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啊?”荆希有点失望,过程也太无聊了点,还以为是多有意思的事呢。
“就如此。”赵钰肯定点头。
“这么三言两语就把话套出来了,水牛那种人,当间谍肯定是给人送情报去的。”
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荆希二人总算到达了山脚下的一个县上。
“啧,脚疼。”荆希半蹲下身揉了揉酸疼的脚踝,山路果然不好走。
赵钰停下来等着荆希。
此县名为隐仙县,取名来由一听就知和隐山有关。
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昭示着县城的萧条之意,直起身,荆希看向赵钰道:“走吧。”
二人并排向县城内走去。
“还回不回巍山啊?”荆希随口问了一句,眼珠子便被街道零零落落摆着的各别小吃和小玩意儿吸引了过去。
“你若不愿回,便在此处住下便是,待事情……”
“愿意,怎么不愿意回,我还没打他们巍山那群大傻子的脸呢,怎么可以走?再说,我怎么也得把这个装神弄鬼的给他抓出来,敢半夜吓我,他们活不耐烦了吧。”
所以说,荆希这性格,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不是不报,是没能找着机会报,等找着了,谁也跑不了。
赵钰没说什么。
没听到回应,荆希好奇的转过脸,看见赵钰正定睛看着什么,“看什么呢?”
荆希越过赵钰顺着他的方向看,就见那边有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
荆希张了张嘴,习惯性调侃:“怎么,你也想戴面具了?”
然后就见赵钰已经径直迈步朝小摊子走了过去。
荆希没跟过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白色的面具和老板交谈了几句,又付了钱,片刻后就走了回来,将一个刻画得比她第一个面具精致得多,但只是半截,露出了下半张脸的白泽面具递给她。
“送我的?”荆希看着面具,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接。
赵钰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将面具往她手上递了递,道:“嗯。”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白泽的面具只有这种了。”
“没事。”荆希蓦地笑开,她接过面具,心脏好像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又好像被小爪子若有似无地抓了一把,酸酸麻麻带着点勾人的痒意,让她嘴边的笑怎么也放不下来。
“多谢啊。”荆希扬了扬手中的面具,当着他的面戴在了脸上,一瞬间,面具遮住了她脸部的表情,只余下眼睛处露出的亮闪闪带着弯弯笑意的美丽眼眸,和嘴边怎么也消不下的笑意。
荆希看着他,好像看到赵钰嘴角也微不可见的轻轻上翘了一下,融化了满身的冰寒,像在高山中突然绽放的的美丽莲花,风雪也带不走暖意。
然而只是一瞬,等荆希定睛去看时,却还是看见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错觉吗?荆希狐疑地看着赵钰,“喂,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并未。”
赵钰身上的气息变得又冰凉起来,转身离开的步子,却不经意间多了几分仓促和慌乱。
荆希嘴角翘得更高了。
王爷这层身份那是走到哪儿都是吃香的。
当地的县令一看赵钰的腰牌,立刻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
“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前来,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县令看起来还很年轻,二十岁左右,还残留着一身书生气。他见着赵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荆希离赵钰远了些,避开了这个礼。
“张县令请起。”赵钰客气有礼,“今日本王前来,是有事求于县令。”
张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王爷但说无妨。”
“麻烦县令将这封信和令牌上交给此地知州。”赵钰将东西递给张县令。
“是,王爷,下官领命。”张县令把东西接过应了下来。
“嗯。”
赵钰颔首,准备离开。
“王爷,您不住下吗?好歹用过晚膳再走。”张县令眼巴巴的瞅着赵钰。
天色不早,为了避免山匪们起疑,他们还得赶回巍山。
目光微微一转,赵钰看到荆希不经意揉了揉肚子。
不知怎的,到嘴边的拒绝就化作了“也可”。
荆希闻言诧异地看了赵钰一眼,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答应这样的邀约?百思不得其解。
张县令听赵钰应了下来,乐呵呵地让人去准备饭菜水酒。
饭菜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县令夫人亲自端上来后,二人便入了座,荆希自然而然要跟着坐下,张县令目露怪异,看着荆希:“这位……”
他以为荆希是赵钰的侍女。
“怎么,我不能坐吗?”荆希看县令那样子,坐了一半又站了起来,挑眉看向赵钰。
“荆希是本王友人。”
“哦哦,原来如此,”张县令忙道,“荆姑娘快请坐。”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多了一种隐秘的暧昧,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
这是——误会她和赵钰关系了?
荆希见赵钰动了筷,便也坐下取筷吃饭,只是心中颇为颇为无语,她发现古人的脑补能力比现代人强多了,但凡看见一男一女就往那方面去想,男女之间就不能有没有纯洁的友谊了吗?
吃罢饭,立刻走是不可能的,县令趁机说起了自己的政绩自己的苦衷,话里话外都是渴望升迁之意。
赵钰安静听着,等县令语毕,才不紧不慢徐徐开口,“听说隐仙县匪患甚重,不知张县令可有听说?”
