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春柳和潇芷已经候在外面了,她拿出在空间做好的面,打发了春柳去给南宫逸送去,对于皇后娘娘能凭空拿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的事儿,春柳和潇芷早就见怪不怪了,春柳捧着食盒,平静的出去了。

春柳刚走,鹦哥便传来信息:“主人,我把京城里您说的具有那些特征的人都找出来了!”

采薇一听,急忙走到桌前,拿出纸笔,说:“你一个一个的说,说出他们的姓名和具体位置,我把他们都记下来。”

“好!”

鹦哥凭着超强的记忆力,一个一个的说了出来。

“泗水街刘记铁匠铺的铁匠刘玉柱!”

“御史张仁谦家里的车夫宋有良!”

“金鱼巷中间摆早点小摊儿的小贩朱宝军!”

“……”

采薇一个一个的记着,这些名单一会儿会被送到左家山去,让那些土匪们按照名单去找看这些人,看看到底哪个是雇他们杀她的,只要找出这个人,就可以揪出背后的凶手了。

“京城西郊义庄里的看尸人申由甲!”

当鹦哥说到“义庄”二字时,采薇的笔一下子滞住了!

义庄,是过去人存放和掩埋死人的地方,相当于现在的火葬场,是为常人所避讳之地,因为常有腐烂的死尸停在那里,所以那里终年都有一股子腐烂的气味儿。

昨晚,左家山中大当家说过的一句话,‘那汉子的身上有一种怪味道,闻着很香,像胭脂似的,又很臭,有一种枯骨烂肠似的味儿,总之又香又臭,香臭香臭的,很难闻!’

若说是男人身上有胭脂的香味儿倒是很好理解,多半是从他们妻子、小妾或者烟花女子女子的身上沾来的,但是,若说有一股子枯骨烂肠的味道,就很难解释了,枯骨烂肠的味道并不多见,能沾到这种味道且带到他们山上还迟迟不散的,足以证明这人身上的味道不是仅仅从腐烂的地方路过粘上的一点儿味儿,而是长久的呆在有腐烂肉的地方,才会把那味道深深的染进自己的身体中的。

义庄,不正是常年的有腐烂的味道吗?

她想着,飞快的将申由甲的名字记了下来,对鹦哥道:“先不用再继续往下查了,你尽快回来,帮我把这份名单送到左家山去!”

鹦哥答应了一声,它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飞回来了。

采薇把名单交给了鹦哥,又给大当家的写了封信,让他亲自去查那个申由甲,查完尽快给她回信,并注明了回信的方式。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义庄的看尸人为什么会拿出大笔的钱财杀她,但是,自觉告诉她,身上能带着枯骨烂肠味道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呆在义庄的人,为了避免申由甲逃走,她还把长眉派了出去,让它在义庄附近守着,以免万一真的是他,被他给逃走了!

......

不出所料,南宫逸还是没有吃采薇做的面,面条被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春柳回来时,脸上比昨天还要慌乱,不等采薇发问,带着哭腔说:“娘娘,大事不好了,外面的大臣们都在太后的灵柩前长跪不起,要求陛下废掉您呢!”

采薇听了,平静的说:“皇上怎么说?”

春柳道:“皇上还是那句话,说事情没查清之前,不能妄下定论,可是,众臣们不依不饶,都长跪不起没说不废掉您,就跪死在太后的灵前,以全臣子之道!”

闻言,采薇的脸冷了下来,道:“春柳,帮本宫换上孝衣,本宫去看看怎么回事!”

“娘娘,外面风声正紧,您不能去啊,再说,皇上对外声称您在御书房养病,起不来身。可您一旦现身,不就证明皇上在说假话吗?”

采薇道:“于其让他们把皇上逼得无路可退,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如破釜沉舟一次,说不定能让事情峰回路转呢!”

春柳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忙着去给采薇找孝衣,采薇趁机把三个包子收进空间里,让龟大仙和白毛虎看着,自己则换了衣服,带着春柳潇芷等人,向灵堂走去。

灵堂外,果然如采薇说的那样,文武百官们都穿着孝衣,长跪不起,南宫逸呆在灵堂里,避而不见,正不知受怎样的煎熬呢!

