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根铁柱

因为晚到腾格里军校的缘故, 宿舍被挑得差不多了,所以沈君临的宿舍在一楼。

“你舍友会在吗?”新月边走边问。

沈君临:“他去训练场了, 没到晚上不会回来。”

新月心头微松。

宿舍门一甩, 沈君临将门锁锁上后,便快步走向自己的储物箱。

正想翻箱倒柜的找抑制剂时,似乎想起什么的沈君临回过头。

就是这一眼, 恰好看见新月伸手挠脖子。

抓一下, 过两秒,再抓一下。

沈君临鼻翼微动, 忽然觉得那股甜香浓烈了不少, 他顿时惊讶, “大人, 您是不是把皮给抓破了?”

新月下意识停住, “应该没有......吧。”

最后一个音节几乎听不见。

新月太确定。

沈君临顾不上找抑制剂了, 当即迅速走到新月身边。

他比新月要高许多,低眸一扫,完全能看到眼前那截细白脖子上带着几条明显的红痕。

有些地方将近破皮, 从里头渗出更为鲜明的红, 像是红梅的汁落在了雪地上, 触目惊心的妖娆。

新月眨了眨眼睛, 觉得这事大条了, “......痒。”

停顿了一下, 她又补充, “很痒,快忍不住的那种。”

沈君临被她说得一愣,面前那双眼线浓长的青黑色眸子大概因为痒意, 多了几许水光, 端是潋滟生辉。

“有毛巾吗?来一条毛巾。”新月磨了磨后牙槽。

痛可以忍得住。

但这痒么,还真不好说。

沈君临敛神,连忙找来一条新毛巾,又去浴室将毛巾打湿。

在湿毛巾敷上后脖子的那刻,新月呼出一口气,那股又痛又痒的感觉好歹消退了一些。

但仅仅是一些而已。

“大人......”

“咯咯!!”

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沈君临的话。

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在喊,“临哥,开下门!!”

这声音亢奋又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药。

“什么事?”沈君临语气平静地问。

“临哥,我闻到有股香味从你宿舍里传出来,真的好香啊啊啊啊!你是不是买了新上市的那款殿下信息素模拟剂啊?”外面的雄蜂在喊。

沈君临低眸看了眼站在门边的新月,后者皱着眉头,一只手捂着盖住后颈的毛巾,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临哥你要是真买了,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让一点给我呗!求你了!!”

想要转移注意力的新月干脆扯了扯沈君临的衣角,拉着人往里头走,“你之前说宿舍里有抑制剂,来一管吧。”

“大人,您觉得脖子痒,可能是抑制剂的副作用导致的,要是再打抑制剂,您恐怕会更难受。”沈君临跟着新月走。

抑制剂都是在流亡星上买的,妥妥的三无产品。

质量保证?没有。

先前沈君临给新月打了抑制剂,后面没什么事,他便以为是没副作用,结果原来是副作用延迟出现了。

外面的雄蜂开始挠门,把门板挠得咯吱作响。

“临哥,救我狗命,让我吸一口!!”

“那也没办法,眼下只有这一条路了。”新月很惆怅。

她是真的痒。

好像皮肉深处有无数的羽毛尖儿在轻轻扫她的骨头,让她很想把皮肉撕开,狠狠挠上一挠。

沈君临从小型冷冻箱里拿出抑制剂,“先注射一管,看看情况。”

“临哥,你人呢?人不见啦??求求你了,让我吸一口!就一口!”

沈君临不理会,给新月打入一支抑制剂。

“现在还有味道吗?”新月问。

新月现在是坐在一张蛋壳型的大宽椅上,沈君临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

男人缓缓靠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像收起了爪子、只用肉垫行走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最后沈君临单膝点地的蹲了下来,执起那只似乎一折就断的细白手腕,放在鼻下轻嗅。

“香味淡了些,只有脖子后面痒吗?”沈君临问。

“目前是。”新月靠在蛋壳椅子上,无意识地蹭蹭,“香味淡了些?那就是还有味道了。”

她脖子后面的毛巾还敷着,隔着一条毛巾蹭蹭,舒服多了。

“临哥!”门外在鬼哭狼嚎,“临哥,我们是兄弟啊~”

“出去把他打发了吧。”新月瘫在椅子上,一脸“我还没缓过来”的颓废。

蹭。

再蹭。

沈君临却没有立马去开门,他起身,绕到了蛋壳大宽椅后面,“您别乱动,我再看看。”

新月听了,微微坐直一些,没让毛巾压在宽椅上。

沈君临将毛巾掀开,那片雪白的肌肤红彤彤的,经过毛巾一敷之后,居然看起来比刚刚更严重了些。

抓得厉害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

沈君临拧眉,“血液里的信息素含量最高,一旦见血,抑制剂可能会短暂地失效。”

新月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那我不折腾了。”

沈君临这才起身去开门。

这扇门好似成了隔绝洪水的挡板,门一开,外面几乎是趴在门上的雄蜂随之歪了进来。

沈君临面上一派清风朗月,却毫不犹豫地出手。

推——!!

“啪。”

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

不过雄蜂的生命力还是相当顽强的,摔了一下后,立马蹦哒起来,“临哥临哥,你是不是有信息素模拟剂?”

