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哥,不是大问题,而是大麻烦……”她苦笑着低语。

风声墓地轻了下来,耳朵里竟然出现了沙漠里风沙季节难得的寂静。

视线中,六个土灰色衣服的蒙面人,正倒拖着长刀,以一种凶悍毕露的姿势稳稳地站在金字塔的北面斜坡上。这六个人,全身上下只露着双眼的位置,精光闪动,一言不发,从头到脚全部是土灰色的,几乎与被剥蚀得千疮百孔的砂岩同样颜色。

看他们的长刀样式,任何俱备初级江湖常识的人都会下这样的结论:“日本武士刀!只有日本武士、忍者才会用这样的刀!”

武士刀是全球十大著名刀剑之一,与中国新疆的英吉沙刀、河北沧州的龙泉剑、山西太原的青龙偃月刀同列为为亚洲顶级冷兵器,那是日本武者的标志性武器。

我扬声大喝:“来的是何方朋友?找错人了吧?”

看得出,这六个人满身洋溢着澎湃的杀机,而我的叫声使用的是简单的日语短句,他们应该能听得懂。

跟日本方面的武林人物从来都毫无过节,并且目前是在非洲大陆的沙漠里,双方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根本没有交手的理由。看他们拖刀屹立的姿势,每个人的身手都很了得,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卷入这次战斗。

苏伦低声叹息着:“没用的,他们根本不理会你说的话。上次,我至少用日语询问、解释过五分钟,将日本岛几大武士世家、忍者流派的江湖关系都罗列了一遍,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混战。”

“上次?难道这些是雾隐一刀流的忍者?”我浑身的血开始沸腾了。

苏伦点点头,枪口隐蔽在膝盖侧面,缓缓抬起,对准了正面的两个灰衣人。

上次害得苏伦在沙漠里受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次再遇到一刀流的忍者,正好是个报仇的机会。

“呀咿—— ”六个人同时大喝,同时举刀过顶,雪亮的刀刃在夕阳里闪着灿烂的光芒。现在,我能清晰看到六柄长刀的刀身两面,全部錾着绯色的樱花,错错落落,一派落英缤纷的大好景色。

“落樱缠绵刀”—— 那是日本岛曾经极度辉煌过的布鬼盗忍者家族的独特兵器,而一代铸剑大师布鬼盗的神奇传说,已经无数次被搬上日本的漫画作品,成了江湖上的一段精彩之极的传奇。

“雾隐一刀流”刀法,便是布鬼盗亲手所创,最讲究集合数人之力狂攻一个对手,仿佛在暮春的樱花林里,狂风突起,落花乱飞,令对手防不胜防。

身为江湖中人,对以上的传说早就耳熟能详。我的手指早就扣住了刚刚得自手术刀的那柄金色左轮枪,十二发子弹的舱容量,应该足够射杀这六名忍者了,正好可以在苏伦面前显露一下我的射击技术。

当然,如果我有兵器在手的话,我忍不住会起意领教一番雾隐一刀流的群战。

“风哥哥,小心些,这些人的来历非常古怪,子弹对他们的杀伤力似乎并不足够致命。”苏伦慢慢起身,亮出双枪。

一刀流的杀手是毫无预兆地出现的,他们的衣着打扮,非常容易地跟大漠黄沙混为一体,轻易无法察觉,但说到来历古怪,却是谈不上吧?

刀光一闪,伴随着“当当当当”四声急促的枪响,第一个回合只持续了两秒钟便结束了。我惊讶地发现,苏伦的子弹虽然准确地集中了其中四人的胸口,弹头呼啸着穿胸而过,那四人却没有飙血倒下。

四人身上灰衣的胸口位置,都被贯穿了一个拇指粗的洞,位置完全相同,都在左胸正中的心脏部位。寻常人,一弹穿心,马上会丧失最基本的战斗力,而且几分钟内就会停止呼吸而死。而苏伦的子弹,现在只是延缓阻止了对方的攻势,却没有足够的杀伤力。

六柄刀同时翻卷挥舞着进攻过来,夕阳的光、刀刃上的精光、刀身上的反光,构成了一张凌厉之极、凶悍之极的光网。没有风声、杀声,只有澎湃冷酷的杀气。

左轮枪的超大容弹量为十二粒,我的口袋里还装着手术刀同时赠送的两小盒子弹,若是寻常交手,这些子弹足可以应付意大利街头的一场黑手党械斗了。我仍旧蹲着,左膝盖下沉跪地,右手持枪,左手托腕,以标准的意大利跪射姿势,发射出了第一颗子弹。

不必瞄准,我也能判断出自己的子弹从一个灰衣人的额头正中射了进去,没有丝毫误差,已经完成了必杀的一击。

曾经实地观看过几十次执行死刑枪决的全过程,如果子弹是以水平方向射入额头正中、再从脑后穿出的话,几乎所有的地球人都会在五秒钟内立刻死亡。

从物理意义上说,那个被击中的灰衣人已经“死”了,但他只是打了个趔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更凶悍、更视死如归的狂热,脚尖连踩,已经飞跃着向我一刀劈了过来。

我只开了一枪,苏伦却是双手食指连扣,迅速射完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当当当当”的枪声连珠一样爆响着,看来铁娜暗藏的这两支手枪已经经过了精密的改装,将沙漠之鹰的射速至少提高了五倍以上。

子弹对一刀流的忍者无效,我真的很佩服日本忍者家族,竟然钻研出了“不怕子弹”的诡异功夫,不亚于满清晚期的“小刀会”,吞符喝咒,请神上身,以此抵抗八国联军的火枪。如果这种功夫得以在日本军队里大力推广,全球的单兵战场,还有谁是日本人的对手?

