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微微挑眉，似乎对于穆如酒的话有些疑惑。
随即，顾鸿轻笑一声，慵懒地看向穆如酒：“沐小姐是不是搞错了？天地居是买卖货品的地方，可没有什么人可以借给你。”
穆如酒倒也不恼，只是微微笑笑：“天地居，居天地。顾老板真会开玩笑，有什么东西是天地居没有的呢？而且……”
少女原本天真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冽：“谁说您手下的人不算是货品呢？”
顾鸿的眼中闪过冷色，
天地居表面上做的事古董珍宝的买卖生意，但是鲜少有人知道，其实天地居的背后，也做买凶杀人的买卖。
只要是付够了足够的酬劳，天地居就可以让金主要求的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
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自然都是极少数的，这种幕后的生意，迄今为止，整个天地居知道的也寥寥无几。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
顾鸿眯了眯眼睛，漂亮的指骨握着手上的烟枪，烟雾缭绕，让眼前的少女轮廓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居然知道天地居背后的生意？
她究竟是谁？
一开始顾鸿注意到这个小东西，不过是看到她设计来逃脱祁君羡的怀疑时一时兴起，但是到如今，顾鸿却发现，眼前的小东西，似乎有许多他感兴趣的秘密了……
顾鸿没有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穆如酒，似乎在等着穆如酒的下文。
穆如酒从容地勾唇笑笑：“所以，顾老板，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生意了吗？”
半晌。
男人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清冷的笑意，他把玩着手上的烟枪，声音依旧平静好听：“那么，不知道沐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货品呢？”
穆如酒扬眉，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是——穆如酒不需要跟他们多费口舌。
“我想要一个功夫高强的女子，年纪不要太大，最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让她明日去皇家私塾，踢馆。”
顾鸿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味，他缓缓地抬眸，终于将目光落在了穆如酒身上。
“踢馆？”
穆如酒点了点头。
昨日她已经问过纪符言了。
虽然女子武试的规则已经被取消掉了，但踢馆的规矩因为从没有人用过，所以并不起眼，也因此被保留了下来。
“纪先生，你说，如果有人要向皇家私塾踢馆，并且赢了的话，按规矩，私塾是不是应该答应胜者一个条件？”
这个规矩，当初也是穆如酒立下来的。
皇家私塾毕竟只是培养皇室血统，原本穆如酒是想要建立每个平民百姓都可以考的私塾的。
但是这个提议却被谢琛驳回了，想想也是——谢琛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平民百姓的能力超过那些皇室的，这样的名声，说出去太难听了。
所以，穆如酒当初建立皇家私塾，立下这个规矩的私心就是希望那些寒门子弟不要因为阶级丧失信心，她依旧想要为他们博一线生机。
只是建立皇家私塾至今，从没有人来踢馆过。
——想想也能明白，并不会有不要命的寒门学子来找皇室的不痛快。
那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纪符言看向穆如酒，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冷声。
随即看向穆如酒的眼神有些诡异。
踢馆皇家私塾？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不要命的人存在呢？
不过，看着少女殷切的目光，纪符言还是点了点头：“理论上，确实如此。”
但是……基本没什么可行度。
这句话，纪符言还没来得及跟穆如酒说，就见穆如酒的眼睛亮了亮。
她眨了眨眼睛，继续看向眼前俊逸的少年：“那……纪先生，你的武试成绩是不是所有学子之中最好的呀？”
如果穆如酒要找一个可以踢馆的人，那个人的武功一定要在皇家私塾中最厉害的学子之上。
而皇家私塾中最厉害的学子，非纪符言莫属。
纪符言皱皱眉，依旧点了点头：“还好。”
谦虚。
穆如酒这样评价道，然后双眼放光地看向纪符言：“那纪先生，你的武功有多厉害？可不可以向我展示一下啊？”
纪符言微微皱眉，好看的嘴唇也微微抿起。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纪符言冷声。
穆如酒摆摆手：“我只是好奇嘛。”
纪符言原本是想要拒绝穆如酒这样无理的要求的，但是当他跟少女那双黝黑的眸子对上的时候，他终究是叹了口气。
从桌子上随意地取出一枚铜钱，在穆如酒的面前晃了晃。
“看好了。”纪符言声音微冷，穆如酒便凝神静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纪符言手上的那枚铜钱上。
纪符言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枚铜钱，两根手指发力，那枚铜钱瞬间就嵌进了书桌里面。
半枚铜钱的厚度，就死死地嵌进了书桌里面。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不禁拍了拍手。
“纪先生，你好厉害啊！”
是真心的夸赞，穆如酒看到纪符言的身手，只觉得她之前对于纪符言的认知还是有失偏颇。
在这之前，穆如酒只以为纪符言是个书读得不错的文弱秀才，现在才知道——这家伙武试能拿第一，绝对也不是说说而已。
纪符言的耳尖有些发烫，他冷声：“仔细听课。”
便转身不再看她。
穆如酒看着桌子上嵌进去的那半枚铜钱，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
……
穆如酒对顾鸿点点头，再次确认道：“对，去皇家私塾，踢馆，而且我要求她必须成功。”
顾鸿勾唇笑笑，嘴角带着一丝玩味：“沐小姐刚刚说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女子确实不少，但是这个武功高强的判定标准是什么呢？”
妖冶的眸子微微眯起，顾鸿盯着穆如酒，像是在看向什么已经被恶狼锁定的猎物一般。
穆如酒没有说话，只是要来了一枚铜钱。
她手中夹起那枚铜钱，给顾鸿展示了一下。
然后，穆如酒双手稍稍发力，手中的铜钱瞬间消失不见。
顾鸿的目光落在了他紫檀木做的茶几之上。
那檀木做的茶几厚实，但是那枚铜钱就那样轻易地嵌进了他的茶几之中。
完全地进去了。
一整个嵌进了茶几之中。
顾鸿看着那枚铜钱，它的周围是极其细小的烟雾，铜钱上似乎还带着摩擦产生的余温。
穆如酒神色不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鸿，嘴角又挂上了那抹熟悉的天真笑容。
“至少到这个能力。”
穆如酒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眉眼可爱如初，就好像自己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