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惶恐地看着他的表情,奇怪地喊了一声:“王爷,您怎么了?”
说着,她露出来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有些羞怯地说道:“王爷,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还是早点儿休息吧,今日……今日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桑若琬害羞地低下头,说这种话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她随即想到,楚钰以后就是自己的相公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所以她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楚钰,眼里水波流转,好不动人。
楚钰知道她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如今看她这个作态,只觉得厌烦不已。
可是现在还不是和桑若琬闹翻的时候,楚钰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今日本王还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今天晚上你自己先休息吧,本王去书房和兵部尚书赵大人商讨关于乱军的事情。”
他的话说的很委婉,可是这也掩盖不了他说的话有多残忍。
桑若琬被震惊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柔声对着楚钰祈求:“王爷,今天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您怎么能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这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对今天晚上还是有一些期待的,虽然她的清白已经没有了,可是上一次她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破了身子。
而且,今天晚上楚钰不在自己这里过夜,让别人看到了怎么想?尤其是那些个下人,是惯会捧高踩低的,今天她的事情已经做出去了,现在楚钰不配合,明天天不亮,估计她被静王厌恶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静王府。
楚钰是巴不得桑若琬倒霉呢,他在桑人杰那里讨不了好,又让桑若琬占了自己正妃的位置,他心里的不满也逐渐增加。
最重要的事情是桑若琬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多了。
要不然,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做这些事情。
“你别纠缠好不好?听话,等我谈完就回来,事情紧急,容不得一点儿马虎,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楚钰耐着性子哄她,然后直接把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拉开,走向门口。
桑若琬看着他一点儿都不留恋的背影,心里的悲伤快要满溢出来:“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倒霉的一直都是她?
得不到父亲宠爱的人是她,如今成亲了,又得不到相公宠爱的人也是她。
楚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他身后的小厮干净利落地把门关上,只留下桑若琬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楚钰!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居然真的这么对我!”桑若玺的眼泪唰的一下下来,脸上是胭脂都遮盖不住的苍白。
桑若玺今天过来的时候,楚慎对她的那些牵挂,和不舍的态度,桑若琬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喜欢上楚慎。
她不求楚钰对她,就像楚慎对桑若玺一样,但……至少也要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让别人看看吧?
桑若琬还不知道桑人杰对楚钰的态度,心里面不由得妄想:“楚钰,你就等着吧,迟早有你过来求我的一天。”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又低声骂道:“桑若玺,还有你这个贱人,本王妃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没有楚钰又怎么样,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桑若琬在这里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朝堂上也是乱糟糟的一片,让楚慎糟心不已。
“太子殿下,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不是微臣质疑太子殿下的决定,实在是因为这些事情太过严重,实在是需要皇上来主持大局啊!”葛继业手执笏板,低着头站在所有文官的前方,痛心疾首地冲着上位的楚慎喊道。
太子殿下近年来越来越软弱,是他们有目共睹的事实,更别说太子殿下如今也没有做出来什么有用的决策,更是让这些大臣觉得慌乱。
楚慎坐在上面,也是发愁:“父皇如今的身体越来越弱,本宫也不好去烦扰,恐怕会让父皇的病情更深,如今只能依靠各位大臣,商量一下能不能想出来什么有利的决策。”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当一个皇帝,可是现实逼着他不得不坐上这个位置,这两天他自己也是烦恼异常。
兵部尚书赵远之此时又站出来,一脸坚定地说道:“太子殿下,微臣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直接派兵去平定了叛乱,看他们还怎么造反!”
他昂这头,坚毅的表情让人动容。
可是偏偏有人过来搅局,户部尚书此时同样跳出来,说道:“太子殿下,派兵出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国库没有银两,如何筹措军费?再加上前两日静王爷成亲,娶王妃,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本来就紧张的国库,如今真的是一点儿银子都没有了。”
他梗着脖子,直视着上面的楚慎。
管别人怎么说,反正他就是不拿银子出来,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楚钰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牵扯到自己身上,可是偏偏一点儿反驳的话都没有,只能说:“本王娶王妃,是父皇圣旨赐婚,莫非户部尚书对父皇的决定有什么意见?”
虽然没有理由,可就是让户部尚书一点儿坏话都不能说。
桑人杰听了这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假装没有看到楚钰递过来的眼神,目光直直地看着地面,仿佛神游天外。
楚钰暗恨,却拿他没有办法。
摄政王本来就是军功出身,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自然能够上阵杀敌,比这朝中的许多大臣都要年轻许多。
和他差不多的还有长公主,凭借着女儿身,硬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让朝中所有人都忌惮不已。
可是长公主如今年迈,除了当年的余威以外,也不能再上战场,所以桑人杰的权力就越发大了。
所以最近投靠桑人杰的人也有不少。
本来就对他颇有拉拢意思的楚钰,如今更是不敢得罪他。
户部尚书被他说的脸色通红,你了半天,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慎有些头疼地看着下面又开始吵起来,冷下表情,说道:“都说够了没有,就这么吵吵嚷嚷,还拿什么去平定叛军?干脆让他们过来,直接打到京城里算了!”
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看上去派头十足,可是真遇到事情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就说兵部尚书,非要出兵平叛,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哪个地方没有自己训练的城防的军队,他们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贸然出兵,只会增加伤亡数目,不会有一点儿效果。
所以他首先点名的就是兵部尚书赵远之:“赵大人,你说平叛,那你有没有一定成功的把握?万一咱们把人派出去了,将士们血也流了,命也丢了,可是打仗输了,这又怎么算?”
楚慎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些大臣中间没有什么威望,在他们所有人看来,他充其量算是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孩子。
尤其是那些将领,军中都是按照实力排名,那些将军们也都是服从强者,而楚慎这么一个空降的摄政之人,首先那些将领们就不认同,他们要的是能够折服自己的实力。
而更难缠的其实是那些非常有资历的老臣们,他们仗着自己的经验,看不上楚慎初出茅庐的冲动,总是认为楚慎没什么本事,事事都想插上一脚,表明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总的来说,就是主弱臣强,可是楚慎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也要顾忌着楚慎的感受,所以如今的朝堂上是一片混乱。
楚慎看着下面又开始嘈杂,连管都懒得管,目光冰冷地落在下面,看着他们感觉到不对劲,一个一个都安静下来。
他这一刻的气势出奇的强势,把所有人的气场全都给压下去:“各位大人说够了没有,每次上朝都是这样,有意思吗?”
他的目光在下面的人脸上绕了一圈,看着他们的头顶,冷声说道:“本宫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你们要不然就给本宫商量一个办法出来,要不然就把你们的嘴都给闭上,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是太子,年幼,没有经验,一个一个都想在这里面插手,可是你们别忘了,本宫才是太子,父皇委派本宫执掌朝政,安抚万岁,而不是来看你们和大街上的妇人一样吵吵闹闹的!”
他冰冷的声音在大殿里面回响,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可是他们每个人心里想的,确实和楚慎说的一样,如今被太子殿下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些人突然感觉到羞愧难当。
大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楚慎喘气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想,纯粹是一时冲动,如今缓过来却有些慌乱,但更多的却是痛快。
就在这个时候,葛继业从人群里走出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殿下说的话,微臣明白了,如今臣有一句话想说,乱军猖狂,军队里难免军心不稳,所以老臣斗胆,请太子殿下亲征,平定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