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话,本不犀利,但是,如果它是从心上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如果没带醋意,那必定是一把伤人的飞刀。
种种迹象表明,陈君寻确实没有争风吃醋。
我擦,辛辛苦苦深爱的人,居然没有因为爱而忌恨另一个前来争食的情敌!这也太令人失望了!
秦粉就被身边这个看上去不太在乎她的男人伤了心窝。她不想与陈君寻对视,因为情绪的低落。陈君寻反而加大了攻势,说道:“以前我问过你,我说许健对你有意,你总是否认。这回,我要你老实回答我。”
秦粉本就怏怏不乐,这时紧蹙眉头,嚷道:“你是调查局派来的卧底吗?他高兴爱谁就爱谁,但是,我不容许他当面向我表达。”
陈君寻并不能看清秦粉此时的心理活动,唯有耐着性子说道:“知道吗,许健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在车上,我们当着他的面又搂又抱的,他会非常难受。”
“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死心了。”秦粉的火气开始转移到许健身上了,有一种逮谁咬谁的意味,接着说道:“我就是要给他小鞋穿,直到他主动提出辞职。”
陈君寻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呢?许健可是个老实人!”
秦粉平喘一口气,“他的故事,你不懂。”接着,忽而话锋一转,说道:“嗳,‘五一’长假快到了,我听说邮电局组织骨干去张家界旅游,你老婆也去,有这回事吧?”
陈君寻有些惊讶,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件事情我没听江桐提起过。”
秦粉笑道:“我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心。”
其实,事情是卜凡告诉秦粉的。秦粉早就安排卜凡,要卜凡派一个手下监视江桐举动,果然,这次收获一条重要信息,江桐“五一”小长假要带女儿小柔出去旅游,这样,秦粉就有机会与陈君寻过几天夫妻生活了。
“你什么意思?真有此事的话,我建议你们俩加入同一个旅游团。”陈君寻开玩笑道
秦粉凝视着陈君寻,过了一会儿,像是命令他:“我要去你家!”
陈君寻一愣,“来我家?做保姆呀?我家已经有保姆樊姨了。”
秦粉美目流盼,说道:“不,我做你太太。”
陈君寻的笑容慢慢僵硬起来,连连摆手,说道:“你真会开玩笑。不成,不成,那不是你去的地方。况且,小区里的人都认识我,万一你被人看见了,我立马就身败名裂。”
秦粉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一定做一个合格的贼,偷偷摸摸,不被人发觉。我只想感受一下与你做正式夫妻的滋味。还有,你那个老保姆碍手碍脚,到时你给她放几天假,让她回乡下老家去。好啦,事情就这么定了。”
这秦粉真不愧老板身份,拍了拍陈君寻的肩膀,犹如拍板似的。然后,她又酸酸地说:“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这一别就是数日,两情依依的,你悠着点。”
陈君寻拿她没有办法,就说道:“你多放点心思在事业上吧。青屏远不及上海,当心青屏懒惰的慢节拍把你拖垮了。”
秦粉脸色由阴转晴,不怀好意地笑问:“能是多慢的节拍,是你搂老婆睡觉的节拍吗?”
