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羡没有说话,银黑色的眸中闪过几分寒霜。
顾鸿拿着茶盏的指骨微微泛白,他抬眸看向眼前俊美的男人,那颗泪痣漂亮又诱惑。
“祁君羡,你连她都护不住。”
顾鸿的语气满是复杂。
他自己清楚的,他在嫉妒。
好像自始至终,穆如酒信任的都只是他祁君羡这一个。
从来都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轻嗤一声,眉眼间的凉意一闪而过。
“可是怎么办呢?”男人的声音低沉,尾音却微微上扬,有着几分说不出的自负,“穆如酒只会让我来护她。”
“啪——”的一声。
红衣男人手上的茶杯瞬间粉碎,那滚烫的茶水就浇灌在了男人白皙的手背上,一瞬间红了起来。
他是嫉妒的。
他要嫉妒疯了。
祁君羡已经不再看他,他缓缓起身:“离她远一点,另外,早点离开京城。”
看着就烦。
说完,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暗处。
顾鸿的住处十分森严,里里外外派了无数守卫暗卫把守。
但是祁君羡来到他的府邸,犹入无人之境。
这家伙的武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高深到这种恐怖的地步了……
顾鸿没有离开。
他在庭院里坐着,庭院里有一棵桃树,只是桃花都落光了,看上去光秃秃的。
手下踩着那满地的落叶,恭恭敬敬地向顾鸿行礼:“主子,江济仁那边又来消息了。”
顾鸿不答,等着手下的下文。
“他还是问,要不要合作结盟。”
顾鸿眯了眯眼睛,看着手上被烫红的皮肤,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府外的更响了三声。
“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要合作的……”
顾鸿勾唇笑笑,眼中闪过一抹精明。
那手下微怔,随即有些犹豫地开口:“可是主子,今日那两个黑衣人分明就是江济仁派来刺杀您的,他既这样对您,您为何还要跟他合作?”
为什么呢?
顾鸿抬眸,看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我还是想试试。”
试试她身边,能不能换个人。
京城的形势似乎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不少街巷大门紧闭,昔日热闹的街头,一时之间竟然没了声音。
黑云压城。
听说,那不远处占城为王的江济仁要发动进攻,攻陷京城了!
京城有护国将军驻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朝堂之上。
自从清泽君继承大统以来,那右丞陈迹便引咎请辞,再没出现在京城之中。
如今的朝廷上,只有左丞纪谦为其出谋划策。
陈迹的请辞让京城百姓全部拍手称快。
——这佛面兽心的右丞,搜刮民脂民膏不说,还强占妇女,坏事做尽,丧尽天良!
这嘴里念得是济世的经文,做的却是毁世的勾当!
听人说,那右丞陈迹在辞官的路上遭遇流匪,身首异处。
南溪但凡是得知这个消息的百姓,那都是拍手叫好,恨不得张灯结彩,昭告天下才好!
有人还听说,陛下任用了纪家小公子——纪符言为谏官,行六部之礼,司三公职权。
这纪小公子年纪不大,得了这么大的官职,上任之后便整顿官吏,肃清上下,让百姓能够更加直观地看到官员的作为。
公孙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他带了几千精锐日夜守着京城,这么久也没有看到江济仁的身影,说不定是怕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情,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战。
——当然,这其中,似乎并不包括穆如酒。
夏至。
穆如酒红艳的牡丹发簪上落了一只漂亮的蝴蝶。
只是那蝴蝶停顿了一下,便因为小姑娘的乱动飞走了。
穆如酒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茧子,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练枪。
她能感觉出来,自己这具身体应该是能够承受更高深的武功的,所以她要勤加练习,熟悉这些才行。
这几天,她的手都磨出新的虎茧,将之前的茧子覆盖住,看上去白花花的,不是很美观。
“好丑哦……”看着自己的茧子,穆如酒喃喃自语。
“小姐,您练得太卖力了,虎茧才会重新长出来的。”
一旁的流苏听到穆如酒的嘟囔,有些心疼地开口说道。
穆如酒撇撇嘴,却是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告诉别人自己为什么要练枪,别人问起来,她也只是说想把功夫捡起来。
如果让祁君羡知道了真实情况,他肯定不会允许她继续练下去的。
最近穆如酒总是多梦。
梦里有着许多她没有记忆的场景,但是似乎每个画面,都有祁君羡的存在。
她想,应该是她的记忆要恢复了。
江济仁笑眯眯地看向顾鸿:“殿下终于想清楚了?”
顾鸿偏爱红衣,他虽然站在殿前,却完全不输殿上那人的气势:“江……国主,既然是合作,总要拿出些诚意来的。”
男人说得精明,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情绪。
江济仁闻言,只是笑着点点头:“自然,自然是要备些诚意的。”
“那么,顾某便静候佳音。”
“哐——”
穆如酒有些泄气地将伏月戟立在了她身边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愤愤不平。
流苏心疼地皱皱眉:“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晌午日头太大,您歇一歇。”
穆如酒拧着眉,将流苏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总是使不出来。”
穆如酒撇撇嘴,有些不服气。
穆家的伏月戟自然是有一套秘笈枪法的。
只是那秘笈她还来不及全部领会就已经被一把火烧没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领会最后一套招式。
她都练了好几天了,还是不见成果。
据说,江济仁已经开始派人试探京城情况了,情况刻不容缓,她也要抓紧时间练习才行!
只是越练越燥,穆如酒的额头上满是汗珠,有点烦了。
流苏又给她倒了杯凉茶,一边倒一边劝着:“小姐现在的成果已经很好了,不必强求。”
她似乎见小姐没失忆前使出来过那套招式,只是对于现在的小姐来说,实在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