见到此景,采薇的心中升起一阵怒气,她冷笑了一声,提步走了过去。

大臣们见了她,虽然满心的不乐意,但她还是皇后娘娘,尚未被废黜,他们只好拜了下去:“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采薇冷笑道:“不敢当,诸位不是正逼着皇上废了本宫吗?本宫又岂敢受诸位大人的大礼?”

辅国公道:“娘娘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忤逆太后,只是太后被娘娘活活气死,如此嚣张跋扈、大逆不道的行径,实在不堪为天下子女的表率,臣等都以为,娘娘不配居于后位,所以,特意来此奏明皇上,请皇上拨乱反正,废黜皇后,另择端庄贤淑的名门贵女为后,以慰太后在天之灵!”

采薇笑了:“好一番宏篇大论啊,敢问辅国公,大晋天下数百家赡养堂,都是本宫一人出资养活的,你们谁家的贵女做了皇后,能不动用大晋国国库里的一分一毫,养得起全大晋国的老幼病残?再请问您,想当初陛下因缺少粮草,被困岭北时,又有哪家的贵女借他一斗一升粮米了?别说你你们的女儿,就是你们自己,谁又帮过他一分一毫?”

“是本宫,是本宫不离不弃,倾尽所有的扶持他,才让他有了今天的君临天下,而你们这些所谓的忠臣,不过是看着皇后的宝座眼馋,想要坐享其成,借机把本宫扳倒,扶持你们自己的女儿上位罢了,又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辅国公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道:“娘娘从前是做过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也正因为如此,凭娘娘卑微的出身,才能破例做了咱们大晋国的皇后。但是,有功归有功,太后娘娘被您气死的事儿是不争的事实,您这种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行径,足以抵消您之前的种种功绩,所以,臣等才斗胆跪在此地,奏请皇上废后,而不是像娘娘所说的,为了我们自己的女儿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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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真凶现行

伤心之余,采薇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对莫太后说的那些话,是谁传出宫去的?

按理,南宫逸不该让人把这些话传出去才对,可是为什么大臣们都知道这事儿了,甚至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楚,玉坤宫里的奴才们人在深宫,又怎会把消息传到外面去?

思及于此,她的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心底油然而生,把她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有点儿小兴奋,若是她的设想成立,那么,她跟南宫逸之间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开了。

采薇望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故意大声说:“世间的事儿,多半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那日本宫确实跟太后娘娘嘀咕了几句,可是并没有大声的申斥太后娘娘,更没有说过宁丞相说的那些话,所以,太后娘娘决不至于被本宫气死,至于太后的死因倒是什么,还有待于调查,诸位大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忤逆太后、大逆不道的罪责扣在本宫的头上,难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不是忤逆皇后、大逆不道吗?”

话音落后,很多大臣都看着宁丞相,宁丞相是百官之首,在朝中颇有威望,大家就是听信了他的话,才跑来纳谏的,所以都像听听他怎么讲。

宁丞相见大家都盯着他,便抬起头,正色道:“皇后娘娘,您那日的所作所为,玉坤宫中的下人都已看到,您抵赖不得的。”

采薇不屑的笑道:“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宁丞相想要污蔑本宫,还请拿出证据来,否则——”她冷笑一声,神色忽然犀利起来。

“你就要为自己的煽动人心、图谋不轨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的这番话,就是逼着宁丞相拿出证据,也就是交出证人的,如若宁丞相不交代出是谁把消息传出宫去的,她就要以污蔑中宫,图谋不轨的罪名惩治他。

宁丞相岂能不知其中的利害,想了想,一咬牙说:“臣有证人,太后身边儿的执事宫女白芷姑娘可以作证!”

白芷?

采薇笑了,原来竟然是她!

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丫头,原来还有这么一手儿呢,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那就请宁丞相唤来白芷姑娘与本宫对质一番吧,不过,丑化说道前面,要是有人想污蔑本宫,本宫绝不会姑息他的!”

