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听了周子蒙的计划,叹了口气,要不是他们画蛇添足这一笔,完全可以把周子蒙摘出来,说她毫不知情。
华家月为了儿子到处奔走,自然也找到周父商量。周父摆出一副同病相怜的架势,跟华家月好好商量。
“孩子小,不懂事,总该给孩子机会。”周父颇为同情地说。
华家月快恨死周子蒙了,但自己儿子才是动手的那个,她还得靠周子蒙替自己儿子说话,只能强捺下心中的怒火,温声细语地跟周父说话。
初步商量的方案是,把罪责都推到那三个嫌犯身上,说这两个孩子只是雇佣他们打楚钦一顿,没想到他们把人绑架了,还意图不轨。
“我们罗源,根本就不认识楚钦,要不是为了蒙蒙,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荒唐事,说到底,主要责任还是在你们家,”华家月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见周父脸色不好看,便又改口,“但事情已经出了,再说这些也没用,重要的是把孩子们捞出来。”
周父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等华家月走后,嗤笑一声。自己儿子没脑子,又怪谁。
开庭当日,钟母作为证人要出庭,钟家一家人就陪着去了现场。周父见到钟家人,有些没脸,不敢跟他们对视。
原本还做着把女儿嫁到钟家的美梦,现在是彻底泡汤了。不仅是钟家,如果今天的官司打不好,进去蹲两年牢再出来,京城里任何豪门大家,都不会要他的女儿了。
楚钦作为受害人是一定要出庭的,钟宜彬坐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冷的手:“过了今天,他们就要去蹲大牢了,别怕。”
“我没怕。”楚钦转头瞪他,却没把手抽走。其实还是有点怕的,绑架的心理阴影一时半刻难以克服,好在钟宜彬一直陪着他,如果钟宜彬失忆了不记得他,他现在估计已经疯了。
钟母看到离自己两排远的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庭广众还拉着手,真是不知廉耻,一会儿被记者看到了怎么办?
“今天没有记者来。”钟家大哥知道妈妈又在担心什么,好心提醒了一句。
“没记者也不行,两个男人拉拉扯扯……”钟母依旧心里不平衡。
“好了,别吵了。”钟父开口阻止了钟母的聒噪,工作人员已经就位,庭审马上开始,要保持肃静。
罗源和周子蒙都戴着手铐,被法警带着,安置在带有铁栏杆的固定座位上。三个绑架犯也被带到现场,因为是暴力犯罪的重刑犯,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光头看了一眼被告席上的罗源和周子蒙,怨毒地狠狠瞪视他们。这两个幕后指使的人,说是给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结果他们被抓了,另一半定金到现在也没有给。他们以后要坐十几年的牢,家中老小还要吃饭,只靠那一半定金肯定不行。
华家月看着干着急,拿着手帕不停抹眼泪,之前她试图去贿赂这三个犯人,让他们把罪责扛下来。但怎么也见不到他们,连他们的亲属也不能进去说话。心知是有人插手,故意严防,却又毫无办法。
庭审开始,公诉人先陈述了几人的罪责,将楚钦被绑架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地说了一边。
罗源不想认罪,陈述的时候,只说自己雇了这三个人教训楚钦,至于怎么教训他却是不知道的。
公诉人看着他耷拉着眼睛说谎话的样子就来气,要求法庭出示了几件证物,高级身影一期、润滑剂、保险套,这些都是绑匪准备好来对付楚钦的工具。如果没有明确的指使,三个绑匪怎么会想到这么具体的“教训”方式。
华家月给儿子请的律师起来辩护:“对于公诉人所说,我的委托人交代了几个绑架者侵犯受害者,我方不能认同……”律师坚持认为,这些证据不足以表明是罗源指使他们做的,肯定是几个绑匪自作主张。
钟母听得心惊肉跳,这些日子因为频繁被警局传唤,案情她是很清楚的,但她只知道罗源和周子蒙策划绑架楚钦,要教训他,还伤到了钟宜彬,从没听过要劫匪虐待、强暴楚钦这一茬。
光头他们听着罗源的律师把罪名都推到他们头上,很是不满,开口分辨:“这都是他交代给我们的,说是录下视频报酬翻倍,到现在也只给了我们一半定金。”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三个绑匪把罗源怎么指挥他们、怎么给钱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当问到周子蒙的时候,周子蒙避开了罗源满是希冀的眼,沉默半晌说:“我当时只是跟罗源抱怨两句,他就说要教训楚钦,让我找个钟宜彬不在的时候通知他。我也不是总知道钟宜彬的行踪,就像问钟宜彬的母亲。罗源告诉我,让伯母把消息发到他找的人手的手机上,等出了事,也能因为是钟宜彬的妈妈掺和,而不了了之。”
