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勇惭愧地道:“属下愚昧!”
陈枭道:“如果他两个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最好,否则的话打就是了,我燕云军难道还怕打仗不成!”范勇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骄傲之色,躬身抱拳道:“公子所言极是!”陈枭想起一事,道:“有件事情,我已经控制了剑阁。”范勇吃了一惊,随即大为喜悦,喜悦过后又流露出忧心之色。
陈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笑道:“你以为我军是大张旗鼓地占领剑阁的?”范勇听到陈枭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想到:‘如果是大张旗鼓地占领了剑阁,这成都城内绝不可能如此平静!’想到这,不由的好奇疑惑起来,看着陈枭。陈枭微微一笑,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道:“外界只会以为是宣抚使方面的人反击控制了剑阁!而宣抚使方面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在意!”范勇佩服得五体投地,情不自禁地道:“能行此事者,天下唯有燕王!”随即却流露出担忧之色。
陈枭问道:“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范勇抱拳道:“公子的计策可谓高明至极!只是,只是我担心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毕竟是占据了一座城关啊,我想成都这边迟早会知道的!到了那时,只怕会立刻引起成都方面的惊觉,从而调兵部署,只怕那个时候我军还未部署完毕,我担心……”陈枭笑道:“我来的时候,已经下令剑阁全城戒严了。任何人不得进入,任何人不得出来,你说成都方面怎么会得知剑阁的情况!”范勇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道:“属下太愚昧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的办法!”
陈枭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担忧是有道理,并非是杞人忧天!任何计划周详的事情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另外,剑阁长期封闭,恐怕也难以避免地会引起成都这边的警觉。不过好在安丙、周荣这两人现在的心思都在待价而沽之上,应当不会那么去关注剑阁的事情!”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陈枭问道:“赵构和他的父兄已经开战了?”范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刘光世七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啊!”陈枭冷冷一笑。范勇道:“朝廷内部大打出手,对于咱们真是大大的有利!”随即一脸钦佩地道:“公子神机妙算,随便一个计谋便弄得朝廷一片混乱!”陈枭有些感慨地道:“不是我的计策高明,是人心太过卑劣!为了权力和利益,父子兄弟之间的亲情都可以不顾了!为了这些,他们可以舍弃任何东西!之前是割让土地签订屈辱条约,置中原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如今则不惜对父兄大打出手,急欲除之而后快!这就是儒家的忠孝思想吗?岂不是太过讽刺了?”
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隐杀卫士的声音:“干什么的?”随即卑微的声音急忙道:“小的们来给客人送酒菜!”雅间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几个小二端着美酒佳肴进来了。将菜肴一样样放好,领头的那个小二哈腰道:“两位客官慢用!”随即便领着其他人退了下去,重新关上了雅间的门。
范勇拿起酒壶为陈枭满斟了一杯,笑道:“听说这里的美酒颇有大唐剑南春的韵味,公子尝尝。”
陈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陈枭对酒没有研究,没觉得这酒跟平时喝的有什么不同。放下酒杯,问道:“这四川的人口比之金人南侵之时增加了很多?”范勇点了点头,“属下正要向公子禀报。属下来到程度之后,了解了当地的一些情况。公子,这四川的土地兼并现象非常严重,绝大部分普通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属下曾经到过成都附近的一个村庄中,那村庄有五千亩良田,然而这些良田居然全都不是当地百姓的,除了一小部分属于村中的小乡绅之外,绝大部分都属于城内的几位告老还乡的大官。而当地的百姓,都只是他们的佃户,哎,生活得非常困苦,有些家庭用家徒四壁衣不蔽体都不足以形容!”
陈枭道:“你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同我了解到的完全一样,不过你了解到的情况更加具体。”皱了皱眉头,“咱们收复中原,收复山西,收复陕西,当地因为金人的入侵和大肆破坏,原有的秩序荡然无存,倒看不出各个人群的生存状况!这四川却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情况如此复杂,百姓们简直就像是被奴役的牲口,这样的社会要改变不容易,却必须改变!”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不只是四川,还有整个江南!”
陈枭看了一眼范勇,道:“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想必各地的储备十分丰厚,你了解到了什么情况没有?”
范勇笑道:“这个情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是那安丙主动说出来的,他无非是想显示自己的价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给陈枭。
陈枭接过小册子,打开看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么多?!”范勇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多!属下曾经从侧面了解过,安丙说的这些数据基本上是准确的!”陈枭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四川真不愧是天府之国啊!这么多的钱粮,如今我们遭遇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范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燕王,四川富庶,不仅体现在官仓上面,其实那些官僚士族乡绅手中的钱粮还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陈枭从来没有对哪块土地感到垂涎欲滴,然而此刻却对四川垂涎欲滴了。回想起当年三国纷争之时,诸葛亮的三分天下的计谋核心就是要坐拥富饶的西川而与曹魏和东吴抗衡,西川如此富庶,难怪当年诸葛亮会定下那样的计策。
陈枭四川道:“我们必须拿下四川,但同时不能对这里造成太大的破坏!”范勇皱眉道:“要是安丙或者周荣投诚,这一点倒是不难做到!可若两人最终都没有投靠过来,势必强攻!先不论能否攻破四川北边的绝壁天险,就算能够攻破,只怕那时四川的大部分财富已经转移到了江南,而城池恐怕也已经被破坏殆尽了!那时我们得到的将不是一个天府之国,而是一个残破的四川,恐怕不仅不能为我们提供多少钱粮上面的支持,反而还要消耗我们本就有限的资源,那样一来,我们的情况将更加艰难!”
陈枭皱眉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我之所以要亲自前来查勘进攻路线,就是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整个四川!”对范勇道:“对于安丙和周荣,除了利益,你还要将拒绝投诚燕云的害处说透了,至于民族大义之类的也可以说一说。咱们最大的优势不是咱们能给他们多少利益,而是他们若不顺从我们将可能得到怎样的下场!”范勇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出吵闹的声音,似乎是守在门口的隐杀卫士和人起了冲突。陈枭眉头一皱,立在一旁的隐杀小队长当即过去,推开了雅间的推拉门,只见一个肥硕的顶着一对金鱼眼明显酒色过度的中年人,领着一大群人正在和门口的隐杀吵闹。模样非常凶恶,言语不干不净,大概的意思,似乎是说这间雅间从来都是他们的,叫雅间里的人滚出去,言语之间,还搬出了镇抚使的名号,看来这一群人跟镇抚使有些关系。
范勇小声道:“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同那种人计较了!”
陈枭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出了雅间,已经戴上了风帽低垂着头的范勇同一众隐杀跟着陈枭走出了雅间。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陈枭,仰着下巴十分傲慢地道:“小子,你得罪了爷爷,难道想就这样走了?”那中年人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架势。众手下泼皮纷纷起哄,嬉皮笑脸的模样。
范勇低着头,没好气地道:“地方让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中年人指着一个隐杀的鼻子骂道:“他妈的小兔崽子,刚才你们是怎么对大爷说话的?这会儿知道大爷是镇抚使的人,害怕了!现在想善罢甘休,晚了!想走,可以,每个人都给大爷磕三个响头,大爷一高兴,就不跟你们计较!”
陈枭呵呵一笑。中年人见状,瞪眼骂道:“小王八蛋,你还敢笑!”说着边上去,挥起巴掌想要扇陈枭的耳光。一名隐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脚踹中其腹部,中年人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向后仰面跌了四脚朝天。众泼皮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将中年人扶了起来。中年人恼羞成怒,指着陈枭等人尖着嗓子叫嚣道:“上,给我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众泼皮当即朝陈枭等人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