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着一张近乎绝世的姿容。
他眉眼清冷，眼中无波无澜，似乎并没有将战天的话过耳。
穆如酒还被祁君羡圈在怀里，隔绝掉了无数拥挤的人群，怀里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男人垂眸，长长的睫毛低垂，修长的指骨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
分明周围的百姓都随着战天的话，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男人却恍若未觉，只是柔眼看着眼前的少女。
祁君羡看着小姑娘那双澄澈的眸子，有些无奈地笑笑。
“穆如酒。”
“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我很抢手？”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相信这么自恋的话是从祁君羡的嘴里说出来的，“所、所以呢？”
祁君羡低着头，勾唇看向她：“所以，我给你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你要不要？”
穆如酒一口气没吸上来，咳嗽了一声。
奶奶的，祁君羡一直是这么自恋的人吗！？
她怎么以前不知道？
穆如酒原本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祁君羡却已缓缓抬眸，看向战天的眼中满是清冷与漫不经心。
“在下已有心上之人，便不夺人所爱了。”祁君羡勾唇笑笑，一瞬间，风华万代。
战天拧眉，看了一眼男人怀里娇小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好像稍微用点力都能折断一般。
战天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个小丫头太娇弱了，我看公子功夫不错，若是没有定亲，不如多加考虑。”
穆如酒闻言，登时不开心了。
祁君羡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小姑娘的情绪，确实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笑，捏了捏小姑娘攥紧的拳头。
“战家主此话差矣，我家小……夫人，娇弱一点便好，为夫自然是愿意护着她的。”
穆如酒原本以为祁君羡要替她解释！
这怎么还应和了战天的话！？
什么叫做“太娇弱了”！？
没挨过打是吧！？
穆如酒气鼓鼓地挣脱开祁君羡抓着她的那只手，随即绕到祁君羡身后，一把掐了一下他的腰眼。
祁君羡闷哼一声，面上不显，手上却是急忙将小姑娘的手握在了手心，示意她老实一些。
战天没有看到两人之间这些小动作，只是冷哼一声，目光却是落在了穆如酒身上。
一时间，气场骤开。
“小丫头，我老头子也不欺负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我后退一步，我便不强求，否则的话，就让你夫君同我家小女比试一番，如何？”
穆如酒咬牙切齿，看上去像是生了气的肉包子：“谁他奶奶的说他是我夫君！？”
祁君羡轻笑一声，却是适时地开口：“我家夫人一向害羞。”
去你大爷的！
穆如酒想要弄死祁君羡的心都有了。
擂台之上，战颜对这边的情况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不断扫视过人群，每次又悻悻地收回。
两人的犟嘴在战天看来，就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他冷哼一声，迈开两只腿扎开马步，看上去不动如山。
战天大喝一声，气贯如虹，怒目圆睁地看着擂台下的小姑娘：“小丫头，什么办法都可以，不管是兵刃还是计谋，只要你能让我后退一步，我便算你赢如何？”
穆如酒有些茫然了。
——这不是战天家闺女比武招亲？为什么这老头儿要跟她打一架啊！？
穆如酒对这种欺负人的事情确实是没兴趣。
她摆摆手想要离开。
但是还不等走出一步，那战天大喊一声：“你若是现在离开，就代表你今日放弃你身边之人，以后不会再纠缠于他！”
战天说完，还洋洋得意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扬了扬头：“你可同意？”
下一秒——
战天以为自己看错了。
刚才还在擂台下几尺远距离的少女，眨眼间便在原地消失了。
不！不可能！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有一阵风吹过。
战天甚至还没来得及动作，一袭白衣便闪现在他的面前。
不好！
战天想动。
但是晚了。
少女抬腿，想也不想，这一脚便踢了出去。
“轰隆——”一声。
战天直直地飞了出去，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应声而落的，是那“比武招亲”的牌匾也被战天压了个粉碎。
那力道不轻不重。
就好像是知道他的极限在哪，这一脚虽然不至于残废，但是却足够他休养一段时间了。
战天剧烈咳嗽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女站在擂台之上，白衣胜雪。
她的眉眼清冷，黝黑色的眸子闪着冷意。
她就站在那里。
分明看上去小家碧玉，但是这一脚下去，战天便知道是自己看走眼了。
“爹！”战颜也是才反应过来，她急忙将战天扶起来，便看到战天捂着胸口，像是在缓着身体。
战天自知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没什么要紧。
但是战颜并不知道，她冷眉看向穆如酒，手上的长鞭向着少女甩了过去。
穆如酒冷嗤一声，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拿，动作却是快到让人看不清。
那长鞭是冲着她的腰去的。
看样子是没打算伤她性命。
穆如酒一个抬身，战颜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少女的动作，那长鞭就被她踩在了脚下，无论她如何动，长鞭分毫不动。
“战颜，住手！”战天沉沉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战颜闻言，收手来到战天身边。
战天已经缓过来了，他走到穆如酒身边，稍稍抱拳行礼。
“抱歉小丫……姑娘，是老头子我看走了眼，姑娘恕罪。”
战颜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她之所以没有伤她，说到底只是不屑而已。
穆如酒倒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听到战天这样说，松了脚下的力道，长鞭便轻易地被战颜收了回去。
她转身下了擂台，抬步扬长而去。
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战天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战天是战家的顶梁柱，武学造诣上几乎是战家第一，而这样的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一只脚踹飞好几丈开外。
这种实力的高度差，是他很久都没有遭遇过的了。
他突然觉得，这个少女带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但愿……是他想多了。
祁君羡这个老狐狸，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穆如酒气鼓鼓地向前走着，身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你笑什么？”
实在是受不住了，穆如酒气鼓鼓地质问祁君羡。
男人弯了弯眉眼，含笑道：“没什么。”
“只是抓到了一只口是心非的小野猫。”
“我欢喜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