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净。周家的律师也及时出来说话,言说周子蒙根本不知道情况,只是提供了些许便利,根本算不上犯罪,应该是跟钟母一样的知情证人才对。
罗源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子蒙。华家月忍不住尖声喝问:“周子蒙,你别昧着良心说话,前两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楚钦看着他们狗咬狗,觉得十分可笑。
钟母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等宣她作证的时候,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周子蒙:“周子蒙告诉我,她和几个朋友要找楚钦谈谈,让我把宜彬到家的情况发到她家保镖的手机上,也就是182那个号。”
有了钟母的证词,周子蒙的“无辜”形象瞬间崩塌。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再无知也知道罗源是要对楚钦不利,帮凶的罪名怎么也逃不了,辩解也没有用。
最后,三个绑匪因为绑架罪被判了十二年。罗源作为主谋,也要重判,但考虑到他没有直接参与到暴力行动中,且认错态度良好,判了八年。而周子蒙,作为帮凶,情节较轻,判了三年。
本以为儿子这算是雇凶绑架罪,结果律师告诉他,没有“雇凶”这个罪名,罗源犯的就是绑架罪。而且因为周子蒙把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一下子判了八年。华家月当场昏了过去,等缓过一口气来,疯了一般地扑向周父,把手机狠狠砸向周父的脑袋。
周家和华家,从此结了仇。
案子尘埃落地,钟母好几天才缓过劲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觉得有些对不起钟宜彬。想了又想,约了楚钦出来见面。
楚钦接到钟母电话的时候有些蒙,不知道这尊大佛怎么想起来见他。就在电视台附近的茶馆,他又不好推拒,只能匆匆换了一套衣服,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没什么不妥,这才大步去了茶馆。
钟母坐在位置上,优雅地喝茶,见到楚钦来了,抬抬下巴示意他坐。
“听说戴夫已经找到让宜彬恢复记忆的方法了,进展怎么样?”提起这个,钟母就有些不舒服,说是要由钟宜彬最信任的人来引到,这混小子最信任的人不是妈妈,竟然是这个公狐狸精,真是糟心!
“暂时还没看出来什么效果,我正打算今晚带他去以前约会的地方看看。”楚钦笑着说道,声音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听到“约会”这个词,钟母皱了皱眉,放下茶杯:“你是在示威吗?”
楚钦愣了一下:“您怎么会这么想?”
“哼!”钟母冷哼一声,拿出一叠空白支票,刷刷签了一张一百万的,撕给楚钦,“这些钱给你,等宜彬恢复记忆之后,就离开他。”
楚钦看看扔到面前的支票,哭笑不得:“伯母,这一百万,我一个月就能挣到。”他不仅有工资,还有节目补贴,商演,以及广告收入,单这两年他在钟宜彬身上花的钱就近千万了。
“你这是在坐地起价?”钟母皱眉,这时候的反应不应该是哭着说“钱是买不到爱情的”这种经典句式吗?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一切都是套路篇》
钟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钦钦:一百万是买不到我的爱情的
钟母:你想怎样
钦钦:把我给他花的一千万还我,还有这些年陪吃陪喝陪睡的工钱钟母:……
钟母:不离开他,就断你零用钱
二饼:呵,谁稀罕
钟母:那好,我就看你离开了家怎么活
二饼:我在虞棠那里还有三个亿的股份,另外存了两千万的私房钱钟母:……
第55章 中二
楚钦把一百万的支票推回去,“伯母,您就是再加十倍,我也不会要的。”钟家妈妈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哪有真给儿子对象扔支票的。
“哼,给你就拿着,不想还我儿子,就把这钱花我儿子身上好了。”钟母色厉内荏地说着,提起名贵的包包,转身就走。
楚钦眨眨眼,有些愣怔,不是买断爱情的钱吗?怎么转眼又变成了钟宜彬的零花钱……看着那昂首挺胸离开茶馆的身影,楚钦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突然觉得钟家妈妈有点可爱。
晚上回家,钟宜彬洗完澡出来,楚钦就把支票贴在了他带着水汽的脑门上,喊了一声:“定!”
