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实质般的压力扑面而来,齐亚拿着浴巾的手僵立在半空,心跟着颤抖起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那双毫无情绪却如同能洞悉一切般的黑瞳,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保护不力她会怒火中烧,想尽一切办法折辱自己,甚至是让老家主杀了他。
他一直等着被处置,可惜,一周了,也没得来处罚的结果,好像他彻底的被遗忘了一般,难道真的是受的刺激太大,还是彻底的转变了?
昨天等来艾迪亚管家的通知,让他来伺候着,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被她拉上床,彻底的成为她的奴。
事实却是,没有怒吼没有惩罚,可是当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狰狞的脸庞,乌黑的小腿,他心底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如今她只淡漠的一瞥却让他如置冰窖,那是身份上的差距,他无法逾越的鸿沟。奇亚不知道是他的小主子变了,还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好看到让我嫉妒。”苍白的如同死人般的手指在齐亚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来回摩擦着,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恶毒的巫婆,看不得比她漂亮的存在,说着恶毒的话,偏偏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如同说吃饭喝水一般。
“如果七小姐不喜欢,那就毁了吧!”身上的压力顿消,齐亚勉强维持这站立的身形,依旧是冷冷的腔调,他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少了这张脸,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不同。
“呵呵……喜欢,当然喜欢,你所依仗的不就是我喜欢这张脸吗?”飘渺的声音如同幽灵在空气中飞舞,齐亚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低垂的眼睑看起来很是恭敬,如果忽略他身侧握紧的拳头的话。
“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裹着宽大的浴巾,云溪凉薄的开口,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机会她给了,只是他的反映让她很失望。
本来想着如今她手中无人可用,若他真的能有心悔过,再给一次机会也无妨,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那若有若无的杀气,只片刻后消失,若不是她那庞大的神识,根本就发现不了。确实是个能忍的,可惜……!
“你想杀我?”君无心对这个护卫的纵容,来源于他有一张和她未婚夫相似的脸。因为从很小就被那个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天才妹妹,所以她讨厌一切的女性。
从齐亚出现开始,她的生活起居都交给了他负责,一个十五岁就武师,天才般的人物,明明有着更好的前途,他却要待在一个废材的身边做着奴仆做的事情,心有不甘是在所难免。
可是他忘记了,是她不顾家主的责难,执意将他的奴印驱除,让他从最低贱的奴隶变成了平民,他的后代子子孙孙都免去了从出生那一刻就是奴隶的命运。试问整个玄武大陆有几个主子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那些贵族的眼里,这些奴隶低贱的还不如一盘魔力蔬菜来的有价值。
君无心因为这件事沦为众人的笑柄,被讥讽被嘲笑,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嫌弃她的废材,讨厌她的懦弱、胆小、花痴。
却享受着她提供的资源,要不然仅凭着他一个平民又如何仅仅8年的时间从初级的武师蹦到了高级,只差一步就能晋升武将行列。
君无心从未得到他哪怕一点的感谢,事实上要说君无心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反感的事情,呵呵,只是让他贴身伺候罢了,那一年她6岁,他十五岁,君无心心里记挂着惦记的全都是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未婚夫,所以在理论上君无心更多的时候是透过他这样脸看向另外一个人。
就说洗澡这一项,那时候她才6岁,能懂什么,这么多年要真说吃亏的话,那也是她吃亏好吧!被人看光光,即便她才刚开始发育。
这一次的毒窟的设计,如果不是他的失职,那些人又如何轻易的得逞,如此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留在身边就是祸害。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备水。”齐亚闪身退出房门,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惊慌,在她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所有的心思都瞒不过她,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太可怕。
“七小姐,水好了!”两刻钟以后,齐亚提着两桶热水,送入云溪的房间,倒进浴桶中。
“怎么还没看够?还是说你想通了想要伺候我?”见齐亚没有出去,云溪挑眉问道。
“如果是七小姐的命令,属下自当从命。”带着探究的眼神望向挺直这脊背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瘦小身影,只是想证明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狗,还是听话点的好,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现在我面前,滚。”讥讽的语气,冰冷的眼神让齐亚难堪的低下头。
身份是他的一大硬伤,此刻却被人毫不留情的道出来,也间接的说明了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七小姐变了,越来越像老主人了,老主人很欣慰吧!看他最近频繁出现的笑容就知道,躬身退出房间,他该想想该怎么做。
“人还是知足的好。”低声的呢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将浴巾褪去,整个人没入浴桶中,身上的那股子药味被冲淡,刚才忍受毒发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现在舒适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
“哐……”云溪正泡在浴桶中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心儿,你没事吧!”一个一身华丽服饰的妇人,走了进来,嗲嗲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冷颤。
妇人看着那布满丑陋疤痕的身子时,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继而是幸灾乐祸,只是被她掩藏的很好。
“心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谁干的?是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被我查出来,定将她碎尸万段。”美妇焦急的说道,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一心关心晚辈的长辈,只是事实是如此吗?
至少云溪没听出她的诚意来。
回过头,将自己狰狞的脸庞暴露在她的面前,冷冷的盯着那个美妇。
“没人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吗?”对于这种人她一向都是没什么耐心,所以口气那是相当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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