嚓的一声,苏伦已经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刀,不过连柄带刃只有半尺长,与西餐桌上的餐刀大同小异。

上次与一刀流忍者交手的情况,苏伦并没向我详细述说。在枪弹无用的情况下,单凭冷兵器搏斗,她能在多人围攻中脱身,着实不易。

“风哥哥,你自己小心些—— ”苏伦双膝一屈一弹,已经扑向迎面斩下来的那一刀,手里的银色小刀霍的一闪,横向砍在对方长刀的刀身上,正是“四两拨千斤”的妙手。

武士刀的长度超过一米,要她用不到二十厘米的小刀对战六名长刀高手,明显的已经处在完全的下风。

骤然间,我感觉到脚下产生了奇怪的松动感,仿佛踩着的石板全部变成了柔软的沙滩,接着,沙滩又变为松软的泥土,以至于我的双脚正在开始慢慢下陷。

此刻我是站在金字塔顶上,若是下陷,肯定会进入塔身里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周围的打斗声远了,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寂静的真空世界。脚上穿着的黑色战靴已经陷入石板内一半,有种奇怪的金黄色雾气正在由淡转浓,要将我的双脚、双腿包裹起来。

这样的变化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幸好我已经进过墓室,大概了解到了塔下的结构,否则会更惊骇万分。

“是幻觉吗?那晚幽莲降落在这里时,塔顶发出一道白光,为什么轮到我,变成了这种雾气,跟第一次进入墓穴时,一模一样的雾气?”

我此时越发相信塔顶是存在一个“入口”的,虽然不清楚这入口是通向哪里。

“苏伦—— ”我张口大叫,声音却像被最优质的吸声棉给夺走了,耳朵里什么都接收不到。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几秒钟内便到了膝盖,现在岩石给我的感觉像一片浮力巨大的海水,缓缓承托着我的身体。

“我会落到哪里去呢?”一瞬间,我想起了班察与枯蝶大师的失踪—— 如果我此刻进入是某个神秘的空间“虫洞”,只怕一陷落进去,结果就会跟他们一样了。我还不想莫名其妙地在二十一世界的埃及沙漠里消失掉,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大哥日记里那两段奇怪的记载。

“我不能死,我不想进入虫洞,让我回去—— ”

下意识的,在我思想里,已经在怀疑金字塔内部,有某个法力无边的“神”,正在肆意摆弄着我们这群接近土裂汗金字塔的人。

心念一动,下陷的速度便停住了,石板平面刚好到达我的腰带。

枪是握在右手里的,我是左手胡乱一挥,便在石板下的某个地方碰到了一件冷冰冰的铁器。以我少年时在冷兵器上的浸淫,瞬间便判断出那是一个环形的刀柄,类似于二战时期各国骑兵部队使用的“马刀”一样。手掌一翻,我的五指牢牢扣住了刀柄,同时右臂屈肘,在石板表面一压,身子借力迅速向上弹射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突破水面的感觉,当我的身体弹起四尺多高时,神志已经完全清醒。

视线里,苏伦握着短刀在六人夹击里穿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只能自保,形势岌岌可危。

双脚落地时,我重新感到了石板的冰冷坚硬,左手一扬,顿时金光万道。自己从困境中带出来的,竟然是一柄三尺长的笔直单刃剑,从剑尖一直到环形把手,全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剑刃森冷,带着一种寒冰般的灰白色的光。这应该是一柄加入了其它金属成分的黄金剑,看剑刃的锋利程度,不亚于美国特种兵曾经最为推崇的“m9”式战术刀。

最奇怪的是,当我举起那柄黄金剑时,一刀流的忍者蓦的静止收刀,不再向苏伦进攻。

苏伦气喘吁吁地后退,低声叫着:“风哥哥,那是……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差些陷入塔顶虫洞里,然后顺手摸了这东西上来。

“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卡森依依!”六个灰衣人左手握着刀柄拖在身后,右手横在胸前,向我弯腰致意。他们的轻功绝佳,在金字塔的斜坡上,踮着脚尖,如履平地。

这四个简单的音节,既非日文,也不是目前埃及人常用的语言,听他们的语气,仿佛是某种“口号”性的句子。

我把黄金剑用力挥了两下,在半空中发出“咝咝咝咝”的呼啸声。练武的人都知道,刀剑劈空时,发出的声音越尖锐,证明它的刀刃越锋利。我的判断没错,这是一般罕见的削铁如泥的宝剑。

灰衣人缓缓向塔顶走上来,仍旧保持弯腰的姿势。

我大喝一声:“退下去,退到塔下去!”