钟宜彬立时僵住了身体,吹了吹挡住视线的纸片:“宝贝,快给我解开,头发还没擦呢。”
“哈哈哈哈……”没想到钟宜彬这么配合,楚钦看着他手脚僵硬的样子,笑倒在床上。
钟宜彬抬手把脸上的支票摘下来,扑到床上,把脑袋上的水往楚钦怀里蹭。楚钦嗷嗷叫着躲避,却笑得没了力气,被那湿漉漉的大脑袋拱了个正着。干爽柔软的丝绸睡衣,湿了一大片。
“那张定身符呢?”见胸前的大脑袋越拱越来劲,甚至还张开了满口森森白牙,楚钦赶紧把他推开些,不让他得逞。
钟宜彬抬手,把攥在手里的支票贴到楚钦脑门上:“现在轮到你不能动了,来,让我咬一口。”
“哈哈哈,别闹,一会儿弄坏了。”楚钦把皱巴巴的支票摘下来,在钟宜彬眼前晃了晃。
钟宜彬这才注意到,这“定身符”本身竟然是一张百万元的支票:“哪儿来的?”坐起身来,把支票展开仔细看了看,名字签的是“李淑娴”,疑惑地望向楚钦。淑娴,一听就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老女人,现在年轻人很少有叫这种名字的。
“有人为难你吗?”钟宜彬瞬间脑补出有富婆要包养楚钦的剧情,现在富婆包养小鲜肉的事可不稀奇,前几天还有富婆托人给楚钦递话,问他愿不愿意接这种活。
“这是你妈妈给的。”楚钦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连妈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钟宜彬愣了一下,尴尬地应了一声。
楚钦抿唇忍笑,把今天见到钟母的事跟钟宜彬说了一遍。钟宜彬听得嘴角直抽,妈妈简直比他还不靠谱,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给的零花钱,你就拿着吧。”钟宜彬想了想,把支票递给楚钦,反正后来钟母也没说这是分手费,说是要花到他身上。长者赐不敢辞,给了就拿着用呗。刚好他看上了一把好刀,怕楚钦说他乱花钱就没买,这下有了横财,就能去买了。
果然,第二天,钟宜彬接了楚钦下班,就直接跑到商场动漫区,指着一个做工极为精巧的长剑说要买。
那剑是仿照圣斗士里面的黄金圣剑做的,虽然不是纯金,但也镀了一层黄金,雕工精湛,看起来不像是动漫周边,而是艺术品。
“五万!”楚钦看着玻璃柜里面的标价,抽了抽嘴角,一个动漫周边竟然卖这么贵。
“嗯,我早就想买了,现在妈妈给了零用钱,就用那个吧。”钟宜彬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楚钦。
今天上午,他们刚把钱从银行提出来,存在一张钟宜彬名义开的卡里。
“为什么一定要用妈妈的钱。”楚钦扶额,这家伙,想要就买嘛,自己又没有把他的钱全收走,怎么一副自己很抠不给他买的样子。
“咱们的钱不能乱花。”钟宜彬一脸认真地说着,让店员把剑拿下来,自己去付款。
“先生,我们店里还有黄金圣斗士的其他武器,您要看看吗?”这把剑摆在柜子里快一年了,都没人买,好不容易遇到个大主顾,店员眼睛都冒绿光了。
“哦?还有什么?”钟宜彬兴致勃勃地跟着店员去看什么黄金神圣衣、雅典娜权杖了,来逛动漫店的小孩子艳羡地看着钟宜彬手中拿着的东西,有人忍不住央求妈妈也给买。
“那个哥哥已经自己赚钱了,用自己挣的钱才能买那么贵的玩具,你好好学习将来赚大钱了自己买,花妈妈的钱买那么贵的玩具不害臊吗?”小孩的妈妈立时开口训斥。
楚钦默默捂脸,他想说,那位哥哥也是花妈妈的钱买玩具的。
走出商店的时候,楚钦一脸生无可恋地左手一把圣剑、右手一柄权杖。钟宜彬则抱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传说中的黄金神圣衣,高兴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钦哥,宜彬哥!”一道脆生生的呼喊从身后传来,楚钦回头看过去,见到是武芊芊,便露出个笑脸来。
“芊芊。”楚钦双手提着东西,只能抬抬下巴打招呼。
武芊芊身边还跟着两个姑娘,看起来应该是她的闺蜜,见到楚钦都有些激动:“真的是楚钦吗?”
“别叫,让别人听到就糟糕了。”武芊芊赶紧低声警告闺蜜,两个姑娘顿时不叫了,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钦。
钟宜彬从大箱子后面探出头,看了武芊芊一眼。
“宜彬哥,怎么自己抱着呀,让店员给送到车上好多。”武芊芊看着他从箱子边缘冒出的半个脑袋就忍不住想笑。
楚钦笑笑:“就两步路,也不沉。”事实上,是钟宜彬对他的神圣衣宝贝得不得了,不让店员拿,非要自己抱着。
武芊芊笑了笑,欲言又止。自从周子蒙被判了刑,她哥就消停了,终于意识到不该去劝和。都犯了罪的事,有什么好劝的,也觉得没脸见钟宜彬。他们这群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互相联系了,眼看着这个小团体就要解散,心中还是有些难过的。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武芊芊被闺蜜使劲掐后腰,这才干咳一声说:“钦哥,听说棒棒糖要请慕辰和乔苏,能不能帮我弄三张票呀,我们仨想去看。”
棒棒糖是楚钦主持的另一档娱乐节目,全名其实叫“古今棒棒堂”,乃是探讨古今文化的节目。收视率比大杂烩稍逊,但也很受欢迎。这次《景弘盛世》在台里热播,收视率一路飙升,张台长很是高兴,说要加大宣传力度,又要让慕辰和乔苏上这档节目。
每场节目里,楚钦有权限得到几张票,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便点头答应了。
三个女孩子欢呼一声,朝跟楚钦道谢,然后实在忍不住,想跟楚钦合张影。钟宜彬放下大箱子,挤到楚钦身边。
那两个姑娘这才看清了钟宜彬的脸,顿时惊呼一声:“钟总……你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两个姑娘兴奋得脸都红了。
武芊芊早就看习惯了,这会儿才意识到,被别人看到这俩人一起逛街,是个多么劲爆的事情,顿时有些紧张。楚钦和钟宜彬的关系,她从来没在闺蜜面前提起过,所以这俩人现在还是一副“发现基情”的兴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