宁丞相毫不相让:“皇后娘娘请放心,老臣既然敢让人来与您对质,就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娘娘的罪行,要是证明了娘娘的罪行,还请娘娘主动引咎退位,莫要难为皇上。”

采薇冷声道:“听宁丞相的语气言之凿凿,似乎是你亲眼见到当时的景象了似的,仅凭一个宫女的话就妄自给本宫定罪,真让本宫怀疑你的用心啊!”

宁丞相的表情一僵,随即道:“娘娘,多说无益,一会儿等白芷姑娘来了,你们对质完毕,事情自然见分晓了。”

不多时,白芷被带到了,她披麻戴孝,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许是悲伤过度的缘故,人也虚弱的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得人搀扶着,才勉勉强强的走过来。

见到采薇,没等人开口,白芷就哭出声来:“皇后娘娘,前日是朝月公主的生辰,太后思女心切,对皇后娘娘说话重些也是有的,可皇后身为晚辈,忍让一下不就完了么,何必说出那些狠话,生生的把太后娘娘给气死了呢?”

采薇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气死了太后娘娘,你倒是说给大家听听,本宫是怎么气死太后娘娘的?”

闻言,白芷止住了哭声,沙哑着嗓子道:“既然是娘娘吩咐奴婢的,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

“前日,太后娘娘想请娘娘到玉坤宫去商量朝月公主的案子,怕娘娘贵人事忙,没空去见她,特意让奴婢诈称她昏过去了,皇后才不得不拔冗相见的,到了玉坤宫,您见太后没有昏倒,便要责罚奴婢,是太后娘娘替奴婢解的围。当时奴婢去请您时,您正要出宫去,因恼恨太后绊住了您,便对太后娘娘冷言冷语,太后气不过,略说了您一两句,您便站起身,对太后娘娘大声训斥,还污蔑太后诅咒明珠公主,说太后娘娘糊涂,更过分的还说出了‘太后不要失了做长辈的脸面的话’,把太后都被气哆嗦了,随后您看也不看一眼就扬长而去。”

“奴婢见太后被气得厉害,就劝解了几句,太后说心里难受,头也疼,奴婢就扶着太后去休息了,谁知,太后被您气得太厉害,等奴婢去请她吃午膳时,发现太后娘娘已经死了,是睁着眼睛死的,太后她,死不瞑目啊——”

说着,拿帕子捂住了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了满院子大臣愤慨的议论声。

“皇后娘娘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如此跋扈忤逆,真是骇人听闻啊……。”

这些议论,都被采薇听在了耳中,刚要发话,鹦哥扑打着翅膀回来了。

“主人,我已经把信送到了,那群土匪也都去找人了。”

采薇大喜,说:“你回来的正好,我怀疑莫太后是被人害死的,你好好的看看,她的身上可有什么异处和不妥?”

这点儿小事儿对于鹦哥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它打开透视眼,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叫了起来:“主人,莫太后的心脏里插进了两根长针,她是被人杀死的!”

钢针!

采薇兴奋的差点儿叫起来!

太好了,太后果然是被人害死的,这回她终于可以翻身了!

能把钢针打进太后身体的,一定是太后亲近的人,联想到白芷刚刚说过的话,太后最后接触的人,就是白芷!

采薇转过头,看着哭成泪人儿的白芷,忽然觉察到了一点:白芷的身材、高矮,跟菲儿身边死去的迎春相差不多,就连脸型和眉眼都有几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振奋了,那日杀死迎春假扮她的人始终没有找到,当时的猎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她不可能逃出去的,如今看来,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宁丞相不知采薇已经查出了眉目,听到众臣的议论,以为已经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不觉面露得意之色,道:“娘娘,白芷姑娘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她的话应该假不了吧,现在,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采薇见他面露得意,仿佛已经抓住了她气死太后的把柄了似的,不觉笑了起来,说:“本宫当然有话说!”

说完,缓步走到宁丞相面前,大声道:“在白芷没来之前,宁丞相似乎就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了,敢问宁丞相,那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宫规森严,明文规定宫里服役的太监宫女不得与外臣接触,你又是从何听到的那些话?还是你一直在宫里都有安插内应,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中呢?”

