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一大清早起来，就发现今天的祁君羡有点怪。
她用早膳的时候，祁君羡就黑着一张脸，神色不悦。
那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欠了他八百吊钱呢！
穆如酒看着男人阴沉的脸，不觉咽了口唾沫。
这……
这人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吗？
起床气这么大的吗？
穆如酒想着，看了一眼祁君羡身边的江青。
江青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委屈。
他怂巴巴地站在祁君羡身后，耷拉着脑袋，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穆如酒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江青，江青注意到他家小姐的目光，原本是想要用嘴型说些什么的，但正在这时，祁君羡似有所觉，回身瞪了江青一眼。
江青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穆如酒原本以为江青能告诉她点什么呢，但是祁君羡却将小姑娘的小脑袋转到餐桌上。
“快吃，吃完要去上学了。”
男人声音清冷，但是似乎带了几分哑意。
穆如酒也没往别处想，应了一声之后，埋头用膳，也没再说什么。
“沐酒。”
“嗯？”
等用过早膳之后，祁君羡突然叫了一声穆如酒的名字。
穆如酒缓缓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
“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噗——”
穆如酒原本喝了口汤，结果祁君羡这样一句话，穆如酒刚喝进去的汤瞬间喷了出来。
“哎哎，小姐您没事吧？”
一旁的水墨一直在伺候着，见状急忙拿了手帕让穆如酒擦拭。
穆如酒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两下，仍然是瞪大眼睛看向祁君羡。
“皇、皇叔，为什么突然问小酒这个！？”
穆如酒满脸震惊。
祁君羡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轻描淡写，声音也十分平静：“嗯，就是想着，小酒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他都要疯了。
穆如酒闻言，眨眨眼，像是在思索。
她突然想起昨晚她问过祁君羡有没有喜欢的女子，祁君羡明确表明是有的。
——所以现在祁君羡是想让她赶快嫁出去，然后才好迎娶自己喜欢的姑娘进王府吗？
穆如酒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祁君羡。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祁君羡一眼，然后谨慎地开口：“皇叔想要小酒什么时候嫁人呀？”
祁君羡抿唇，微微垂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自然是越快越好。”
他不知道如果再拖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穆如酒闻言，皱了皱鼻子。
真的是，昨天刚坦白有喜欢的女子，今天就这么急着将她嫁出去！
这难道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吗？
嗯？这是什么比喻？
穆如酒的思绪千回百转，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朝着祁君羡点点头：“呃，小酒尽快……”
穆如酒有点小脾气。
直到进了私塾，小脸也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表情。
——真的是，虽然她也觉得一直打扰祁君羡不好，但是好歹不要这么直白地赶她走嘛！
有点生气！
穆如酒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头，看上去凶巴巴的，却一点也不吓人。
纪符言原本是在看书的。
见她来了，下意识地将昨天记好的笔记放在她的桌子上。
这时才注意到少女的神情。
纪符言微微蹙眉，手上的动作微顿，白皙的手掌指骨分明。
“纪符言！”
穆如酒愤愤不平地喊了一声纪符言的名字。
纪符言转眼看向少女，眉头皱了一下。
“什么？”
穆如酒双手环胸，气鼓鼓地问道：“你成亲了之后，会不会和家人分开？”
“啊？”纪符言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他回过神来，稍稍抿唇，耳尖有些泛红。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眉眼清冽：“为什么这么问？”
穆如酒有些挫败地摇摇头：“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当作亲人的话，是不是也会计较这些。”
虽然穆如酒一开始是想要利用祁君羡扳倒谢琛的，但是相处了这么久，穆如酒也是真的拿祁君羡当做自己人的。
否则很多时候，穆如酒都可以做得更好更绝情一点，但是却没有这么做。
只是现在看来，祁君羡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可以理解，但是还是有些失落就是了。
纪符言闻言，先是环视四周，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即目光才落在少女身上。
“依你。”
“嗯？”穆如酒因为走神没有听清，回过神来，眨眨眼看向纪符言。
纪符言红了脸，转过头躲开了少女的视线。
“依吾妻。”
少年声音清冷矜贵，面容矜贵，身姿清雅，眉眼间却染了几分情绪。
晨光熹微，洒在少年身上，美好得不像话。
学末考核终于到了。
步入年关，等学末考核结束之后，学堂就暂停开课了。
等来年开春之际，才会继续开课。
穆如酒穿了狐裘的大衣，站在鹅毛大雪之中，跺了跺脚。
这身子大概是让祁君羡养得越来越懒散了，从前望城比这更冷的天气，穆如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的。
穆如酒缩了缩脖子，戴上身上的锦帽，走进了辰字堂。
今天先是进行的文试。
文试的内容比较简单，分成两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先生会根据这半年来的学习，出一张试题，然后让所有学子来进行答题，最后评出甲等，乙等，丙等和不合格。
第二部分就是先生当场出题，让学子进行解答或者阐述，这一部分有些难度，也分成了四个等级。
穆如酒走进辰字堂的时候，不少学子同窗都已经到齐了。
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穆如酒便闭目养神。
正在这时，穆如酒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响。
“婷乐公主！婷乐公主居然也来参加考核了！”
“什么？婷乐公主不是受伤了吗？”
“谁知道呢？嘘——别说了别说了，她走过来了！”
“……”
谢婷乐破门而入，环顾四周，目光便落在了穆如酒身上。
她的眼中满是恨意，咬着牙，冷着眼，气势汹汹地向穆如酒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