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卡着图雅脖子的手一滑,连忙扭头看向身后,古昱使用瞬移突然出现,顺便伸手把我扶了起来。
图雅和古昱相处那么久,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古昱是在配合我开玩笑,她虽然不相信我,但她相信古昱。
“怎么可能,你的细胞明明和变异细胞有排斥,会破坏丧尸的活性细胞。”图雅碎碎念了一堆,仍然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神。
古昱没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他乍一听到图雅的念叨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赶紧把图木欺骗他的事快速抖落出来。
古昱倒没露出特别的表情,他板着标致性的严肃脸,开始正正经经地胡说道:“文博染给她注射了特殊基因,没想到她因祸得福,看来,这是我和她的缘份。”
我和古昱不约而同地提起文博染,图雅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化为满腔怒意,痛斥古昱忘恩负义,对不起上级领导的栽培和组织为他花费的心血。
古昱却冷下目光,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申诉,更没有指责图雅和图木对他的欺骗,他只了一个问题,他的石棺上还记录了些什么。
石棺上有字的事,想来他们也是瞒着古昱的,图雅这时候已经认清事实,又知道我刚刚只是在故意激她说话,结果她泄露了那么多机密,这双重打击可不小。
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冲我狞笑,现在,图雅的脸绷得死紧,眼神像要吃人似的,但一个字都不再往外说了。
古昱也不和她多废话,他像是随口一问,似乎并不特别想知道答案,反而是问我怎么杀个人这么长时间,他因为担心我们‘娘俩’,所以下来看看。
一直以来,图雅自认是唯一能够站在古昱身边的那个女人,她渴望长生不假,但若说她纯粹为长生,也不尽然,对另一个人有没有感情,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只不过她看古昱的眼神,占有欲永远多过单纯的喜欢,好像古昱就该是她的,别人谁都不能碰。
而占有欲这个东西,总是比喜欢可怕的,喜欢一个人有付出、有退让,但想完全占有一个人,就做不到半分退让了。
如果说我和图雅的口舌之争,只是情敌间的互相伤害,那古昱的出现,还有他口中的‘娘俩’,便是压垮图雅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图雅足够狠毒,但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这在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没心机又倨傲,更没有忍耐的心性,如果失去图木和安全区的保护,即便她没落在我手里,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我原本只是打算过来探探她的口风,谁知她爆出这么多猛料,一想到她和图木还有那些所谓‘上级’把古昱当实验品,骗了他又利用他,我胸口就像坠了颗铅球。
我们双方是不可能善了的,我并不准备杀掉图雅,刚才只是想吓吓她,她也确实怕了,眼中的恐惧非常真实。
这让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在山洞的时候你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多少有些佩服你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现在想想,安全区投放的毒气,你应该是能免疫的,你谁都没说,除了我们,最后牺牲的只会是欧阳萌萌和你的手下。”
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没细想,以为图雅是意气用事,眼下仔细一寻思,抛开图雅稀有的血统不说,谁家亲哥哥会同意妹妹去和人同归于尽?
假如不是冷酷无情的哥哥,那就是他知道,毒气伤害不到自己妹妹。
若不是图雅对死亡表现出的恐惧,我恐怕一时想不到这层,敢绑一身炸弹抢银行的,又怎么会是怕死的人!
图雅也看出来了,我要杀她的话,古昱是不会阻止的,她能免疫丧尸病毒,可对刀子却没免疫力。
我拔出匕首,图雅果然慌了,生死关头,自尊骄傲哪有命重要,她失去了一切筹码,唯独……
“拿我跟我哥交换你们的想要的信息,他会同意的,我知道的全说了,杀掉我你什么好处都没有。”
她的提议正中我的下怀,顶层空间我们住着刚好,没多余的房间给她当牢房,白吃白喝地养着不如换点有价值的情报。
“图木不会做这笔交易,杀了她。”出声的是古昱,他语气冷冷地,还透着点不耐烦。
“古昱!你了解图木,他有多重视基因实验,你已经是弃子,保留那些与你相关的材料也没用,他肯定同意交换。”
古昱明亮的眼睛迸射出暗沉的幽光,他看着图雅说:“我的身世无关紧要,我要的是他的研究成果,你说,他会给吗?”
