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羡感受着怀里少女的温度,那一瞬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直到一阵轻咳声传来,祁君羡皱着眉,才缓缓循着声音望去。
祁明昭站在祁君羡不远处,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的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银色的眸子晃动着几分光亮,并不真实。
穆如酒拧眉看向他,语气不善:“你跟过来干什么?”
她刚刚看在他是祁君羡兄长的份上饶他一命,这人怎么上赶着送死呢?
祁明昭却只是对穆如酒和善地笑笑,目光却是落在了祁君羡身上。
“这不是许久不见我这弟弟了,思念至极,所以来看看你。”
虽然这样说着,祁明昭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冷意,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祁君羡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向来谨慎,祁明昭进京的时候,暗卫就已经来禀报他了。
所以,祁明昭就算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在他意料之中。
“怎么看这样子……”祁明昭眯眼笑笑,那张与祁君羡一分不差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弟弟似乎不太欢迎皇兄啊。”
穆如酒想揍人。
但是鉴于这人跟祁君羡是亲生兄弟,穆如酒忍下来了。
“不请皇兄进去坐坐吗?”祁明昭抿唇笑笑,温柔又和善。
祁君羡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的脸色有些冷,最终却只是侧了个身位,让祁明昭进去了。
书房中。
江舟的剑刃一直抵在千颜的喉头上。
千颜漫不经心地看向他,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江舟是吧?听说你在祁君羡身边很久了?”
江舟的话其实很少。
虽然每次在穆如酒面前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但其实在旁人面前,江舟的话不比江青多。
他直直地挺立在书案前,眉眼冷冽。
没有说话。
千颜见状,“啧”了两声,这才摇了摇头:“祁君羡身边的人,果然都是一群闷葫芦。”
“小姐!您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进千颜耳朵,千颜抬眸,朝着书房外看去。
流苏皱眉看向穆如酒,见她的衣裙落了灰,数落起她来。
因为祁明昭跟祁君羡在前面走着,流苏打眼看过去的时候,目光只看到了穆如酒,并没有注意到前面两人。
穆如酒愣了一下,就见流苏向她走过来,俯下身子去拍她衣裙上的灰尘。
“女孩子家家的,举止要优雅一点知道吗?水墨因为您总是弄脏衣裙,都快愁死了……”
好像每次在穆如酒身边时,流苏的话就会变得很多,她数落着穆如酒,语气清冷,但却能听出其中的宠溺。
千颜有些诧异地挑眉:她还以为这王府上下都如祁君羡这般沉闷呢……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穆如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流苏数落完之后,这才看到前面的两人。
流苏拧眉,下意识地将穆如酒护在了身后。
“不必担心,他不会怎么样的。”
穆如酒安抚了流苏,让她放心。
流苏皱皱眉,看到了两人一模一样的脸时,向来平静的眼中不可遏制地浮现一抹诧异。
这世上,竟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流苏的目光便重新收回,落在了穆如酒身上。
小姐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她点点头,知道这里应该还有事,便找了个由头退下了。
穆如酒这才朝着祁君羡那边走去。
另一边,祁君羡和祁明昭已经来到了书房中。
穆如酒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刚刚将剑收回剑鞘的江舟。
江舟看到自家小姐,微微颔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这才转身离开。
千颜眯了眯眼睛,将江舟的动作尽收眼底。
有些好奇地看向眼前她刚刚易容的女子,千颜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探究。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这般偏爱呢?
“再看把你眼睛剜下来。”
注意到千颜打量探究的目光,穆如酒只是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黝黑的眸子冷得不像话。
千颜看到她那双眼睛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竟然被这个女人一个眼神吓到了!?
穆如酒警告的神情只出现了一瞬间,再看向祁君羡的时候,又恢复了乖乖巧巧的小兔子模样。
祁君羡看得心都快化了,不觉露出一抹笑意。
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家阿酒呢?
穆如酒想到他们几个要谈事情,自己在这里似乎并不合适。
——毕竟是祁君羡不愿提起的往事,穆如酒不想看到祁君羡露出不好的情绪。
“祁君羡,我要先去换衣裳了,你们聊。”
穆如酒说着,起身欲走。
身后一只温凉的手扣住了少女的手腕。
穆如酒回头,抬眸看向身后俊美的男人。
“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祁君羡自然是知道穆如酒在想什么的。
他确实不喜欢再去揭从前的伤疤。
但是如果是她的话,他不在乎啊,如果她真的想看,他甚至愿意亲手揭给她看。
只要是她,这些都没关系。
穆如酒愣愣地看向祁君羡,反应过来后,对着祁君羡展颜一笑。
“好。”
祁君羡说过的,往后的路,要一起走的。
穆如酒刚刚已经听了祁明昭大概来南溪的目的了。
但是当祁明昭将这件事情详细地重新叙述一遍的时候,穆如酒登时就火了!
她狠狠地瞪着眼前笑得得体的祁明昭,几乎是咬着牙开口问道:“巫祝说只有皇室子嗣的心头血可以救临阳皇帝,你母后不想让你受罪,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家……打到了祁君羡头上!?”
穆如酒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在突突跳着。
想杀人。
祁明昭勾唇笑笑,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临阳从古至今一脉单传,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临阳日后就没了统领者,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母后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呵,应该的?”穆如酒气笑了,她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母后是怎么做出心疼你牺牲祁君羡这种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