让下人退下了,神色飘忽,不敢跟穆如酒对视。
江青不擅长撒谎。
所以穆如酒只是直视他:“江青,告诉我,祁君羡出什么事了?”
江青憋红了脸,知道以自家小姐的才智,就算不告诉她也肯定瞒不住。
他叹了口气,便轻声开口:“刚刚跟着主子出去的暗卫来报,说主子被祁明昭关押起来了,如今身在大牢,据说是要以祸国罪问斩。”
穆如酒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随即转身欲走。
“小姐!小姐您去哪!?”
江青见穆如酒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实在是没底,急忙上前两步拦住了穆如酒。
他慌张地看着穆如酒,却苦于不会说话,只能一个劲儿地安慰:“小姐你别担心,主子肯定会没事的!”
穆如酒的眼神很冷。
江青见过那样的眼神。
——昔年,千秋将军见南溪边境三千百姓死于敌人刀下,她一人手持伏月戟,也是这样的眼神。
似乎在她眼中,那些人已经是死人了。
“小、小姐!主子让暗卫传来消息,肯定就是没事!主子还说,这件事他有分寸,让我们都不要着急!”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他不敢让你告诉我!?”
穆如酒冷声质问,语气带着无尽的寒意。
江青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
要是江舟在就好了,那家伙会说话,至少还能宽慰一下小姐。
“小姐!那边来信了!”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一个暗卫出现在穆如酒面前。
暗卫将手上的密信交给了穆如酒。
穆如酒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打开密信后,穆如酒就看到了密信上只有两个字:随时。
密信一直都是穆如酒和公孙易用密文交流的。
穆如酒自然清楚公孙易的笔迹,所以,她也知道,这两个字,不是公孙易写的。
——是砚寒清。
竟然到的这么快。
穆如酒有些诧异。
不过如此一来,事情正好好办了。
原本穆如酒以为,祁明昭和谢亭安至少应该用一些更高明的手段来针对祁君羡的。
但是现在看来,两个人都等不及了。
既然这样,她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将密信收起来,穆如酒转身看向江青。
江青看着脸色似乎好一些的穆如酒,有些疑惑:“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江青,你去拿一支火弓,从罗阳城门往高处射出,越高越好。”
江青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却是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小姐你……”
穆如酒勾唇笑笑:“我啊,我要去见见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向他要临阳江山。”
她倒是很期待祁明昭的表情了。
“此人居心叵测,为了抢夺父皇的江山社稷,竟不惜使用妖法将自己变作本宫模样,想要取代本宫!”
“最近宫里出现的诡异之事也都是此人所为,祸乱朝纲,居心可见,本宫今日就替临阳的百姓将此人正法,以儆效尤!”
高位之上,祁明昭坐在龙椅旁边的位置上,他言辞激烈,站在高堂之上,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文武百官看到朝堂中央男人的面容时,俱是一惊。
“这、这天下竟然当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殿下不是都说了吗?这是妖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相似的人呢!”
“说起来,老丞相告老还乡时醉酒曾向我提起过,说皇后娘娘当年其实是生了两……”
“咳咳!这种事情都敢乱说!?你不要脑袋了!?”
“对……对啊,肯定是老丞相糊涂了,酒醉瞎说的!”
“……”
朝堂之上,众朝臣议论纷纷,看向祁君羡的眼神也是各不相同。
男人风姿俊朗,就端正地站在高堂大殿之上,分明比明堂之上的祁明昭矮了一大截,但却让不少朝臣暗自感叹:这位看上去,更像是尊荣之身。
祁明昭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大臣们怎么议论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将祁君羡解决掉,否则,事情就越来越难办了。
“现在,本宫替父皇宣旨——”
“太子殿下若是找死,大可以说些不要命的话。”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文武百官连同祁君羡都朝着声音望去。
少女提了伏月戟,定定地向众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