陈君寻扭了扭头,作无语状,又指了指秦粉的额头,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谁知秦粉冷不丁拍了一下陈君寻的屁股,说道:“给你留点余粮,快滚蛋。”
青屏邮政局果然组织一批骨干去张家界旅游,由裘乾的前任大舅哥,那个掳掠了白美妙初夜的局长胡绍德带队,作为宣传科科长的江桐被胡局长钦点入列。江桐带女儿陈小柔一起去了,临行前,她一再叮嘱樊姨,要樊姨照顾好陈君寻。樊姨明白,江桐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监督陈君寻的生活作风。
江桐对陈君寻不放心不是一天两天了,陈君寻心知肚明,等江桐前脚一走,他就动员樊姨回乡下老家过几天。
陈君寻知道这次放假,樊姨上大学的孙子回家过节来着,就以回去与孙子团聚为诱饵,将樊姨说得动了心。的确,老人家十分想念那个一年中超过三百天看不到的孙子,想守着孙子过几天,但是,女主人交代在前,她不好违背,因而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君寻说道:“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我外面酒场那么多,基本上不在家吃,樊姨你就放心回去吧。”
樊姨说道:“可是,如果江桐知道,那多不好。”
陈君寻这才明白樊姨的顾虑,这时说道:“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等她回来之前,你赶过来就行。”
樊姨是个厚道人,忽然考虑到了工资问题,说道:“我缺几天工,到时江桐给我满月工资,我自个扣下来给你吧,咱们私了。”
陈君寻早知樊姨不是贪小便宜的人,老人家这一主动提出,却让他有些感动。
陈君寻笑了笑,说道:“樊姨你还是拿整月工资吧,劳动节是全世界老百姓的节日,你就该休息,谁也没权力扣你钱,放心去吧。”
樊姨家里不太宽裕,一听说不扣钱,有些不好意思。陈君寻看得出她的心思,就说道:“樊姨你别不好意思。就那几个钱,权当我送给你孙子买书本了。到时候他成绩好了,找份好工作,你再让他请我吃顿饭吧。”
陈君寻惦念着秦粉,扣不扣钱与他的大方与否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一心将电灯泡早点拿扔。樊姨一听,觉得这样也好,心里十分高兴,但还是有些不踏实,说道:“你真不会和江桐说?要是你哪天在枕边不小心说漏了嘴,江桐知道我骗她,我在她面前还能抬起头吗?”
“你就放心回吧,我不会说的。”陈君寻感觉这个老婆子太黏糊了,出于尊重,只得耐着性子一说再说,心里却在嘀咕:我还怕你说出去呢。
好不容易将樊姨劝走。樊姨这一走,秦粉就乔装成订牛奶的女工,混进了陈君寻家里。那种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中滋生的兴奋,让秦粉进家以后就跳到陈君寻身上,两条腿盘缠在陈君寻的腰际,双臂勾抱他的脖颈,连说刺激。陈君寻见到秦粉这身老土打扮,也觉得妙然生趣,因此激情折射到墙头,同样迸出火花。
秦粉临来之前将公司里的事务全部交给了卜凡,她关掉手机,只顾行走于两个人的欲望的森林,与陈君寻在家里厮守了三天。
这三天里,秦粉做菜,洗衣服,拖地,家务一应周全。尽管菜做出来口感不佳,衣服洗得不太干净,地拖得邋邋遢遢,但她还是像个家庭主妇那样努力操持,非常认真的样子。
第三天晚上,陈君寻劝秦粉道:“趁天黑你回去吧。江桐说不定会提前回来,樊姨很快也要回来了。”不料秦粉耍起无赖,说道:“新娘子还在花轿里,你就想把她赶回娘家,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陈君寻生怕江桐捉个现行,真的有些心急,说道:“你再不走,我就要跪地把你当老娘求了。”
秦粉笑道:“叫我姑奶奶。”
耍嗲卖乖,软硬皆施,秦粉到底赖了一个晚上。那天夜里,两个人彻夜更加缠绵。
第四天,行将离开,秦粉突然对陈君寻说道:“你和你那口子离婚吧,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说着,她抬起手臂勾住了陈君寻脖子,久久不肯放开。
陈君寻说道:“我就知道你脑袋里装着这个问题,今天你到底提出来了。如果离婚真像喝杯冰激凌一样,心凉是为了散热祛火,那就好喽。”
此时的秦粉已被陈君寻完全俘虏,不管肉体还是精神。她凝视着陈君寻,美眸中流露出丝丝怨恨,说道:“你知道,做一个不敢叫床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陈君寻无限感慨秦粉的香艳,这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令他不忍割舍,他不敢再看秦粉那双眼睛,温软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傻大姐下棋,走一步算一步吧。”然后,长吻,久抱,两情依依无可多言。再以后,秦粉又成了送奶工,哀怨地离开了。
陈君寻打扫战场,将小雨衣、卫生纸单独放进一个黑色塑袋清理出户,拖地,检查床单、沙发、地板有无蛛丝马迹,又将锅碗瓢盆摆出原来的架势,工作做得十分仔细。
太阳又照进了窗台,墙角架上的绿萝与吊竹梅永不开口,除了男主人那颗肮脏的灵魂,一切都恢复先前的样子,单等着女主人江桐回家检查。
可没料想,江桐从张家界回来以后,并没有拉樊姨到一旁私下询问有关陈君寻的情况,倒是樊姨心里虚慌,主动夸奖男主人写作劳顿。江桐满意地点了点头,樊姨的心里才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