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撵去后罩房

253、

廿廿含笑垂首,握了握刘佳氏的手,“而刘姐姐也说了,阿哥爷平素都是在陪着皇上,并没有太多时辰回阿哥爷所来。那就是说,她闹,要求见阿哥爷,便也是闹到皇上那边去了。”

刘佳氏叹了口气,“因为今年是皇上的八十万寿,她那样闹总归不是个事儿,我便也尽我的本分,竭尽所能劝阻她。”

“可是她便也因此而恨毒了我,她说我自己有了三格格,就不管她没了六格格去……她还说,我是巴不得她从此没了孩子去。”

廿廿点头,年纪虽小却是满心的了然,“叫刘姐姐受苦了。阿哥爷彼时顾不过来,难免没能及时帮刘姐姐分忧去,那我就替阿哥爷给刘姐姐道个歉。”

“等忙完了皇上的万寿,回头我会将这话儿缓缓递给阿哥爷去,必定叫阿哥爷心下都明白刘姐姐在这事儿上提他背了多少的委屈去。”

“小侧福晋,千万别……”刘佳氏尴尬地红了脸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从不奢望阿哥爷会知道。”

廿廿却笑,“原本,姐姐才是阿哥爷身边儿最早的人,我说这话,姐姐千万别觉得我托大才好啊……”

两人相拥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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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刚到撷芳殿琉璃大门前,侯佳氏便变了色。

廿廿与刘佳氏挽着手缓缓从后头走上来,廿廿目光落在侯佳氏面上。

廿廿知道,侯佳氏是看见了撷芳殿琉璃大门前高高搭起的彩棚,还有他们的中所门前挂满的彩子。

刚遭遇失女之痛的人,自是希望全世界都与她一同悲痛吧。

便是在皇上的万寿大庆,便是普天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她旁的都能接受,却终究受不了自己家门口也是这样的喜气盈门。

都是在这一刻,廿廿也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其实是更希望看见一个流泪、悲伤的额娘,而不是那个穿着花衣,满面得意的新贵啊。

侯佳氏立在门口呆呆地不走,廿廿直接越过她,走到点额身边,悄声问,“姐姐,侯侧妃回去后,依旧回东厢房么?”

东厢房北屋里关着骨朵儿,尚还来不及请皇上和阿哥爷的示下;而东厢房的南屋里,则还留着六格格夭折的怆痛去。

点额想了想,“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廿廿缓缓道,“刘姐姐先前曾在后罩房住过,那边曾经拾掇出来,按着刘姐姐的身份陈设过的。不如叫侯侧妃先挪到那边去住几个晚上,等皇上和阿哥爷回宫,对大侧福晋和六格格之事有了明白的示下,再让侯侧妃挪回来也不迟。”

点额定定看廿廿一眼,便也点头,“也好。”

含月扶着点额先进门去了,廿廿抬眸望点额的背影。

此时侯佳氏既然已经担了侧妃的称号,那能给侯佳氏住的地方,除了廿廿和刘佳氏所居的西厢房之外,也就只剩下点额的正房西屋了。

可是显然,点额不想将西屋给侯佳氏住。

这就是嫡福晋对于侯佳氏态度的折射了。

看来……侯佳氏自己为自己争取来一身花衣,嫡福晋也是意外,也是并不赞成呢。

廿廿缓缓转身望住侯佳氏,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侯佳氏果然一见廿廿的表情就被激怒了,上前盯住廿廿,“你又是什么意思?你想在嫡福晋面前搬弄是非,撵我去后罩房?!”

后罩房虽都是咱们所儿里的住处,可是后罩房在营造起初的用意是库房,又或者给家中的女儿、女仆们使用的,故此级别毕竟低于一进院和二进院的正房和厢房去。

以阿哥爷的身份却必定不会去的。

廿廿叹了口气,“穿了花衣的王爷侧妃,刚刚回到所儿里来,应该是带着‘衣锦还乡’的意思吧?可是回来却就要住进后罩房里去,侯侧妃,可真是委屈了。”

“你是故意的!”侯佳氏一双眼生得很媚,眼角微微上扬。

这样的眼妩媚起来,会十分动人;可若是发起怒火来,却容易叫人想起狐狸。

廿廿年纪小,个头儿比侯佳氏小点儿,可是廿廿却含笑挑眸,天成一份气度去。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连你都看出来了,嫡福晋又如何看不出来?”

“可是方才你也瞧见了,嫡福晋却没拦着,反倒顺顺当当地同意了呢。”

廿廿笑着上前,按住侯佳氏的手臂,“侯姐姐是聪明,可是咱们所儿里,谁是傻子呢?侯姐姐自以为赐授了王爷侧妃,便只是针对我来的么?“

“真不好意思,侯姐姐不单成功地惹恼了我,一不小心还会在咱们所而立犯了众怒,从你穿着花衣踏进这道门槛的时候儿,就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呢。”

侯佳氏咬牙冷笑,还想反驳。可惜廿廿已经不给她机会,转身亲亲热热挽住刘佳氏的手臂,先进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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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日,乾隆爷从圆明园回宫。

卤簿全设,皇子皇孙前后亲为导引。

八月十三乾隆爷八十万寿当日,皇子皇孙依次彩衣而舞,上前祝酒。

这便是都学着当年乾隆爷给皇太后彩衣娱亲的规矩。

宫里宫外一片欢腾,撷芳殿中所里,东厢房的北屋,却像是被遗忘了的角落。

这日一众内眷都出门看戏去了,廿廿正好要来月事,肚腹疼痛,这便提早回了所儿里来。

这内院里难得如今日这般安静、空旷。

廿廿便忍不住转眸,望向那东厢房的北屋去。

那窗内,忽然传来沙哑的呼唤声,“你,你过来!”

廿廿左右看一眼,忙盯星桂和星楣一眼。她们两个赶紧带了四喜和几个小太监四散开,望着风去。

廿廿走到东厢房北屋的窗边,手指拢着袖口,“……姐姐叫我有事?姐姐怎忘了,嫡福晋可已下令,不准姐姐与外头交谈。”

窗内,被关了三个月去的骨朵儿,已是有些神形都涣散了,嗓子更是干哑。

即便不能跟外头说话,嗓子却也坏了。

从来真正能伤到人的,不是外因,都是自己心内的火呢。

骨朵儿隔着窗纸咬牙道,“我问你,阿哥爷他、他说过什么没有?他说没说过,他信侯佳氏那蹄子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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