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羡来到穆如酒住处的时候,穆如酒正在做今天的课业。
看到祁君羡过来,穆如酒的眸色黯了一下,随即抬眸,惊喜地看向他。
“皇叔,您怎么来啦?”
穆如酒急忙起身,想要去抓祁君羡的手。
但是还没有等碰到祁君羡,他便闪开了。
穆如酒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祁君羡。
祁君羡笑笑,男人有着一张蛊惑人心的脸,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冰冷:“押去暗牢。”
穆如酒的眉眼冷了一瞬,她慌张地看向祁君羡,眼中满是茫然与惶恐:“皇……皇叔……”
身后的江舟语气也十分冷冽:“住嘴!这是摄政王殿下!”
才不是她的皇叔!
事已至此,还在装无辜吗?
穆如酒眨眨眼,眼眶猩红,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眼前周身清冷的祁君羡,男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高不可攀。
就好像——就好像几十天的相处,那些温柔与笑意,都是幻觉一般。
穆如酒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祁君羡上前走了几步,在穆如酒面前堪堪站定。
男人俯身,与少女的视线齐平。
他近乎温柔又近乎残忍地勾起穆如酒的下巴,语气无悲无喜。
“小酒怕蛇吗?”
穆如酒闻言,眼中闪过巨大的惶恐,她抬抬手,想要去抓住祁君羡的衣角。
祁君羡没有让她得逞。
他只是笑笑,笑得冷漠又疏离。
那双眼睛在看向她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
男人垂下头,漂亮的脖颈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覆在女孩儿的耳边,语气轻柔。
“一会儿小心一些,不要被那些毒蛇吞进肚子里。”
那才是祁君羡!
那才是生杀随心,暴戾乖张的祁君羡!
那些温文尔雅,那些从容有度,在旁人面前他都可以伪装得很好。
在敌人面前,他向来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要杀了她。
祁君羡说完,便直起身来,不再去看眼前少女慌张失措的模样,转身离去。
身后只留下江舟等人,将女孩儿带去了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
祁君羡抬眸,看向眼前的庭院。
这里的庭院原本并没有人住的,是后来她来了,祁君羡才派人将这里打扫了出来。
几十天的时间,庭院已经长出了漂亮的花草,每个角落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不过,从今往后,这里又要被荒废了。
祁君羡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然后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对于他来说,今天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处理掉了个有异心的细作。
——今天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改,他很少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
江舟从暗牢来到书房复命的时候,祁君羡正坐在书案前翻看奏折。
见江舟回来,祁君羡甚至没有抬眸:“处理好了?”
“是,已经将沐小……”注意到主子的眼色,江舟适时地改口,“已经将细作扔进了蛇窟,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口了。”
祁君羡从来不会审问犯人。
那些人隐藏在他身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找到他的把柄,然后借此威胁他之类的。
所以,对于这种人,祁君羡向来没什么耐心。
——他命人建造了一个巨大的蛇窟,那蛇窟里养着的,都是五湖四海寻来的各种毒蛇巨蟒,这些东西审问起他们来,可比人审问快得多。
江舟禀报完,就同江青一同站在祁君羡不远处的一侧。
祁君羡继续批改着奏折,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好像这个王府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叫做“沐酒”的人一样。
“哐当——”
当外面将唯一出去的门紧紧锁上的时候,穆如酒被仍在冰凉的石头做的地板上,久久没有起身。
刚才她反抗的力气太大,那些士兵将她扔进来的时候,膝盖直接被划破了,鲜血直流。
不过现在,穆如酒已经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小伤口了。
她挣扎着起身,慌张地想要将门打开——但是根本没有用!那道石门被紧紧地反锁了!
这下,穆如酒彻底慌了!
是真的慌了,如果祁君羡真的要将她严刑拷问,她倒也不是挨不住,但是穆如酒真的没有想到,祁君羡居然会直接将她扔进蛇窟里来!
而穆如酒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蛇。
“嘶嘶——”
穆如酒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声音从这个蛇窟的四面八方传来,她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上。
黝黑的眸子闪过无措,就连握着发簪的双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穆如酒她真的很怕蛇。
她好像看到了一双双闪着微光的利眼,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一点点放大,那诡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聚越多。
直到穆如酒看到了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蛇,扭动着,吐着信子,向她爬行而来。
江舟发现,主子今天看奏折的速度好像慢了不少。
而且时不时地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江舟眼观鼻观,他算了算,从刚刚将她送进蛇窟,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吧。
祁君羡拧眉看着手上的奏折。
大概是许久没有处理公务了,今日祁君羡看起这些奏折来,总是不能够集中注意。
终于看完一本之后,祁君羡随意地扔在了一旁,然后抬手去拿第二本。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奏折里夹着的一枚玉佩就掉在了地上。
祁君羡看着玉佩,皱了皱眉。
他将玉佩拿起来,翻看了一下。
那是一块很小的玉佩,看上去也不是很值钱,不过设计精巧,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方寸玉佩竟也雕刻得栩栩如生。
祁君羡拧眉,举着玉佩问江青:“今日有谁进过我的书房?”
江青半跪在祁君羡面前:“回主子,除了那细作,并没有其他人进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