蜂族里的普通雄蜂与工蜂千万万,然而能见到女王陛下的,完全是凤毛麟角。

脑中能感受到女王的精神存在,但因为没见着人,心里的渴望得不到缓解。

在这种情况下,应市场要求,一种持续时间相当短、除了让蜂族真·性.致勃勃外,没啥其他作用的信息素模拟剂就此诞生。

“临哥!!”从地上爬起来的雄蜂探长脖子往里头看,“你肯定搞到好东西了,不占你便宜,我可以高价跟你收购!”

沈君临惜字如金,“没有。”

但雄蜂才不信呢。

雄蜂体型偏高大,上蹿下跳地往里看,还别说,这真能看到些许。

“工蜂?”那只雄蜂愣住,随即想起什么,惊呼道,“新月?”

经常刷论坛的雄蜂表示,要认出某只混血小工蜂真不难。

沈君临眸色暗了暗,素来温和的笑容没了踪影。

“啊~我知道了!”那只雄蜂忽然一拍脑袋,意味深长地对沈君临笑,“临哥,原来你在跟女朋友办事啊,怪不得刚刚那么迟才来开门。”

沈君临一愣。

雄蜂啧啧感叹说:“挺奢侈的嘛,连这么高等级的信息素模拟剂都用上了。真舍得......”

“呯。”宿舍门忽然被关上。

“既然知道我在办事,那就别打扰。”沈君临的声音传出来。

雄蜂:“......”

新月坐在椅子上,将外面的事情听了个全,她没啥反应,还是蔫蔫的。

“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新月一边摸后脖子,一边将合租计划搬出。

在看到沈君临那刻,不可否认的,新月某些小心思转了起来。

之前还想着找舍友分摊高昂租金,现在舍友人选不是走了吗?

沈君临知道她底细,也好说话,多合适的人选。

至于学分问题,对方现在没有不要紧,她可以先垫付一部分。

等第二批异族对抗赛开始,只要沈君临拿了名次,那不就有学分了吗?

*

于是艾维斯在a栋小洋楼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新月回来,却发现——

新月是回来了,但是她后面还跟着一个。

“怎么是你?!”艾维斯大为惊讶。

这些日子他跟新月同班,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也偶尔结伴,艾维斯觉得相当快活。

但就是太快活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还有一个同样从流亡星来的沈君临。

“我们以后是舍友了。”沈君临面带微笑。

艾维斯一脸见鬼,脸上的表情夸张得让他看起来像个戏剧演员,“不、不是,大人,他怎么会是我们的舍友?”

新月脖子还痒着呢,没空理会艾维斯,“沈君临,你住在楼下。”

艾维斯也住楼下,至于楼上,那全是新月的地盘。

沈君临笑得如沐春风,“好的大人。”

扔下这一句话,新月就上楼了,她想泡一会儿澡,看用热水能不能消退痒意。

也不知道是就痒那么几个小时,还是被新月歪打正着。

泡完热水澡之后,新月感觉脖子后面那块皮肤终于不痒了。

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新月去了连带着顶层花园的大阳台,在这里可以看到漆黑的夜,也能看到挂满天幕的星辰。

星辰熠熠,偶尔有流星似的光辉在苍穹上掠过,最后在某处结成一个转瞬即逝的光果子。

至于那一闪而过的是,到底是星辰,还是陨落的战舰,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似乎都安好,所有的暗流汹涌都藏在这盛世太平的外衣下。

在接下来的日子,新月按部就班——

课室,训练场,饭堂,秦惊蛰办公室,a栋别墅。她围着这几个点打转。

学习,吃饭,睡觉,打抑制剂,熬过副作用期,然后周而复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新月的生活挺规律。而她像一块海绵,迅速吸收着一切能学习的知识。

时间的麋鹿车挂着铃铛,玲玲当当的往前走着。

当初进腾格里军校时,上面说训练半年,然后统一到爱因凡港边线去。至于那些表现好的学生,还能留在军校里继续学习。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包括腾格里军校的校长。

但后续事情的发展却如同冲出轨道的列车,让所有人惊愕——

蒙当普鹰发动了一次奇袭,蜂族伤亡惨重,爱因凡港几乎沦陷。

作为边陲的战略要地,蕴藏有丰富晶石矿的爱因凡港相当重要。

这一颗体积庞大的星球一旦失守,相当于这一带的边陲都守不住了。

所以在爱因凡港发出了兵力告急的s等求助信号后,上面的军令立马下来了——

令:腾格里军校里所有兵力前往支援!

点名道姓,指定的就是整座军校。

无论是即将毕业的军校生,还是一年级的小菜鸡,通通得去边线。

而在这道军令下来时,距离最新一批入学腾格里的军校生,仅仅才过去三个月。

当这一道军令下来时,军校顿时炸开了锅。

“没开玩笑吧,之前不是说半年吗?现在才三个月。”

“看来论坛上说得没错,现在形势非常严峻,不仅是爱因凡港,其他地方也爆发了战事。”

正因为战事四起,到处都在调兵,士兵数量不够了,只能抽取军校里面的预备生。

接到这条军令的腾格里军校很快做了安排。

腾格里军校有五个年级,合计十万的军校生。

现在这十万兵力分五批前往爱因凡港。

一年级是第三批次。

出发时间:三天后。

这三天时间不学习了,半天用于收拾行装,另外两天半放假休息。

养精蓄锐,等待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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