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得到这个秘方,露露虽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出来,反而笑着对范晓娟说:“小孩子胡言乱语罢了,我跟韩总是好朋友。”
呵呵,一个床上滚的好朋友吗,范晓娟心说你们交朋友的形式倒是蛮特别。
范晓娟懒得理她,转身就开始收拾起灶台上的东西。
露露感觉到了她的不悦,心中却想,没有人不吃别人的好处,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她愿意拿高价买走这个配方,难道这个女人会不卖?
“大妹子,实话跟你说,我家就是开饭馆的,我从小对做菜就很喜欢,刚才闻到你家炸酱的味道好像很特别,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没空。”范晓娟的回答硬邦邦的。
露露吃个个瘪,不过心里却更加坚定起配方是在范晓娟手里的想法,有本事的人总是有几分倨傲的。
她也不打算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不过这事儿说不定韩军能帮上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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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一会儿人就走了。
韩江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见范晓娟该干啥干啥,一点没问起他的意思,“哟呵”了一声,走进来看见盆里头还放着刚刚吃过的碗筷,显然范晓娟没想着要洗,留给他的。
他走上前去,打了些热水,用丝瓜瓤清理起碗筷上头的脏污。
范晓娟依旧是头也没回。
于是他看向他们家小姑娘,韩星辰是一幅蔫蔫巴巴的样子,拿着一本书,坐在小凳子上烤火,眼睛看都没看爸爸。
哟呵,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韩江觉得没趣,也就不往前凑了,而是自己开了口:“我听军子说,明年开始咱们这一块要装暖气了,说是这一块会涨价。”
范晓娟一个回头,看见男人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
韩军有这么好心,专门拧着礼品过来告诉他这个,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不过态度比之前要好很多,以前要说起买小院的房子,他是咬死不肯松口的。
估计这是哪根筋答错线了吧。
范晓娟手里拿着扫把,踢了他小腿一脚:“你挪一下。”
每次见到韩军身边的女人都不一样,好吧……她就是不乐意韩江跟那种人走得近。
“咋啦,军子是那样的人,不代表我也是那样的啊,你还别不信,我这人多正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犯得着跟他那样勾三搭四吗,我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的那个了。”
这话范晓娟能信一半。
男人年轻时候是真帅,就算是结了婚,当了孩子爹,想勾搭他的人都不少了,就刚才那样的货色,他还真不一定看得上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看看你,军子跟我是一个沟里出来的,好歹还是未出五服的兄弟,我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找我是因为刚好有个项目要我搭把手,牵个线,就真的没有别的了,刚好我又认识那个国企的负责人老钱,他想让我下回带老钱的时候,顺便在他面前提一提他的事儿。”
“老钱?”
这人范晓娟还真认识,五十多岁,老实巴交的。
韩江平常跟人打完球,也就跟她说说别人单位的八卦,说起过这个老钱是一个发烧友,长期自己请私教带课对打,听说是快要退休了,单位把他调到油水多的岗位干上几年。
“他不是负责单位的建房招标嘛。”
说完就出去搭他的大棚去了。
范晓娟深吸一口气。
明白了。
这年头,那年头,哪个时代都有潜规则,能通过韩江搭上这条线,也就是他现在的价值了,看来韩军这人也不是吃素的,来京市这么多年也没想起沟里的兄弟,有了项目马上就是未出五服的亲弟兄了。
难怪会对发妻这样无情。
范晓娟叹了口气。
就知道不会白白得到一个消息,不过要装市政供暖还是让她兴奋了很久。
别的片区胡同里早就装了,就这一片离市中心最近,还总是装不了,据说是因为住户太多扯皮也多,很多人都不愿意装,因为装了供暖要费钱,另外就是平房散热快,很多人都觉得不划算。
所以要装吊顶,窗户也要做成双层保温的。
看来她还是有先见之明。
她可是受够了冬天没有暖气干扛着的日子了,既然韩军带来了这么大一个利好,韩江也就不能白吃他这么一个人情,结果就是等到集中供暖以后,房子一下子涨了起码五成,这又是后话了。
范晓娟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其他的,直到看见韩星辰拉拉她的衣角。
她才想起韩星辰刚才叫那女人“狐狸精”。
虽然她也觉得韩星辰没讲错,只是——
“以后还是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叫人家狐狸精,这样很没礼貌,知道吗?”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而且这是不好的话。”
韩星辰这么大点,世界观跟价值观都在建设中。
“那她真的是狐狸精嘛。”小星星看见那女人的大尾巴了,可吓人。
“那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是人家生气了,下回在巷子你拦着你,打你或者把你拐走了怎么办?”谁知道会不会碰上个小心眼的人呢,万一被人报复了不是好玩的。
“那我知道拉。”韩星辰小声嘀咕着,听起来是很不服气的样子。
范晓娟叹了一口气,决定教她读书认字,免得在外面玩野了,心都收不回来,尤其是最近,好像整个人都野得很,整天都是在打球,而且过完年,下半年要开始上一年级了。
幼儿园已经开始教拼音了。
被妈妈叫到书桌前写拼音的小星星。
哼哼。
不想学。
这孩子屁股上跟长了倒刺一样,坐不住,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妈妈,为什么要学拼音呢?”
