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伤口

228、伤口

她气,她恼,所以她从商行如行尸走肉般地出来后,便再抑不住心中怒火,直接杀将了过来。

“……我反复纠缠他?我让他出钱为我买铺?我无耻?”

听高小小这样说,商娇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猛地松手,她放开高小小的手,指着明月楼的招牌,骄傲而底气十足地道:“高小小,请你看清楚,这明月楼,是我与安大哥靠着自己的积蓄与辛苦赚来的钱,自己买下来的。地契在,银票兑换过后的存根亦在,你若不信,我可以拿来给你过目——这怎么就成了东家为我买下的?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啊,”商娇话音刚落,安思予也疾步走了出来,淡声道,“高小姐,请你不要随便污蔑别人。商娇说的话是事实,不仅安某可以证实,当日前往钱庄提钱之时,你的嫂嫂——利来牙行的高大嫂也是人证!你这番说道,不尽不实,若我们告至官府,官府也定会追查你的污蔑之罪。”

“……”这一下,换高小小哑口无言了。

商娇说的话有理有据,句句在理,而她空口白牙,反倒显得理亏。

“不……不可能!”高小小犹自挣扎着,欲作困兽之斗,“我明明,明明看到商行的账册上有写,商娇的这家铺子,是商行为其出钱所购……”

“高小姐!”安思予一声厉喝,打断了高小小的话,“高小姐,你与陈东家成婚多时,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被安思予一语戮到痛处,高小小顿时怒眉以对。

安思予摇摇头,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高家财大业大,自你嫁入陈家,便一直对陈家上下及商行内务指手划脚,而你又与陈东家夫妻感情不睦……这其中,未必便没有一些商行的支出,陈东家不欲让你或你身后的高家知晓,所以反借一些名义,假造账册。高小姐,请问你能否定安某的这种揣测万无可能吗?”

“……”高小小便再次哑口无言。

她否定不了,也无法否定。

事实上,她在陈家,在商行的日子如何,她高小小心里何尝不清楚?

这不正也是她的心病吗?

见气势汹汹的高小小吃瘪,这一下,换商娇冷笑了。

“说到治罪,我突然想起一事。”商娇慢慢踱近,看着高小小连连后退,心里压抑许久的委屈与屈辱,终于如同找到宣泄之处,喷薄而出。

“数月前,我离开陈氏另外寻工,却在李家的米铺上,差点被李家老爷的姨娘金柳唤店上的工人侮辱……高小姐,那金姨娘曾是谁的婢女?她又是受了何人指使,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高小姐,你别想赖账,这件事,金姨娘可是当着高大嫂与我们的面,亲口承认过的。指使她的人——就是你!”

“……”商娇此话一出,高小小便如遭重击,后退几步,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她高小小抚住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硬着脖子强道:“是我又如何?商娇,若非你这样苦苦纠缠陈子岩,令他对你念念不忘,我又如何会出此狠着?”

商娇闻言便点点头,“如此说来?还是我错了?”

她心里泛苦,眼里却已满是怒意,“高小小,我若不是念在你们这桩婚姻乃是太后亲下懿旨赐下的,东家又曾经对我有恩,我不忍他抗旨休你,惹来杀身之祸……我早就将你和金柳告到府衙,求官府治罪了,还容得下你今日到我店中闹事,大放厥词!”

说到后来,商娇已是咬牙切齿。

高小小听到商娇说起金柳的事,本就心虚,再看商娇气怒的表情,竟一时无可辩驳,只能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两个女人,皆眼中含恨地望着对方,仿佛天生的冤家,不死不休。

一时间,气氛胶凝,空气中隐隐有着怒怨的气流在上空回旋不去。

正胶着间,一抹月白的身影,突然从轿后闪身而出。

“娇娇,你刚刚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沉声问,喑哑而愤怒,似压抑的火山。

熟悉的声音响起,成功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凝气氛,却也成功让原本对峙,如同生死仇人的两个女人的心,都剧烈的一跳。

“东……东家?”商娇望着自轿身后负手而出的陈子岩,见他素常温和的脸如今却似罩了万年寒冰,一时急得不知所措,“你怎么……来了?”

高小小则是一愣,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跑上前去,拉住陈子岩的手,急急道:“子岩,子岩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她疯狂的摇头,想要否认。发髻在摇摆中散乱开来,簪于发间的一支如意金簪便犹是显眼。

商娇起初一直与高小小对峙并未留意,但陈子岩却一眼看到那支如意金簪,心头的怒火、苦苦压抑了许久的情思,也因为这支如意金簪而彻底炸裂开来。

“谁让你戴它的?”他眼疾手快,一把便将如意金簪从高小小的发髻中揪扯了下来,血红着双眼低吼道,“你凭什么戴它?你有什么资格戴它?”

高小小被陈子岩扯住头发,疼得头皮发麻,急忙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手又要顾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含泪叫道,“子岩,子岩哥哥……”

陈子岩却不管不顾,径自将那只如意金簪扯了下来,看也不看一眼头发披散的高小小,急切地抚摸着如意金簪的簪身,直到确认它完好无损,方才放下心来,将它珍而重之的揣回怀里。

高小小在一旁委屈地看着陈子岩的动作,全然不懂他为何如此待她。

她只不过见他每日不归,便时常去书房替他收拾打理,偶一日突然见到这支簪,觉得漂亮,便簪了起来而已。

而商娇见了陈子岩的动作,心里却是大恸。

她当然知晓这支簪在陈子岩心里所代表的涵义。

那是他们爱的见证,定情的信物,也是失去的遗憾。

这是他与她心里的伤口。

他自然不允许他人碰触。

——便如她,也不敢随意让人轻触这道感情的伤口一般。

待将簪子妥贴地收回怀里,陈子岩方才抬起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狠狠直视着高小小:“现在,你跟我说说,刚刚商娇所说的事,金柳派人侮辱她的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指使的?”

他今日外出办事,甫回商行,便听掌管仓库的高管事回报,说高小小来过,又在他的处事间里待过一阵,然后眼圈通红的匆匆走了。

急忙赶回处事间,一进门,便见到那本写着商行支出明细的暗账正躺在地上。

陈子岩当下便知道大事不好,急忙追出去,问清门子高小小的轿子去的方向,果然是商娇的明月楼的方向,当即便追了出来。

原本陈子岩一路上还在犹豫,待会儿如果见到商娇与高小小的对峙,刻如何向她们解释,所以只藏身在轿后,没有轻易现身。

却不想,商娇的一席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高小小,竟让人去污商娇的清白……

商娇,他最爱的女子,竟然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却只能生生忍下这样的耻辱,为不让他婚姻破裂,竟连申冤都不曾……

而他却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心疼,他如何能不心疼?

那种疼,如刀割,一刀一刀,疼得入骨入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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伲子言:噢,请大家原谅我吧,一时没掌控好,期待中的大事还没有发生~~~明天大事会发生,天大的事,商娇的人生从此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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