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和穆如酒是坐马车去的。
流苏会驾马车,所以穆如酒也没有找其他的马夫,直接让流苏驾了马车往江南边境的方向走去。
路上,穆如酒听到周围有声音传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车上,什么也没说。
流苏坐在马车外驾着车,却总觉得,附近的环境,有些不太对劲。
祁君羡起床的时候,便问江舟沐酒去哪里了。
江舟如实回答了穆如酒临行前交代的话:“主子,小姐说去无华池泡温泉去了。”
祁君羡的眉眼冷了下来:“无华池?江南边境?”
江舟不知道祁君羡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却还是乖乖地回道:“是。”
“几时走的?为何没有跟我说!?”祁君羡这样说着,已经披了衣裳,向门外快步走去。
江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见祁君羡脸色阴沉,便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回主子,已经离开有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江舟就看到了他家主子直接消失在了府门之外。
当无数个身穿黑衣的贼人窜出来,将流苏和穆如酒的车截住的时候,流苏下意识地将穆如酒护在了身后。
穆如酒表面上表现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目光却冷冷地瞥到了那些人藏在黑衣中的令牌。
一个“秦”字。
穆如酒眯了眯眼睛,心中的疑惑也解开得差不多了。
“小姐,退后。”流苏冷声,手中持着双刀,冷冷地看向缓缓向她们走过来的黑衣人。
“这小丫头穿得可是缙云缎,肯定是有钱人!”
“哼!这江南能穿上缙云缎的,除了府衙的周准,还能有谁的亲戚!?”
“绑了她!不管是谁家的,今日必须交差!”
几个黑衣人说完,便一拥而上。
流苏的武功并不低,但是眼前的黑衣人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只是流苏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小姐,一会儿奴婢撕破个口子,您就赶紧离开!”
流苏也知自己不是一群黑衣人的对手,便附在穆如酒身边沉声说道。
还没等穆如酒回答,流苏便被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打昏了过去。
穆如酒见状,惊叫一声,也“吓晕”了过去。
穆如酒感觉到被人蒙住了双眼,再能视物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将她扔在柴房里,已经离开了。
大抵是担心流苏的功夫,那群黑衣人将流苏和穆如酒分开看守,穆如酒的双手被绑了绳子,双脚也被捆住了,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穆如酒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没了人,便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袖口中的匕首便滑落到了她的手心。
那是小屁孩儿在生辰的时候送她的匕首,小巧方便,放在袖口中也不会被察觉。
对她来说,割断手腕上的麻绳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现在,穆如酒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证实。
不多时,穆如酒就看到一个围着黑色面巾的男人来到她的身边。
男人蹲下身子,一手挑起穆如酒的下巴,像是在打量着她。
穆如酒的眼中满是惊恐,她眼中含泪,看上去十分可怜:“你、你要做什么?我、我告诉你,你们敢动本小姐的话,本小姐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标准的富家小姐发言。
果然,男人听了,冷嗤一声,眉眼深沉:“小丫头,我们不会为难你,你给你家人写一封信,让他们拿钱来赎你,如何?”
穆如酒看上去怯生生的模样,我见犹怜。
“真、真的吗?你们当真不会杀我?”
“是,我们只要钱。”
男人这样说。
“好吧……我写……”
穆如酒这样说着,看上去小心翼翼,声音细小,像是被吓到了。
男人让人给她松了绑,将她带到一处偏房,给了她纸笔,让她给家里人写信。
穆如酒写得认真,写完之后,交给了一旁一直在监察的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哼,果然是周准的人。”
穆如酒没有辩驳。
她的信根本就不是写给祁君羡的,只是为了试探这群人的目的。
“你、你们说话算话,拿到钱就会放了我和流苏的!”
小姑娘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生怕男人反悔。
男人冷嗤一声,只是将信递给手下,让他送出去。
“放心吧,我们说到做到,但是在此之前,你可能还要受点苦头。”
说完,男人示意左右,又将穆如酒带回了柴房。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呜呜呜,你们要是敢杀我,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穆如酒哭着,被两人扔进了柴房,只是那两人将小姑娘扔在柴房,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小姑娘的哭声已经停止了。
两人猛地看向面前的穆如酒。
少女眉眼清冷,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她手腕处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被割断,此时,她神色平静地看向眼前的两个人,微微挑眉。
两人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急忙向穆如酒冲去。
穆如酒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人看清她如何出手的。
下一秒,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便倒在了穆如酒的面前。
穆如酒轻笑一声,拿了他们身上柴房的钥匙,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屋梁。
果然,她猜得没错。
穆如酒眯了眯眼睛。
房顶上的视线很好,穆如酒能够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
这里并不是贼人的寨子。
而是军营。
——那高高飘扬的战旗上,写着大大的一个“秦”字。
这里,是秦无咎的军营。
穆如酒听到了钟声。
她眯了眯眼睛,站在最高的房顶上,便能看到一个大大的房间里,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手里拿着碗,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到点了!可以吃饭了!”
“太好了!幸好我们被秦将军带回来了,否则,我们现在早就是一堆死人骨头了!”
“是啊是啊,多亏了秦将军!”
“……”
穆如酒看着那群穿着简陋的百姓,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周准这狗官,根本没有将赈济款全部用于救灾救民!
他只是做了表面功夫,所以江南的繁华富庶的地方热闹依旧,但更多的百姓却流离失所,甚至连饱饭都吃不上!
是秦无咎收留了他们。
“将军,已经办妥了,信已经传出去了。”
刚刚穆如酒面前带着面巾的男人终于摘下面巾,恭恭敬敬地向主位上的男人行礼。
那是秦无咎身边的副将——郑澧。
“嗯。”男人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将士们吃的粮食……”
“将军,将士们都说,可以坚持下去,让您放宽心。”郑澧抢在将军话说完之前开了口。
半晌。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末将告退。”
待郑澧离开,主位上的男人终于微微抬眸,看向门外。
“既然听到了,不如进来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