闻言,宁丞相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避开采薇锐利的眼神,对着太后灵柩的方向,拱手道:“太后娘娘春秋鼎盛之际,忽然崩了,臣身为百官之首,自然得不遗余力的查明死因,已尽臣子之责,上天保佑,终于叫臣给查出太后娘娘的死因了,臣自当为太后娘娘申冤昭雪,以慰太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说着,又转向采薇,露出一副坦荡的模样:“怎么?臣查明太后娘娘死因的真相,在皇后娘娘的眼里也是罪过吗?要真是这样的话,臣情愿领罪!”

采薇轻哂一声:“呵呵,好一个忠肝赤胆的众臣啊!不过,还是请宁丞相如实回答本宫刚刚提出的问题,莫要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本宫只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太后的死因的?是谁告诉你的?”

宁丞相一噎,脸上显出几分皴裂来,这时,白芷大声道:“娘娘,不要污蔑忠良,是奴婢,是奴婢告诉宁丞相的!”

她悲怆的说:“皇后娘娘不用往宁丞相的头上栽赃,是奴婢偷偷的去告诉宁丞相的,奴婢知道皇上宠您入骨,怕皇上舍不得罚您,使太后蒙冤而死,不得昭雪,所以才趁乱潜出皇宫,把这个消息告诉宁大人的,您有气,就冲着奴婢来吧!”

“啪、啪、啪……”

几声清脆单调的掌声响起,采薇鼓着掌,嘲讽的看着白芷,冷声道:“白芷姑娘真是厉害,想不到凭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能随便出入皇宫和相府,更是能煽动我朝的文武百官遂了你心愿,逼迫本宫和皇上,这番本事,真是让本宫佩服啊!”

白芷道:“奴婢身为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有出入宫闱的法子,奴婢敢冒杀头的危险,擅自出入宫闱,也是为了替太后娘娘沉冤昭雪而已,煽动百官、蛊惑人心的罪名奴婢可不敢应承,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我朝的忠臣良将,孰是孰非大家分辨得清,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想煽动就煽动得起来的,所以,皇后娘娘莫要为了开脱自己,诬赖好人。”

采薇冷笑道:“白芷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巧言善辩啊,要不是本宫有证据证明是你杀了太后,嫁祸本宫,这会子真的要败在你的巧舌如簧之下了,不过,幸好本宫有证据在,所以,白芷姑娘就算装的再无辜、再会煽动人心,也是枉然的,在事实和证据面前,所有的狡辩都没有用。”

此言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震惊不已,明明是皇后气死了太后,怎么又变成白芷姑娘杀了太后呢?

白芷一听这话急了,叫道:“皇后娘娘,红口白牙的,您怎好说出这般诛心的话?太后娘娘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便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她的,又怎会加害于她?更何况,太后娘娘活着,奴婢才有风光体面的日子过,太后殁了,奴婢就什么都不是了,于情于理,奴婢都不会加害太后娘娘的,您这么言之凿凿,就把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采薇道:“你先别忙着叫屈,本宫问你,你说太后跟我生气后,太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白芷说:“太后被您气哆嗦了,奴婢劝解了一阵子,就扶着太后娘娘去睡了。”

采薇笑了:“大家听听,她露出马脚了吧!白芷,你身为太后身边的执事大宫女,焉能不知生气时睡觉最容易暴毙的道理?为什么还要安排她睡觉呢,何况那还是早上,太后也不过刚刚才起来而已。”

“除非,是你想借机杀人,才刻意哄了太后去睡,再趁着她熟睡之际下手的,然后把太后的死因嫁祸到本宫的头上,你摘得一干二净,让本宫来替你背黑锅,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或者,你根本就是为了嫁祸本宫,故意杀死太后的!”

“皇后娘娘,奴婢确实不懂生气时睡觉容易暴毙的道理,可这也算是奴婢戕害太后的证据吗?再说当时是太后被您气得头疼,自己要去躺一会的!”白芷悲怆的喊着,一副撞天屈的模样。

采薇道:“你不用装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本宫既然推断出是你下的手,自然会找到证据,只是事关重大,还请在场位居一品的各位大人们回府一趟,把各位的夫人请来,不然,一会儿取证时,需要瞻仰太后娘娘的遗容,诸位大人在场多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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