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开始,应丽莎擦干眼泪,提着裙摆回到自己的位置。
轩辕雪雪整理好衣服,走到会场里,公关团队的负责人看到她,急忙笑着上前,“曾小姐,您的座位我们稍作调整,这边请。”
半敞篷的会场,还是有些地方很温暖,同桌的都是帝都有头有脸但是已经不再活跃的前辈,其中两位曾经搅动了帝都的经济,这些人物轩辕雪雪也是从小在父亲的口中听说,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礼貌地跟各位前辈打招呼,轩辕雪雪发现往这里送东西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服务生,送上来的食物温热可口,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目光看向别处,一眼就能分辨差别,没想到东道主竟然会细心地想到照顾她的身体。
主持人在台上活络气氛,平常很难聚在一起的明星此刻正在台上联合表演。
轩辕雪雪看到司徒念兮笑着上台,她一头大波浪尽显妩媚,面对嘉宾的打笑,应对自如,时不时跟台下的丈夫深情凝视,羡煞旁人。
“司徒小姐,你可是在最红的时候隐退,老实说,是不是容总不想让你拍戏?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是我,我也不舍得让其他人看,一定要藏在家里宝贝着。”主持人是娱乐圈里被称为吴叔的综艺大咖,德艺双馨,培养出不少大腕明星。
司徒念兮微微一笑,“我觉得女人到了一个阶段就有一个选择,我是比较传统的女人,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在我的陪伴下长大,我可能出去拍戏一年回来,就错过了他们最重要的成长阶段,这个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台上还在聊天,最后司徒念兮以全家人的名义捐出500万,算是给慈善晚宴开了一个好头。
“咳咳……”
“曾小姐,身体一直都不好吗?”
轩辕雪雪抬起头看到最在身边的一位老太太,一脸慈祥地看着她,还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恭敬地端过茶,果茶带着一丝清香,她笑着喝了一口。
“曾小姐怀孕多久了?这茶虽然不错,但是茶都偏凉,少喝为宜。”
轩辕雪雪的笑容僵了一秒,外界知道她孩子没了的并不多,公司里比较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而是还没到显怀的时候,大家也不会直接问她孩子还在吗。
“谢谢您的关心。”
“曾家当年离开帝都,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会回来,被一个小丫头带回来,真是让人意外。我还记得你爸爸,当年还是个小孩,很秀气的男孩,跟她妈妈一样。”老人似乎回忆起了过往,表情很怀念。
轩辕雪雪一直保持微笑,没有打断老人叙旧,也没有多嘴跟她聊天,这些人都是老人精,多说必然会出错。
晚会快结束了的时候,轩辕雪雪身体不舒服,就让曾灵儿留下处理突发事件,她先离开了。
不让保镖贴身跟着,她从会场出来。
几个记者冲上来,还没碰到轩辕雪雪就被几个陌生保镖拦住了。
“曾小姐,这样的场合,请问你丈夫为什么没有出现?”
记者被保镖拉走,轩辕站在原地正要喊保镖,一个人出现在她背后,“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多谢司徒先生,我有司机。”拿出手机要给司机打电话,还没拨,就被司徒弦夺过手机,“我送你。”
司徒弦都这么说了,轩辕雪雪只好跟着他,走到一辆车前,司徒弦打开车门,她理所应当地坐进去。
“系好安全带。”
司徒弦发动车子,几个保镖追上来,轩辕雪雪扭身看向后面,是她的保镖。
“速度太慢,这批保镖可以撤了。”
“他们只是习惯了无名在我身边。你不用接你妻子回家吗?”
“她不用我送。”
轩辕雪雪想问,她想问司徒弦会怎么对付应丽莎,要跟她离婚吗?
忽略心里那股愧疚,如果不是她搞出这些事,应丽莎就不会离开婚礼现场,后面的背叛就不会出现。
应丽莎喜欢司徒弦,她怎么会跟韩子庚做出那种事,一定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发生的意外。
意外,真是让人糟心的事,永远出现在计划外,却不能忽略。
“韩子庚跟应丽莎从小青梅竹马,应丽莎以为她爱的人是我!”
