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没眼看的挪开视线,如此胆大,当真是怕别人看不出不成。
崔端不知去了何处,他二人可真是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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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房中。
蔻梢与榴萼伺候着姜皎起浴睡下。
平坦小腹上滑过一滴水珠,从她纤腰与酥腿落下。
淡粉寝衣穿在身上,泼墨般乌发垂在身后。
浓浓烛光,姜皎把玩着一颗夜明珠。
雾月砂遮住外头光亮,姜皎趴在枕上打个哈欠。
不知不觉间睡着。
不想,又进入一梦中。
是与上次相同的梦。
只是,男子俊逸面容显露,不偏不倚的与沈随砚面庞重叠。
眼底尽是戾气。
可面对姜皎时,却是少有的温柔。
第四章
半夜姜皎从梦中惊醒,其实梦中后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她并不十分明了。
但却有一点十分地肯定,那便是——是沈随砚帮她处理好了这件事情。
且她方才惊醒还有一个原因所在。
姜皎没立刻朝后想下去,只从枕下摸出沈随砚给她的那枚玉佩。
透着水光的玉佩在一旁夜明珠的相衬下,莹白透亮,摸在手中是温热的。
思绪泛起梦中后面的回忆来。
在梦中,她嫁给沈随砚,虽时间过的很快,却也让姜酿与崔端二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皓白玉齿咬着嫣红的朱唇,美眸中全是茫然,难道她真要嫁给沈随砚不成。
若是不嫁,姜酿与崔端的事无法解决怎么办。
若是只请沈随砚帮她这一忙。
姜皎想想可能性,先自个摇头。
他那副冷若冰霜又薄情寡意的模样,看上去也不像是能随便帮人的。
如此,只有她同沈随砚绑上关系,才能让沈随砚真的想要帮她。
姜皎面上登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随后她长叹一口气。
看样子,退掉这么婚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搞定沈随砚,便是一切都好说起来。
有了这一念头,姜皎一直悬着的心就放下。
在床上扑腾两下,乌发散落床榻之上。
她双眸潋滟,柔情带水地又沉沉睡去。
后半夜一直都是好梦,未曾再转醒。
第二日清晨转醒,姜皎知晓这件事情不宜拖下去。
只用些早饭就去书桌之前,开始提笔写信。
信是给谁的自是不言而喻,只是在落笔那刻,姜皎却有些犯难。
写些什么好呢?
郎有情妾有意自是写什么都可以,但沈随砚如今对她,想来并未有什么情意。
不仅如此,经过昨夜之事,她们姜家的姑娘名声怕是在沈随砚那处都不好。
但他不也曾夸过自个。
可若只是一时的客套又要如何。
姜皎秋眸中有着从前少见的犯难,不仅如此,柳眉轻蹙,小巧鼻尖也皱皱巴巴。
指尖泛白,将笔捏的很紧。
自小饱读诗书,却在此事上犯难。
榴萼在一旁磨墨,突然间听见自家的姑娘道:“你说,信要如何写,才能写出惹人怜惜,又不失面子,最好还能让对方顺理成章的答应自个的请求。”
榴萼磨墨的手顿了一下,小心道:“姑娘的要求,会不会太多?”
