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闻言,愣怔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纪先生,哪有直接向人要礼物的?”
纪符言抿唇不语,只是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穆如酒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才将早就准备好的书画放在了纪符言面前。
“喏,生辰礼物!”
感受到手里的重量,纪符言的眼神微怔,反应过来的时候,纪符言看了一眼穆如酒,又将目光放在了手上的画卷上。
他将那锦绳缓缓解开,一手拿着画轴两端,缓缓展开了那幅画。
这是——
纪符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穆如酒:“这不是——”
纪符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穆如酒立即上前一步,将纪符言的嘴巴捂住了。
少年的唇看上去凉薄,但是手心里却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捂住纪符言的嘴巴,另一只手挡在自己的嘴边作噤声状。
“嘘——”穆如酒像是做贼一样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看向面前的纪符言,少年耳尖红得彻底,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躲开少女的触碰。
穆如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无礼。
“抱歉抱歉。”
穆如酒急忙将手从纪符言唇上拿开,又笔直地坐正,好像刚才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一样。
纪符言伸出一只手抵在自己的嘴边,脸颊红得不像样。
这……这怎么看上去像是被非礼了的小姑娘一样啊?
穆如酒有一瞬间都感觉自己不是人!
纪符言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跟穆如酒拉开了距离,这才想起来呼吸。
穆如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十分严肃地跟纪符言说道:“纪先生,我可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喜欢这幅画的,千万千万不要让皇叔知道!”
“否则,他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纪符言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穆如酒的话,只是胡乱地点头。
祁君羡回到王府之后,江青便一脸为难地向他走来。
“主、主子,小姐她……”
祁君羡的眉头皱起:“她怎么了?受伤了?”
“不、不是,小姐什么事都没有,”江青干巴巴地接话,“只是,小姐今日去私塾之前,去了您的书房……”
祁君羡闻言,紧皱的眉头总算有所松动。
“怎么?”
江青想起他家小姐干的那缺德事,真的是欲哭无泪。
“小姐她……把您珍藏的那幅画,给掉包了!”
祁君羡闻言,微微挑眉,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身后的江舟看了江青一眼,像是在询问江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青眨眨眼,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祁君羡来到自己的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原本挂在他书案后的那幅画。
——那是几千年前的一位名师所画,他的真迹多数已经失传,这大概是存今最完整的一幅画了。
往日,纪家那小子几次三番向天地居求此画都不得,因为那幅画很早就在他手上了。
祁君羡第一眼就看到那幅画的不同。
江青都要哭出来了,他跟随着他家主子来到那幅画的面前,祁君羡端详着眼前的字画。
当他的目光到了落款处的时候,不禁笑出了声。
原本的落款变成了一个“酒”字,一看便也知道是被人掉了包。
这小东西,做坏事还敢这么光明正大?
江青以为他家主子生气了,便开口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私塾……”
“不必了。”祁君羡拒绝得干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小东西拓下来的这幅画,眼中却没有一丝恼火的情绪。
仔细欣赏着这幅画,虽然很多地方还有破绽,但是不得不说,小家伙儿的“造假技术”确实不错啊。
祁君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江青咽了口唾沫:“真、真的不需要吗?主子不是说过那幅画价值连城吗?”
祁君羡的目光都没有移动半分。
他眯着眼睛,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
“嗯,价值连城,”男人长身玉立,语气顿了顿,再次开口,“但是本王眼前这幅,亦是。”
江青有些不明白。
——这不就是他家小姐画的一幅赝品吗?
祁君羡嘴角勾笑:“呵,看来我家的小东西还挺有画画天赋的。”
江青听到他家主子的这话,都懵了:这一副“我家小孩儿真厉害”的表情究竟是几个意思?!
黎霁是从婷乐那里打听才知道,上次生辰宴送给她的珊瑚树,是天地居送来的。
“母妃若是喜欢,婷乐改日再给母妃送柱更大的来!”婷乐笑着说道。
黎霁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她勾唇笑笑:“婷乐这般心疼母妃,母妃很高兴。”
婷乐笑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婷乐开口问道:“母妃,皇兄不是去江南巡游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黎霁算了算时日:“你皇兄说下江南半月,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
纪符言今天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一群女学子就围了上来。
“纪同学,明日你有没有空啊?我想邀请你……”
“纪同学,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纪同学,明日还是同我……”
纪符言愣怔一瞬,想起明天的日子,不觉了然。
他向前来的女学子们稍稍欠身致歉:“抱歉,明日有要事在身,不能出门。”
这样的借口摆明了是拒绝,几个女学子也不会不懂,便这样散了。
穆如酒来到学堂的时候,打了个哈欠,毫无形象地坐在了纪符言身边。
“纪先生,你明天有没有空啊?”
纪符言原本是在练字,听到少女的声音,捏着笔杆的手微微一顿,那一个“端正”的“正”字便写歪了。
半晌。
他才不动声色地继续动笔,声音有些沙哑:“无事,怎么了?”
穆如酒闻言,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纪符言,开口道:“那你明日可不可以帮我带西街的盒子糕来呀?我住的地方离西街太远了,听说那家盒子糕很难买,纪先生能不能顺路……”
写字的手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纪符言放下手上的毛笔,看向穆如酒,脸色有些冷。
怎么了?
穆如酒有些疑惑:纪符言怎么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啊?
“明日休沐。”纪符言冷冷清清地开口道。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怎么会?明日不是休沐日啊!”
少年看着眼前有些呆呆的少女:“明日是七夕。”
说这话的时候,穆如酒似乎听到了纪先生咬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