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吗?
纪符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稍纵即逝。
他自然知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
只是她这样问,他才不会就这样告诉她。
纪符言挑挑眉,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纪先生,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应该啊,纪符言的记忆力向来很好的。
这些日子他应该都记得的。
纪符言只是摇摇头,眉眼清冷:“不知道。”
穆如酒有些震惊。
“纪先生,三日后是婷乐公主的生辰!你不记得了吗?”
纪符言作为纪谦的孙子,已经能算得上是半个文官了,往日里,不管是朝堂中谁的生辰,纪符言都记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不记得婷乐的生辰了呢?
纪符言听到穆如酒的话,也愣住了。
“什么?”少年愣怔片刻。
穆如酒有点哭笑不得:“纪先生,三日后,是婷乐公主的生辰,你居然忘记了!”
纪符言的眼底闪过一抹类似于失落的情绪。
穆如酒是第一次见纪符言发生这种意外,两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刚想着说些什么来嘲笑一下纪符言,就看到纪符言定定地看向她,少年眉眼清冷,一双眸子却漂亮得不像话。
“沐酒。”
“嗯?”
“三日后是你的生辰。”
少年这样说,那双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动着,比宝石还要璀璨夺目。
穆如酒有一瞬间的失神。
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在那一瞬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张张嘴,却感觉鼻子有些酸。
“是你的生辰,我记得。”少年重申。
他的神色认真,神情严肃地看向穆如酒,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穆如酒忽然想到,从前似乎没有人记得她真正的生辰。
她原本的生辰跟婷乐其实是同一天的。
但是这件事,也只有谢琛知道而已。
他说,你这个生辰不好。
初秋太凄冷了,作为一介皇后,不应该在这个时节过生辰。
谢琛擅自将她的生辰改到了立春的那一天。
他对穆如酒笑笑:“阿酒,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那时候的穆如酒,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忤逆谢琛心意的事情,她都不会做。
哪怕是自己的生辰。
只是后来,黎霁有了一个女儿,更可笑的是——那个公主也生在了初秋的那一天。
但是这一次,谢琛却笑得开心。
“初秋好,五谷丰登,硕果累累,朕的婷乐,自然是被上苍眷恋着的!”
但是分明,那个时候,谢琛不是这么说的。
谢琛说,秋日不好,太冷清了。
婷乐公主出生那日,谢琛大赦天下,在京城中大摆酒宴三天三夜,解除宵禁,百姓们都是热闹喧腾的景象。
只是不会有人记得,那千秋万代的千秋将军,其实也是那一天的生辰。
当时的穆如酒还总是为谢琛开脱,现在她也知道,谢琛不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秋日。
重活一世,穆如酒才不要再听从谢琛的瞎话。
所以,不管谁问起她的生辰,她都会说是在秋日。
而现在,一个身姿清越,身材颀长的少年那样端坐在她的面前。
“沐酒,三日后是你的生辰,我记得。”
少年的语气少见的认真,像是在认真又严肃地谈论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要总是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沐酒,你最重要。”
少年说得认真,穆如酒的眼眶有些泛红。
她迅速低头,遮盖住神情的狼狈。
不想让纪符言察觉到,她便低下头去把玩自己的毛笔。
一边转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那纪先生既然记得,想必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吧?”
纪符言闻言,微微挑眉。
“沐酒,生辰礼物是不能随便探听的。”纪符言这样说,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穆如酒缓过了情绪,这才抬眼笑着看向纪符言。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谢过纪先生啦!”
纪符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迅速消失不见。
江舟向祁君羡行礼:“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祁君羡看着书案身后那幅“名画”,嘴角噙着笑意。
“嗯,知道了。”
江舟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祁君羡开口问道。
“是,”江舟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三日后也是婷乐公主的生辰,我们要不要……”
“就说本王身体抱恙,”祁君羡冷冷地打断了江舟的话,语气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宜出席。”
“是。”
江舟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明白主子的心思,行礼后告退了。
离开书房的时候,江舟看到江青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江青。”江舟叫了江青一声。
江青听到有人喊他,第一反应是将小盒子藏到了身后。
江舟见状,挑挑眉,饶有兴趣地来到江青面前。
他左右看着,想要去看江青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江青自然是不给他看的,他抿唇,脸色冷冷清清:“有什么事吗?”
江舟笑笑:“盒子里装的什么?”
江青轻咳一声,梗着脸不说话。
江舟眯眼笑笑:“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给小姐准备的生辰礼物吧!”
被人戳破了,江青有些恼火,他冷哼一声,僵硬地开口:“你还说我?我看到你前日去天地居买了唔——”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舟捂住了嘴。
江舟先是环视四周,看到周围没有人注意,这才瞪了江青一眼。
“闭嘴吧你,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也不许往外说知道吗?”江舟凶巴巴地说道。
江青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小盒子悄咪咪地溜走了。
江舟继续往前走,发现流苏和水墨正从王府外回来。
“流苏,水墨?你们出府了?”
流苏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水墨也笑着点点头:“江舟大人,我们去给小姐准备生辰礼物去了!”
“水墨!”流苏及时制止住了水墨。
水墨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捂住了嘴巴。
江舟也不多问,又寒暄了几句,便跟两人分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江舟有一瞬的恍惚。
去年的这个时候,王府里似乎还是一片冷寂。
摄政王府向来不允许大声喧哗,更不会有人胆子大到敢在这里造次。
只是这些规矩,都被春日里到来的一个小姑娘打破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府各处少了些冷气,多了几分生机。
小姑娘每天叽叽喳喳的,府里的人却从不嫌她吵闹,甚至应着主子的吩咐,将王府各处的石凳上都放了坐垫,不让小姑娘着凉。
小姐她啊,是个张扬又热烈的人呐。
真希望小姐能好好地,健健康康地,快快乐乐地长大。
承影来到王府的时候,就遇到了刚准备出去采买的江舟。
“见过承影将军。”江舟行礼。
“我要见沐酒。”承影声音冷沉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