图雅闻言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其实我心里也在暗暗吃惊,古昱一直很想知道他的来历,他的过去,他究竟是谁。
可随即一想我又释然了,古昱向来务实,好不容易抓到一条大鱼,用它追溯过去不如换些眼前的实惠。
我们没有研究人员、没有实验室,不管是研制对抗丧尸的武器,还是制作治疗病毒的药剂,都没戏。
如果能直接要来图木的研究成果,对目前的我们的来说的确大有帮助,不过看图雅此刻的脸色,就知道图木舍不得这些成果。
但图雅为了求生,不得不说违心话,担保图木一定会同意,我把她和欧阳萌萌带回顶层,扔进之前关钱晓惠的那个卫生间。
傀儡人也需要进食,他们全被我放在电梯间里,因为没有暖气,胡涛给他们做了几个火盆。
我叫过李怀清,让他继续看守犯人,然后我和古昱回到客厅,继续讨论调查u盘的事。
刚刚他们讨论到一半,古昱担心我出事,就暂停讨论跑下去找我了,此时客厅里坐着龙涛和周礼,两个人正在小声交流着什么。
抢u盘的叛徒是龙涛和古昱一起去抓的,龙涛在我并不奇怪,可周礼也在我就有点意外了,他给我的印象一直很文弱,又加上腿部有伤,古昱出任务极少带着他,为什么这次要带他?
因着现在大家都是自家人,我心里有疑惑也不藏着,看到他觉得奇怪,就直接问了出来。
周礼比较爱笑,见人总是笑眯眯的,古昱的小队中,龙涛嗅觉灵敏、阿荧力气大、胡涛会飞檐走壁,唯独周礼,我从没见过他的特长。
不过没等周礼回答,古昱就替他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那两个丧尸真在研究什么,现在又没有计算机,只能用笔记录或计算,假如信息量大,资料又不方便携带,小周就派上用场了。”
“古队长,厉害,想得够周到的。”我这马屁刚拍完,背后就响起拍巴掌的声音。
只是这鼓掌声嫩得些,节奏感也不行,我扭回头冲走进来的阿荧笑笑,她怀里的妮妮正举着两只小手拍得起劲。
没等古昱开口,阿荧便抢白道:“队长,我可没说要跟你们去,是妮妮有新作品,我觉得应该拿给你们看看。”
古昱那一脸‘拒绝’的表情太过明显,不用他说,阿荧也知道他不想带她出门,不过这次她还真没有要参加行动的意思。
阿荧说着递给古昱一本杂志,是末世前流行的女性情感类杂志,古昱接过去翻开,龙涛和周礼也凑了上来,我们几人围着古昱,目光都集中到杂志上。
杂志的封面上就是普通的美女照片,翻开到目录页,就见上面一片粉红,我瞧着不像是彩笔,阿荧告诉我们,这是妮妮用房子主人的口红画的。
确实,去抽屉里翻笔不容易,爬上梳妆台找口红却容易,妮妮这满屋乱爬的新技能应该已经满极了。
上次妮妮画的是黑眼丧尸,而且只有一张,这回却是连环画,但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她画的是什么。
龙涛摸摸下巴,拧着眉问:“这是一只粉凤凰飞进粉色的云里了?”
周礼鄙视地斜他一眼:“你就胡猜吧,用粉色是因为口红是粉的。”
阿荧用更加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们说:“你们两个关注的重点偏了。”
其实老实说,妮妮画的这东西太抽象,龙涛起码还看出个凤凰和云层,而我只看到一片片晃眼的粉色。
古昱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反复翻着那四张画有图案的纸页,我们没人敢打扰他,都指着以他的智商解开谜画。
过了半晌,古昱才说:“这不是一件事,是四个场景、四个危机。”
我们四个倒是异口同声问了:“四个?”
妮妮突然嘎嘎地笑起来,又开始举着她的小嫩手拍巴掌,我这才瞧见她袖子、前襟上蹭了好几处口红印。
“得,你们研究吧,我去给她换身衣服。”我边说边伸出手,想把妮妮接过来,这小妮子却缩起胳膊不让我抱。
“才分开几天,你这小家伙,不认娘了!”我逗着她,轻轻捏住她嫩豆腐似的小脸。
阿荧嘟了嘟嘴,嗔道:“这丫头现在精着呢,她是怕口红印蹭你身上。”
像是配合阿荧说的话,妮妮重重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样子无比乖巧。
我摸摸了她的头顶,阿荧脸上摆出嫌弃的表情,语气却像足了爱操心的老妈子,说这种脏活累活还是她来就好,反正她现在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都快成孩子王了。
她一走,龙涛就问古昱画中的四个危机是什么,古昱想了下说:“都和咱们这趟出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