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吓了一跳,急忙退开一步,有些不大好意思:“让萧大人见笑了,我平常,也不这样。”
“无妨,能让你哭一场,是我的荣幸。”
苏娇:“??”
“现在可是舒服了一些?可是饿了?”
“……萧大人,不然你先回屋换一身衣服吧。”
苏娇看到萧离然胸口的泪痕和皱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她刚刚犯了什么蠢事。
萧离然低头瞧了瞧,语气有些为难:“这件衣服……还真没有可以换的。”
他看了苏娇一眼:“这是父皇赐的锦缎,只做了这么一件衣服,参加宫宴的时候穿的。”
苏娇倒吸了一口冷气,险些没被噎住。
这都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了,她弄毁了一件什么玩意?
“那、那……萧大人赶紧脱下来,我让秀巧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苏娇红肿着眼睛,语气焦急,唯一一件啊!还是皇上御赐的,这玩意萧大人没事儿怎么就穿出来了呢?自己哭的时候,他就该将自己推开啊!
不对,参加宫宴的时候才会穿的话……
“萧大人莫非,今儿要进宫?”
萧离然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闻言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本来是这样。”
“……那现在呢?”
“唔,现在衣服也这样了,去父皇面前也是不敬,我便不去了罢。”
苏娇:“!!”
那不是更不敬!
萧大人怎么回事?他能不能有点身为皇子的自觉?别的皇子怕是卯足了劲想要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好为自己争抢皇位添上一笔分量,他倒好,这就不去了?
“巧儿!”
苏娇扬声,秀巧很快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清淡的粥菜。
她看到苏娇和萧离然的时候,手里的托盘差点砸了。
萧大人的衣服怎么脱了?他到底是怎么安慰姑娘的?
苏娇迫不及待地将托盘接过来放在桌上,把萧离然的衣服塞过去:“你去看看能救不?这件衣服,很贵!很重要!”
秀巧看到衣服上的痕迹,一口气才松出来:“我去试试,姑娘您赶紧吃点东西,不然胃会难受的。”
她拿着衣服出门,想了想,还是将门掩上。
这会儿姑娘也没有在一线堂里,又不是给人看病,若是让人瞧见姑娘跟萧大人衣衫不整地独处一室,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就算衣衫不整的人是萧大人,那也不行!
哭过一场之后,苏娇真的感觉到有些饿了。
她也不在意萧离然在,拿了碗从陶锅里舀出一碗粥开始吃。
粥米熬的开了花,软糯香甜,再配着爽口的小菜,令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秀巧大概是怕苏娇饿狠了,送来的东西分量十足,但饿了一整日的苏娇,充其量也只能吃的下两小碗,陶锅里还有大半锅粥。
苏娇不是喜欢浪费的人,对着粥发愁,一会儿就该凉了……
“萧大人……要不要也吃点?”
她就顺口问了一句,结果萧离然微微楞了一下,便将托盘拉了过去,直接用舀粥的勺子吃了起来。
苏娇并没有觉得什么,她是用勺子将粥舀出去的,锅里的粥都是干净的,所以她很自然地问一问萧离然,若是不浪费也是一件好事。
可苏娇并不知道,在这里,男女之间即便是这样也是不可以的,是会被人诟病,当做笑柄,唾弃指责的。
但萧离然什么也没说,很快将东西吃完,吃的干干净净,苏娇看的十分舒心。
粒粒皆辛苦有没有?
萧离然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苏娇稍微好了一些的脸色,慢条斯理地问:“黄家那边,你打算如何?”
苏娇的脸一下子又阴了下去:“陶倩都死了,黄家还想将脏水泼到她身上,他们做梦!”
“黄老太太并没有事,不过她死了儿子,对陶倩也是憎恨的,抹黑陶倩绝不会手软,这事儿她已经抢先一步宣扬了出去,你想要再推翻传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我也不会让黄家得意,陶家也信了黄家的说法,还说要给黄老太太养老送终,陶家的女儿被黄家害成了什么样,他们这么做,陶倩地下有知,怕是都不得安宁!”
苏娇又开始咬牙切齿,鼓着脸颊的模样,让萧离然莫名觉得很可爱。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时候,绝不能笑。
“所以这件事,还是我来吧。”
萧离然说:“黄家让陶倩落胎的药从何而来,黄谷和别的女人的计谋总会有人知晓,我的人查起来,更容易一些。”
苏娇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离然,萧离然顿住,莫非苏娇不愿意?她想亲手替陶倩洗脱?
“请萧大人务必将黄家龌龊的事情揭露出来,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将一个可怜无辜的女子逼迫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萧离然目光柔软下来:“你放心,我会的。”
“不能让黄家好过!”
“好,不让他们好过。”
“也不能让那个女人清清白白地脱身!”
“好,一定不让她逃脱。”
苏娇提什么要求,萧离然一口就应下来,不管她是不是在蛮不讲理,萧离然统统接纳。
“萧大人,天底下的男子,恐怕都不会觉得黄谷做错了吧?”
苏娇忽然说:“对他们而言,女子不过就是个传宗接代,操持家务的存在,换了哪一个都一样,他们都会觉得,黄谷这样做情有可原,是陶倩想不开,还心思恶毒地下毒,她该进地狱才是吧?”
陶倩的悲剧是她知道的,可她不知道的呢?大概也有许多女子,遭受着同样的事情,即便没有被一次次地落胎,也在孤寂和苦闷里挣扎,相当于慢性自杀。
没有人会觉得哪里不对,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苏娇苦笑,却看到萧离然摇了摇头:“也不是天底下的男子,都是如此,天底下这么大,总会有不一样的,就如同你,与天底下的女子也如此不一样。”
她不同啊,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