“唉,那是当然的,”张县令叹了口气,“不瞒王爷,下官在任现在不过半年,县里已经大大小小经历了不下十次匪盗抢劫,却也是下官无能,不然也不会看见本县如此贫穷了。”
“那也未曾见你派人缴匪”。赵钰陈述了一个事实。
张县令脸上苦涩一划而过,“下官倒也想,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上面的……”许是认识到自己议论上司不太好,他很快又闭了嘴。
赵钰未回话,敛眸喝了一口茶,片刻后,起身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给蠢作者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咋咋呼呼的小麻雀 20瓶;发菜炖蚝 15瓶;
感谢两位小可爱,啾咪~
第38章 肿胀(2)
等到可以离开时,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无法,两人只能找了客栈住下来, 等第二日再回去。
依旧住的上房,房中贴心的放着梳妆台。
荆希终于能看看这具身体的脸了。
铜镜里隐隐约约的呈现出一张十八岁左右轮廓柔美的脸庞:眉毛是弯弯细细的柳叶眉, 眼睛略大,眼角处狭长, 很有一点狐狸眼的意思, 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了些, 唇色也稍显浅淡,生生消减了勾人的美艳,两相中和之下,留下的是稍显柔弱的温和美感。
但是——只要脸色再红润一点,唇色再深一点, 这张脸,分明就是她曾经在现代的那张脸!
现下这模样, 也难怪那群土匪各个不怕她!
荆希啧了一声, 有些失望,想她当年在学校是一枝花, 也是出了名的霸王花,虽然美艳,杀伤力也是十足的,白大褂的口袋中常年带着一把刀, 和一包针灸用的一次性针。
这也就是,她在现代活了三十年一直单身的原因——纯粹凭借着实力母胎单身。
不过,结婚生子这玩意儿,从来都不在她的人生规划内,因此谈恋爱这件事,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然而就现在这样一副小白花的面孔,她还怎么做大哥?!
次日,二人回到山上,阿牛看见他们,远远的迎了过来。
“大当家,夫人,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他语气中带着一点担心,“我还以为你们又迷路了!”
“没有,只是昨夜走的太深,夜色已晚,不便赶路,便在外住了一宿。”赵钰回道。
“原来这样。”阿牛松了口气,又看了荆希几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屁放。”荆希一抬下巴。
“……昨夜,”阿牛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头语气沉痛,“有两个兄弟走了。”
“死了?”荆希露出的眼睛里淡漠得很,没有没有任何情绪,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悲伤。
阿牛有点接受不了,“夫人,他们好歹是我们兄弟,若是你昨日在寨子里,他们也许就不会……”
“可别给我戴帽子,他们可不是我兄弟,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多出来这么多奇葩兄弟,”荆希打断他,又回过味儿来,“听你这话的意思,感情昨天他们的死,这还是我的错?”
荆希语气中的嘲讽,浓得都要溢出来。
阿牛僵着脖子没说话。
赵钰微微蹙眉,看见了荆希身侧慢慢收紧气死攥住的手掌,分明已是极为生气。
“昨日……”赵钰想要说什么。
“不必解释。”荆希按住赵钰,尖锐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疼痛使她暴虐的怒气被强行压制下来,“那你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一出,阿牛眼睛一对上荆希凌厉地仿佛能看穿他的眼睛,心里一虚,立刻有些闪躲起来,“他,他们……”
“他们怎么了?”荆希磨着牙笑了一声,“你说出来,我指不定还能起死回生一把呢。毕竟,我可是个……大、夫!”最后两字,荆希咬的极重。
阿牛听荆希这语气,更加不敢看她,只一个劲儿说,“他们就是死了,就在昨夜死的。”
赵钰听他避重就轻,混水摸鱼,面色更加冷了下来,瘫着一张脸,气势陡然外放,极具压迫的淡淡道:“说。”
一个字的命令最震慑人,又是赵钰这样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说出来,阿牛抬起头看了一眼赵钰,刚一触到他冰冰冷冷的眼睛立刻又缩了回去,终于心一横道:
“他们昨夜硬是吃了那重楼草。”
荆希闻言都被气笑了,“所以,他们的死跟我何关?水牛,”荆希放开唇瓣,用舌头舔了舔,尝到血腥味,“我问你,我告没告诉你重楼有毒,告没告诉你,等我回来再说?!”
阿牛咽了口口水,退了一步,嗫嚅道:“……我昨天和他们说了,他们,非要吃,我寻思着,你说的是小毒,应该,也不至于……”说到后面,这个威武的汉子嘴里只剩下了气音,声音都没了。
——他感受到了来自两个人的强大的压迫感。
荆希连话都懒得说了,如此奇葩,她连生气都觉得恶心到自己。自己作死作掉的人命也得挂在她身上,那是不是天下所有自杀的人自杀成功,也得怪大夫没能在那人自杀的第一刻赶过去救人?!
“小毒,针对是正常的健康人,你看他们一个个要死不活地样儿,像是健康人?”荆希锐利的视线落在阿牛身上,“我看,你指责我,是因为你良心不安吧。”
“我……”阿牛想要反驳些什么。
“你什么?因为昨天你没能守住底线,让他们吃了重楼草死了,所以说来,也算是你间接地害死的他们,你良心不安,就来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