“她是真的爱你。”
“应丽莎有一天在办公室发烧了,我陪着她,她一直不敢睡着,紧张得躺在沙发上都蹙着眉头……”司徒弦在红灯前停下来,掏出一根烟,眼角扫了她一眼,又忍住了。
轩辕雪雪知道他还没说完,就没有打扰他。
“韩子庚买了药过来,坐在应丽莎身边,她就睡着了,很安稳,眉头也舒展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司徒弦扭头看着她,等着轩辕雪雪给他一个解释。
因为信任,更是因为心底里认可那个人,才会那么放松。
“曾经也有一个人躺在我怀里就睡得很安稳,就算她知道明天可能会死亡,只要在我身边,她就能睡得像个小懒猪一样。”
轩辕雪雪心头一紧,他指的是十二岁之前的她!
那时候她真的不懂什么时候爱情,只是知道司徒弦,这个男人一定要霸占,一定不能让任何女人抢走,如果非要用爱情这个名称套住他,那她也就爱他。
“当时我没有珍惜,然后失去了她,但是这件事我不后悔,如果没有曾经失去过,我就不知道自己竟然能爱上一个人,没有道理,没有理由,就那么爱上一个来历不明,事事喜欢挑战我的女人。”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放我下去。”用力转动车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司徒弦淡定地看着前方,淡淡地问:“为什么不敢听我说下去?”
打不开车门,她索性挺起胸膛面对他,“司徒弦,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嫁人了,你也娶人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让我娶她,我做到了。现在我要你跟苏埃伦离婚,背负着别人的婚姻——”
“啊,你闭嘴!”她捂着耳朵尖叫,不想从司徒弦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她是曾宝儿,不是他的雪雪了,她这辈子再也不能当雪雪了。
为什么不让这个秘密跟着她死去?
司徒弦停下车,伸手抱住她,把她搂在怀里,“我不说了。”
“我是曾宝儿!我是曾宝儿!”
“嗯,你是曾宝儿。”司徒弦顺着她的话。
趁着司徒弦不注意,轩辕雪雪打开车门冲出去,一路小跑,她很久没有奔跑,没跑一会就开始喘不上气了。
“曾宝儿,你给我停下来,你不能跑!”司徒弦在后面追她。
一把抓住她,司徒弦低头望着她通红的脸,还有不停起伏的胸,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不……不可能……了。”轩辕雪雪喃喃地低语。
“为什么?如果是孩子,再给我一点时间,宝儿,我们之间不该就这么结束,你甘心吗?”他司徒弦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执着一个女人,她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他的心。
他司徒弦不甘心,如果曾宝儿不爱他,他可以潇洒地放手让,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可是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证明她的感情。
“我们都结婚了,不可能了。司徒弦,我们都是公众人物,你一旦跟应丽莎离婚,就说明她有问题,你要毁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吗?我也不会离婚,曾宝儿注定要成为苏埃伦的妻子,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是她的承诺,这是曾宝儿那这颗心脏换来的她的承诺。
“我跟应丽莎之间的婚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解释,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轩辕雪雪摇摇头,“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我一件都不想知道。有一天我死了,墓志铭上会写着,苏埃伦的妻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望着他,身后的喷泉不知何时突然喷起来。
“苏埃伦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你还要守着跟他有名无实的婚姻吗?”司徒弦抓住她的肩膀,不能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手机响了,轩辕雪雪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司徒弦也看到了。
“我丈夫打电话了,司徒先生,可以放开我吗?”
司徒弦身体一僵,双手松开了。
轩辕雪雪走开一点路才接起电话,“埃伦。”
“雪雪,帮我一个忙。”
听完埃伦说的,轩辕雪雪的保镖也开车到了,她从司徒弦身边走过,停下脚步,“司徒弦,我从没开玩笑,曾经的真心……是真的。如今,不想再有牵扯,也是真的。今后,你过得好不好,我都不会在意,希望你也是如此。”
说完,她快步走到车前,上了车,“去东区码头。打电话我也需要一批人,来十个人。”
司机沉声解释,“小姐,要跟哪家喊人?现在已经很晚了,估计比较难能叫过来人。”
“我自己的护卫呢?”
她已经掌权红盟,按理说红盟每十年就会培养一批人专职听掌权人的吩咐。
无名就是从这批人里出来的,那其他人呢?
