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生又要离开王谨的办公室,却听王谨说道:“青锋,今天的会议记录,让文生来做。”
翟青锋应了一声,看马文生的眼神更是不同。看来马文生正在一步一步地取得了王谨的信任,今后的事可是不能再和政府办陶庆那边过多的沟通了。万一传出去了,到了王谨的耳朵里,王谨一怒之下,将他翟青锋掳了,弄到乡镇去也说不定。
马文生听到王谨让他做会议记录,心里一阵激动。他如今跟在王谨后面,当然想为王谨一扫扫平津县的其他势力而努力。
于是马文生说道:“老板,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马文生说这个话时,翟青锋恰好出去联系其他常委了。
王谨便若有所思地看着马文生,问道:“你说。”
马文生谈的,是县人大主任贾全才和宾馆小姐的事儿。他说得晦涩,王谨却是听懂了。华夏国内对于男女之事向来有兴趣,就是王谨也不能例外。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王谨问道。
马文生不能说自己拷贝了贾全庆的电脑硬盘资料,因为这样一提,王谨今后难免对他生戒心,于是他答道:“我上回买了个台电脑放在出租屋里了。卖电脑的老板告诉我,他修过贾主任的电脑,取下了那些东西,正想靠这个敲贾主任一笔呢。我就对他说,这个千万不能。一敲诈就是犯罪,一个平民百姓想动县人大主任,不是光头往刺窝里钻吗?他一听吓坏了,又听说我在您的身边,就把东西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您。”
马文生说到这里,他以为王谨马上会说你去把东西拿来我看看。可是王谨只是皱了一下眉,便说道:“这个,倒有些价值。上纲上线也过了,就此作罢也枉费了你的一番苦心。你想个办法,告诉一下贾主任吧。”王谨这么说着,却将目光盯在马文生的脸上。
马文生心道老板就是老板,王谨既想拿这个东西做文章,却又自己不肯出手。在这期间,马文生想过无数次,究竟怎么处理贾全庆和宾馆小姐的事。他刚才回答了王谨的问题,恰恰也就给了他自己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板,等会儿贾主任来了,我和他说一声,就说是电视台记者们得到了这个东西,转到这里来了,王书记让我转交给他,”马文生答道。
王谨笑了,笑得很是灿烂,“好啊,文生,不错,不错,”王谨说着,兴奋起来,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才说道:“不错,是个好东西。”
马文生根本不知道刚才他向王谨汇报的短短几句话,彻底改变了王谨在县里的局势。王谨到津县来这么久,迟迟没有能掌控全局,阻力关键在于两个人。一是代县长农加国;二就是这个根生土长的县人大主任贾全才。
贾全才是前任组织部长,在县里的门生故旧很多。就连县委副书记苗圣国,对贾全才也是很忌惮的,根本不敢捋贾全才的虎须。
自从王谨将贾全才的亲属任命一事搁置后,贾全才每次常委会,都要提出很多想法,而这些想法,每每和王谨想左。
王谨虽然不惧他,可是农加国往往靠到了贾全生这一边,这样就使得常委观望的人居多了。一想做事,反对的人多,弃权的人多,县委书记也是没有翅膀的鸟。
而在王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市委书记陆子强却又让他让着点农加国。
贾全才今天的兴致很高,他迈着步子,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正要走进王谨办公室的里间,想和王谨说点什么的时候,马文生殷勤地站起身来,叫了声贾主任好。
贾全才乐呵呵地说道:“小马嘛,不错,不错,有文化懂技术,是个人才。”他有兴致的原因,在于县里的人大代表们虽然被陆艳梅叫在一起开了会,正式进行了培训,可在最后一天,他贾全才也去讲了话。
会上贾全才郑重要求,人大代表,是在县人大常委会的组织和管理下,对全县的事务进行审核的。因此,一切活动都要在县人大常委会的安排下进行。
贾全才这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人大代表们哪里知道县里的风向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一时间无法取舍,最后还是投到了贾全才这一边来了。
陆艳梅虽然是组织部长,可她毕竟是上面来镀金的,这里呆不久。这是贾全才暗示出来的意思。谁都听得懂他的意思。
因此这一天贾全才的心情才会如此大好。
马文生轻声说道:“贾主任,我是后生小辈,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他说着,就将电视台收到了一份关于贾全才本人和一个宾馆小姐乱的光碟的事儿说了。
马文生的声音很小,贾全才却听得如同晴天霹雳。
“小马,不,马科长,你是说王,”贾全才伸手往里间指了指,“他也知道了?”他本来是想否认。可是谁做过的事谁心里惊。那个宾馆服务员真是他的相好,而且和他睡了三年了,这段时间正在吵着要做他的正式夫人呢。
贾全才心说如果在电视上一放,自己的老婆肯定不依不饶,那个服务员再来闹一番,他的官运也就此到了头,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马文生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探了一下王书记的口气,他好像也没太在意这个事。好在我替您把东西拿到了手里,善后的事您一定要做好。”
贾全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好,好,文生,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个人才,你这样的人才,放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东西呢?”
马文生告诉贾全才,东西正在他手里妥善保管,他一定会完璧归赵的。“贾主任就放心吧。关键是王书记那里,您也要做出点样子来。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备份。”
“备份?备什么份?”贾全才虽然是个正处级的官员,可是他毕竟上了年纪,对这些词汇还是一知半解的。就像有官员把微博当成了自己的笔记本一样,他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可以复制转发无数份,能让亿万人看到呢。
贾全生的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了和王谨叫板的力量。王谨是县委书记,他完全可以授意县电视台将这一幕放到了荧幕上,然后再以组织的力量慢慢收拾他。
政治人物一旦沾染上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这个关系又被暴露出来了,那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完了。
就像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