“因为,以后读书要用得着。”范晓娟绞尽脑汁跟她解释,但是丝毫不能让韩星辰安静下来,反而让她更烦躁了。
“那以后学不就好了吗?”这小家伙依旧不死心。
嗷,范晓娟真的很抓狂,她才深深领会到为什么不要跟孩子解释这些。
有时候家里真的不需要太民主。
她压下心头怒火:“因为……就……因为小学要学,小朋友们都学了,到时候老师教你们,结果你不会,到时候……韩星辰你给我背韵母表!”
她真是拿韩星辰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我就是觉得太好玩了,真不想长大。”韩星辰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表示理解:“其实我知道的,要是不学习,以后就没饭吃。”
范晓娟疑惑:“这是教你的?”
韩星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嗖”的一下溜上去妈妈的膝盖上头,然后软绵绵的开始读:“a,o,e……”
全部都读出来了,可要她再读一次说什么都不肯,在读书这方面很没耐心,难怪上辈子早早就不读书了。
很聪明,就是定不下心来,刚读完又叹气。
范晓娟被她稚气的郁闷给逗乐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读得很好啊,咱们再读一读声母表……”
韩星辰“啊”了一声:“我以为只要读韵母表,刚才你也没说。”
小时候怎么这么能讲,长大以后又是怎么变得那么木讷的。
范晓娟还记得当初跟她说你成绩太差就别读大学了,韩星辰就“哦”了一声,真的就不去读大学了,可她当时是那个意思吗?
她想刺激一下女儿,结果真刺激出毛病来了。
后来她跟韩星辰谈,她叹了口气说:“要我不读的也是你,要我读的也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妈妈咱们还是一家人吗,能不能多点真诚别这么多套路。”
范晓娟被她气得够呛,她当时说不要去读,是想看看她的态度啊!
结果她就真不去读了。
那会儿她觉得女儿木讷,自己说什么都照着办,后来仔细想想,似乎她不认可的东西,就假装没听到,耳朵其实装了过滤器吧!
可小时候嘴巴却是很会说,也很会狡辩的。
范晓娟刚想说她几句,就被刚刚进门的韩江看到了:“囡囡在学拼音了?”
韩星辰对爸爸眨了眨眼睛:“对啊,声母表韵母表我都会了。”
这人就是这样,家里的事情万事不管。
男人可以当撒手掌柜,女人不行,他带着女儿的时候只负责别把孩子搞丢了,可范晓娟要对女儿负责,起码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韩江说:“我不信。”
韩星辰可最怕人家瞧不起她,溜溜儿的从妈妈膝盖上爬了下来,背着小手,站姿标准的在韩江面前摇头晃脑:“声母有23个,我背给你听b,p,m,f……”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我背诵的还好吧。”
韩江露出很意外的样子:“囡囡可真聪明,爸爸还以为你不会呢。”
韩星辰于是很得意,脸上挂起来很骄傲的笑容。
韩江于是很应景的给她鼓掌,好吧,范晓娟也跟着给她鼓掌呐。
她看着丈夫,丈夫却把炽热的眼神投向女儿,韩星辰似乎受到了来自于外星球的鼓励一样,浑身上下都打满了鸡血。
“爸爸,我给你唱支歌吧!”
范晓娟:“……”
心累,心塞,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韩江跟女儿培养起来这样的默契,他似乎总能捕捉到韩星辰的嗨点,随便说一句话就是鸡血。
她放弃了。
等闺女洗洗完毕了,才开始审问起他来:“拼音是你教的?”
结果韩星辰说:“老师教的呀,可是爸爸跟我一起出去玩,都会跟我背来玩!”
范晓娟:“……”
她再看向丈夫的时候,表情就不似刚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