拿起电话给曾力打电话,电话好久才被接通,“宝儿,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要人,我的护卫呢?”
“你不是有十个保镖了吗?出什么事了?”曾力表情一下严肃起来。
“我要处理一些事,需要人手,掌权人的护卫在哪来?”
“你有什么事,不方便处理的交给叔叔,叔叔绝对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你一个小姑娘就不要沾染一些不干净的事了。”
说了半天,曾力一直打太极,就是一个意思,你要干什么我帮你,要人,没有!
挂了电话,又打了几个电话,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答复,轩辕雪雪冷笑一声。
真是一点不抓都不行。
车子呼啸而过,司徒弦伸手接住喷泉下来的水,耳边还回响轩辕雪雪说的话,那么镇定,没有一点情绪在里面,好像她真的已经看透一切,不在意了。
轩辕雪雪赶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接到电话两个小时后了。
埃伦说他带了一个孕妇偷渡过来,那个女人肚子是宝儿的孩子,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之前师傅一直用宝儿的卵子人工培育孩子,但是每次都失败。
难道暗中有成功的了?
“小姐,并没有找到苏少爷。”几个保镖把码头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苏埃伦。
轩辕雪雪急忙给苏埃伦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给迪凯打电话,“给我追踪一个电话的位置,立刻。”
“嗯。”
按照迪凯追踪的信号,保镖在角落找到了手机,手机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轩辕雪雪盯着手机,不自觉陷入了沉思。
难道有人在阻止苏埃伦找她?
保镖走过来,对着轩辕雪雪报告道:“有人说看到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离开了,但是不知道谁。”
“无名呢?”
一个保镖报告道:“他今天休假,并没有在别墅里。”
“打电话让他回来,有急事。”轩辕雪雪转身上了车。
回到别墅,轩辕雪雪打开一个尘封的箱子,这里有红盟掌权人的印章,戒指,还有一把小刀。
她跟四家拨出视频电话,一接通,四个人还没说话,就先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手里的小刀,全都严肃起来。
“我现在可以调用护卫了吗?”
只一句话,四家全都乖乖交出护卫,十分钟时间,红盟五十名护卫依旧准备就绪。
几家当家全都脸色难看,他们以为有些事可以蒙混过去,却没想到曾宝儿会来这么一招人,让他们连一点拒绝的借口都找不到。
带着五十名护卫上了她的私人飞机,轩辕雪雪手上带着代表掌权人的戒指,“我以红盟最新掌权人的身份命令你们,接下来的行动,你们只需要听我的命令,不管你们是哪一家的,现在端正你们的态度,我才是你们主人。”
“是。”
“几位队长呢?”轩辕雪雪淡淡开口。
三位劲装英武的男人站起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能小觑的气势,还有经历过血的洗礼的独特气质。
“红盟几十年的传统都会建立独立的护卫,这些年因为我的身体不好,你们一直在几家分散培养。现在我宣布所有人的自由全部统一,你们以后将不再受四家的差遣,唯一能命令你们的只有我。”
“小姐,这是我们从进入红盟就接到的命令,自然会服从。只是这么突然的决定,很难向四家当家交代,我们这些人里很多人的家人都在分家……”
“我知道!红盟的护卫,从生到死,都属于红盟,没有自由。这些鄙陋,我决定改了,为红盟服役的护卫,将不会失去自由。服役时间也会做调整,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至于别的顾虑,不是你们该考虑的,我在这里,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也不配得到你们的忠心。”
轩辕雪雪说完,所有人的内心都起了波澜,小姐改制了红盟,现在竟然想改护卫制度!
“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休息,到了,会告诉你们做什么。”轩辕雪雪走到头等舱里,躺在她的床上,按摩师立刻上前安静地帮她按摩。
“小姐,护卫改制,恐怕会引起大家的反对。”
“现在已经不是旧时代了,陋习该改了,难道你甘心当一辈子奴隶?”轩辕雪雪挑眉看向无名。
“我……”
“他们想要得到利润,就必须拖鞋,当你掌握绝对权力,你就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即使全部人都反对,也只能在心里反抗。”
飞机一落地,轩辕雪雪站在众人面前,声音充满威严,“我以红盟掌权人的身份,命令你们,全面控制主宅,不管有多少势力守着这里,把沈卿桑给我搜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敢阻拦,就是红盟的敌人。”
“是!”
