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出酒肆,正欲起行,突见长街走来一队头戴幞头,身穿皂衣的官差,见到他们立即围了上来。
见状,崔文卿大感愕然,说实在话,对于这些底层官差,他可不太放在眼里,立即没好气的开口道:“诸位这是何意?也不知道我们所犯何事,居然当街阻拦我们?”
为首官差圆脸大肚,生得是脑满肠肥,闪烁着阴冷光芒的绿豆眼朝着崔文卿一望,冷声言道:“你就是崔文卿?”
见他似乎来者不善,崔文卿眉头暗皱,点头道:“对,在下就是崔文卿。”
肥胖官差冷笑言道:“好你个贼子,居然胆敢在我颖阳县犯事,来人啊,把他给我锁起来!”
话音刚落,那些官差立即轰然应命,提着镣铐,拿着锁架,已是朝着崔文卿围开。
崔文卿见状大惊,好气又是好笑的言道:“我说几位,在下昨晚才到的颖阳县,整整一晚呆在酒肆之内也没有前去他处?何能在颖阳县犯事?你们当真笑谈,冤枉人也须得有水平一点才行。”
折昭面沉如水,冷冷询问:“几位差人,也不知道我家夫君所犯何罪?望你们告之。”
肥胖官差冷笑言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厮昨夜潜入民宿歼婬了一名黄花闺女,县令大人让我们前来拿他。”
“什么?我歼婬了一名黄花闺女?”崔文卿如同听到了天荒夜谈,哭笑不得的言道,“好你个颖阳县令,居然连我也胆敢冤枉,娘子,看来咱们得去官衙教训那昏官一顿不可。”
折昭却没有理睬崔文卿,美目中精光一闪,对着肥胖官差蹙眉问道:“如此大事岂能胡说?!不知阁下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肥胖官差冷笑言道,“若阁下自认为清白,敢否让我们搜查行礼。”
崔文卿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自然是夷然无惧,颔首道:“好,搜就搜,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待会若是没有搜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肥胖官差根本无视崔文卿的威胁,阴冷一笑已是下令手下搜查崔文卿的行装。
很快,便有一名官差从崔文卿的包袱中搜出了一件粉红色之物,拿起走过来亢声禀告道:“大人,我们在这厮的行礼中搜出了一件诃子,请你过目。”
肥胖官差一把抓过那件粉红色的诃子细看,顿时冷笑道:“此物正是贼子临走之时带去的赃物,崔文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崔文卿瞪直双眼看了那件诃子半响,颇为无奈的笑道:“你们冤枉人还能更高明一点吗?这摆明了是栽赃陷害啊!”说罢,转头:“娘子,你看……”
他本想就这么表明身份,以便折昭为他之事主持公道,谁料折昭突然面露不能置信之色,泪水也是瞬间盈满了眼眶,颤声言道:“夫君……你,你真的干出了这样伤天害理之事?”
“这……什么情况?”
崔文卿登时就懵了,不知道折昭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姿态。
要知道这位大都督做人做事可向来霸气十足啊,怎会露出这样小女儿的神情?居然还差点哭了?
一旁的慕子离也是脸色阴沉,寒声问道:“崔公子,此事当真是你做下的?”
崔文卿回过神来,冷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折昭一脸紧张的拉着崔文卿的胳膊,垂泪道:“奴家相信夫君,但是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可要如何才好?”
慕子离叹息言道:“我看这样吧,还是让崔公子先跟着各位捕快大人回去,请县令大人主持公道,如何?”
折昭茫然无计,只得颔首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说完之后对着崔文卿安慰道,“夫君,你且先跟着她们前去,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见到折昭如此拙劣的表演,崔文卿额头满是黑线,明明是一个犹如女汉子般的英勇人物,非要装成茫然无助的弱女子,实在让人大感别扭,像没有天赋的演员,让他一眼能看见。
不过崔文卿心知折昭这么做的必定有所目的,故而也只能该配合她演出的自己尽力在表演了。
心念及此,崔文卿一脸悲愤的言道:“娘子,我真的是受别人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来救我。”说完之后,当着围观指点不断的人们前面,仰首望天悲愤言道:“真的是六月飞雪啊!冤啊!冤案啊!”
见这厮表现得如此浮夸,完全脱离了真实之感,折昭好气又是笑,恨不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好在那胖官差也忍受不了崔文卿这样的举动,连忙吩咐衙役给他戴上了镣铐,押着他去了。
崔文卿被押走后,折昭更是六神无主,嘤嘤啜泣。
见此,慕子离暗暗得意一笑,叹息开口道:“阿昭姑娘,其实我一直觉得崔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官差们也的确从他的行李中收出了肚兜,现在证据确凿,只怕不好说啊!”
折昭哽咽拭泪,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略带盈盈泪光,急声道:“慕公子,我家相公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会半夜出去欺凌良家女子?”
“可是……毕竟人不貌相啊!”慕子离一声长叹。
折昭焦急道:“早在府州的时候,奴家便听说过慕公子你乃是刚正不阿,救人无数的英雄,现在拙夫深陷囹圄,还请慕公子能够施以援手相救,奴家必定感激公子你的大恩。”
慕子离故作思量,言道:“不瞒阿昭姑娘,在下与颖阳白县令的确有所交情,但是你和我毕竟非亲非故,即便我去央求白县令,只怕他也会置之不理,这如何能行?”
折昭心头冷笑,脸上却将娇弱女子的形象展露无遗:“慕公子,只要你能够救出拙夫,奴家此生即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于你,还请你仗义出手,阿昭在此叩谢郎君你的大恩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