这句话,让姜皎更加犯难,“多吗?不过就是些小小的请求。”
但说话,她自个话锋一转,“这事如此繁琐,石青查了大半月也没一丝的结果,若是沈随砚真能如梦中那样,不知要费多大的力。”
姜皎说着,秋眸中透出几分的悲戚来,“父亲不疼我,崔氏侯府想要迎娶我爹爹便答允,说的好听我是家中的嫡女,可谁知不是想快些将我给打发出去。”
“回回出去,哪位世家公子不想同我说上一两句话,本姑娘何苦偏要嫁给崔端,还出这档子的事,现下上京众人只知两家将要喜结连理,还好不知是侯府与姜家的哪位姑娘,若是知晓此事,后头姜酿与崔端的事给扯出,我还要不要在上京过下去了。”
姜皎越说愈发的委屈起来,秋眸中带着水汽,看的人好生心疼。
榴萼连在一旁宽慰,“姑娘不也说了,五皇子想来是有法子的,五皇子并不随意同人亲近,但却对姑娘别有意味,想来五皇子说不准也是对姑娘有不一样的感觉。”
后头她又想想,“再不济,不是还有大公子,如若大公子知晓,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姜皎眸中亮起,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哥哥一心都在军营之中,哪里懂这些情情爱爱,若是让哥哥知晓,只怕姜酿就要真被打死在家中。”
榴萼会心一笑,“姑娘本就是心善之人,这事定然会有解决的法子。”
姜皎一手托腮,皓腕凝脂如玉。
一手拿起紫檀羊毫的毛笔来,“她本性又不坏,我同她生活这么些日子,自也清楚她的为人,这事没准还是因崔端而起。”
说着她似乎是有了想法一般,在纸上迅速写下几行字。
写完,她看着上头娟秀的蝇头小楷,突然间一蹙眉。
“不成,‘心’字怎得写歪了,还有这‘殿’字,为何写的如此突兀。”
姜皎将纸给放在自个的桌上,重重叹口气,“许久未练,字都生疏许久,你再去多拿几张纸来,我可得好好写。”
榴萼按照姜皎的吩咐前去取纸。
带有金箔的纸张轻薄如毛,是上京最好的纸坊百张才能取出一张来的上等极品。
榴萼就看着她家的姑娘,用这纸整整改了五遍才算满意。
最后在姜皎忍不住想改第六遍时,榴萼连忙出声道:“我觉得姑娘这张写的十分不错,虽只是蝇头小楷,却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让人一瞧,便觉可歌可泣,姑娘何不再看看?”
“是吗?”姜皎半信半疑地将纸给抬起,迎着日光她又看了一眼。
窗外白雪照进,洒在她恬静面貌之上,淡扫娥眉,她只弯唇,一颦一笑间只显动人心魄。
随后她将纸给放在桌上,又转身去到妆镜前。
那枚莹白玉佩昨夜还同她共枕榻,不想今日就又要还给沈随砚。
姜皎小心将玉佩从木盒之中拿出,又将信叠好,在信封外头写道:郎君轻启。
虽有些不合身份,但现如今哪还管的了如此多的礼节。
将事情给妥当解决,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姜皎将玉佩还有写了好几次的信都交在榴萼的手中,千叮万嘱,“信一定要亲手送至五皇子的手中,切不可让旁人拿了去,去后你只说,自家姑娘最近茶饭不思,特写此信还请殿下相救。”
榴萼郑重点头,又换好衣裳从后门处出去。
承显街热闹非凡,又因还在年关,不少杂耍表演皆在此处。
即便还未到晚上,承显街上彩绸接错,高阁楼台一一相对。
在如此繁闹的街市,有处僻静的地方是十分不易的。
而五皇子沈随砚的定宣王府,就此街道之上。
虽说圣上不喜,却好似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为五皇子赐下最好的府宅。
榴萼手中握着信与玉佩,看向上头的匾额后深吸一口气准备靠近。
在她意料之中,只在门前就被拦下。
小厮皱眉看着榴萼,见她穿着不像是谁家的婢女,却也并不似是谁家的小姐,“你是何人,来王府做甚?”
榴萼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玉佩递出去,“昨日这枚玉佩王爷给了一人,说若是有事,便拿着玉佩前来寻他就好,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说着,榴萼从袖中拿出一块银子一并塞在小厮的袖中。
小厮掂了掂分量,又看向自个手中的玉佩,与对面之人对视一眼后道:“你在此处等着,我进去通传一声。”
榴萼一听立刻展露笑颜,“多谢大哥。”
小厮进了府宅中,只能瞧见他消失在石牌后面。
今日的天着实不错,只是等的时间太长些,榴萼些许有些累。
大约两柱香的时辰过后,小厮从门中出来,“王爷请姑娘进去。”
榴萼面上不显,但心中一喜,跟着小厮就走进去。
府内景致寻常,却处处都透出华贵来。
飞檐青瓦,楼宇坐落有秩,屋脊之上也用琉璃瓦雕刻出祥瑞鸟兽的纹样,玉石台放置院中。
榴萼一路跟着小厮踏过三进院,这才到了主院之中。
院中安静无声,下人走路都不会发出半点的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