几十人冲进夜色,轩辕雪雪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下飞机,今天,她就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红盟的掌权人。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晚,四家的当家睡不着,身在帝都的司徒弦也没睡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跟轩辕雪雪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不是在压抑自己,他真的怕爱情就这样被消耗殆尽。
站在研究室外面,脚下全是烟蒂,他眼底浮现深深的不安。
“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就不会那么绝情了。”乔安然摘掉口罩,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眼底难掩疲惫。
“如果不成功,何必让她白欢喜一场。”
“她也是这个想法吗?所以从不告诉你一切。”
“她比我坚强……”
“听说昨晚很不安定,她的手段比你还狠,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怪不得这些年那么多女人也没一个心动的。”
司徒弦眼里划过一丝骄傲,仿佛夸奖她,就是夸他一样。
“没救了,你。”
司徒弦没反驳好友,他的确没救了,那又如何,这一辈子为自己爱的女人疯一次,有何不可?
“二少,赵家有动静,看来不安分了。”程诺走过来上,把手机递给他看。
程诺最近被司徒弦派到彭家,有些事司徒弦不方便亲自出手,都由程诺代劳。
“动哪里打哪里,也让其他几家长点教训。”
程诺无奈地看着他,“你做这么多事,也不跟小丫头说,她以为她能控制全局,以后会更乱来。”
“在帝都,我还护得住她,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做。”
“那苏埃伦呢?还有那个孕妇,要怎么处理?”
司徒弦扔掉烟头,往外走,一边吩咐:“查查那个孕妇怀了谁的孩子,让苏埃伦那么疯狂,沈卿桑层层保护,肯定不是普通人。”
“明白。”
医院里,轩辕雪雪站在窗户边,听到床上的人动了,她回头,沈卿桑缓缓睁开双眼。
“师傅,你醒了。”
沈卿桑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突然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得眼睛下意识闭上。
轩辕雪雪示意无名拉上窗帘,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她走到病床边,“您长时间没见阳光,营养不良,在医院养两天,我带你回帝都。”
“看你现在这么悠闲,你已经掌控了红盟?”
倒了一杯水,送到沈卿桑嘴边,喂她喝水,“差不多,足够保护您了。”
“那几个老家伙那么容易让你爬到他们头上?司徒弦帮的忙?”沈卿桑疑惑地看着她。
轩辕雪雪微微蹙眉,“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我的能力?”
“因为我跟他们打交道太久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能到什么程度,我很清楚。你一个人不可能这么轻易把红盟把握在手,否则我也不用布局这么多年。”
“师傅,那个孕妇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轩辕雪雪不想再谈论跟司徒弦有关的事,她刻意转移话题。
沈卿桑抬头看着她,“你见到埃伦了?”
“没有,埃伦和孕妇都消失了,不确定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还在派人找。”
“失踪?宝儿,必须找到他们,那个孩子,非常重要,绝对要保住。”沈卿桑急忙抓住她的胳膊,针管回血都忘了。
“真的是……她的孩子?”轩辕雪雪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沈卿桑看向无名,“你出去,我跟宝儿有事要谈。”
无名看向轩辕雪雪,见她点头,才沉默地走了出去。
等病房里只剩下两人,轩辕雪雪才不敢置信地来回挪步,“宝儿十五岁就去世了,现在已经过了八年,她的孩子……怎么可能?”
“我留下了她的卵子。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培育她的孩子。你怀孕的时候,刚好培育好了一枚受精卵,你跟她真的是有缘。我都计划好了,等你生产的时候,只要把两个孩子调换,那曾家的血脉就不会乱,却没想到——”
沈卿桑哭笑不得,撑着额头。
轩辕雪雪替她说:“这一切却被埃伦打破了。”
沈卿桑看着她,眼里充满希望,“宝儿,还不晚,那个孕妇很健康,她不知道自己怀了谁的孩子,我给她一笔钱,她一定会剩下这个孩子。到时候你生产……”
“师傅,我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