我说的仍旧是日语,并且苏伦也开口用最地道的日语向他们重复我的话,反反复复用各种日本方言说了十几遍。如果他们真的来自日本,就一定能或多或少地听懂苏伦的话。但这六人一直向前,直到距离我六步远,并且呈半月形包围上来。

这种状态下,若是六人同时发难,我绝对难以抵挡。

“退!退!停下!”我左臂猛然一挥,使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这是河北沧州八极门的看家刀法,是刀法中以少敌多时防身保命的最佳招数。单刃剑是西洋兵器中的一个独特变种,可以说是非刀非剑的异类,既可以像剑一样直刺,又可以如单刀那样横削。

没料到,黄金剑急速挥舞下,带起的金光一落到灰衣人身上,他们便如遭雷击般跌了出去,仰面朝天地摔在金字塔前的简易广场上。

苏伦惊讶地叫了一声:“咦?这么厉害?”

第4卷 天人交战  第6章 拯救之刃

苏伦是见识过一刀流围攻的厉害的,绝不相信这柄黄金剑一挥,就能取了六个人的性命。

我苦笑着:“真是奇怪!连这柄剑是哪里来的我都搞不懂,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

跌下塔去的六个人已经悄无声息了,看来是凶多吉少。

我向脚下凝视着,再次蹲下身子,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石头仍旧是石头,似乎不可能瞬间转变成沙滩或者软土,但这柄剑到底是哪里来的呢?如果是从某个神秘世界里拿出来的,我希望能再次进入那地方——

苏伦接过我手里的剑,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悠悠不绝,不由得脱口称赞:“好剑!能将软质的黄金锻造成削铁如泥的宝剑,这种锻造技术真的很不简单呢!”剑刃上的寒光似乎减弱了些,但森冷的寒气丝毫不减。

我略带迷惘地指着脚下:“苏伦,也许你不会相信,方才你应敌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陷了下去,如同踩在温暖的海水里。如果不是猛然警醒要逃脱出来,此刻只怕……”

只怕会怎么样?会不会永远地进入了异空间,到最后有幸被人发觉时,已经变成了藤迦那样的玉棺里的怪人?

“哈哈,风哥哥,这么多怪事,我已经麻木了。咱们还是下塔去,看看那六个人到底怎样了!”

塔顶的确发现不了什么,仿佛那神秘开启的怪洞,在我握刀逃离后已经永远关闭了。

苏伦先滑下塔去,我独自游目四顾。西、南两面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东面是影影绰绰的营地,北面则是亘古矗立的胡夫金字塔。视线是足够开阔了,但到处空荡荡的,根本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啊?”苏伦蓦的叫起来,猛然从一个死掉的灰衣人身边弹开,仰面大叫:“风哥哥,快下来看!快下来!”

我下了塔,发现苏伦的脸色变得异样的难看,双手抓着两把沙子迅速互相搓着,似乎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

她不回答,只是厌恶地向那灰衣人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灰衣人四仰八叉地躺着,长刀已经跌出数米远。一阵风刮过,掀开了覆盖在他脸上的灰布,我赫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上下没有一点肌肉,只有泛着死灰色的一副头部骨骼。头骨在嘴半张着,像是临死之前发出了最古怪的大笑一般。

苏伦向我身边靠了靠,略带颤抖地低声问:“风哥哥,你看到了吗?他们不是人,而是古怪的骸骨。刚才……我们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瞬间变成骷髅……”

我故作不屑地笑着:“那有什么?做为一名优秀的盗墓者,跟各式各样的骷髅打交道还不是家常便饭?”

我用那柄黄金剑,迅速将其余五人的蒙面巾挑开,顺带将他们腰带以上的衣服也划开了四五道口子。毫无疑问,六个人已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骷髅。这个变化,应该是从我挥动黄金剑开始的,因为至少在他们被金光扫中之前,露在外面的眼睛精光四射,绝对是生龙活虎的内功高手才可能俱备的凌厉眼神。

“看来,古怪全部在这柄剑上了?”

一想到从异时空来的单刃剑竟然有这种神奇的魔力,我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赶紧将它平放在塔边的混凝土地面上。

环形剑柄上镂刻着稀疏的云头纹,其间点缀着十几颗六角形的星星。笔直的剑身上镌刻着一道弯弯曲曲的细线,有点像地图上通用图例里的城墙的标识。总的看来,这柄剑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再翻过来,另一面也是如此。

“哦,如果有金属分析仪就好了,可以探查这柄剑的成分里有没有辐射物质,至少我以为能令人体瞬间变为骷髅的话,除了强度极高的辐射线之外,别的任何力量都不可能达到。”苏伦下的这个结论提醒了我,因为汤博士在墓穴里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在发现欧鲁和巴弯被神奇风化之后。

依照地球人的物理认识,只能做如此解释,在“辐射、射线”的领域,地球人的知识匮乏得连自己都汗颜不已。

营地方向,又有一辆高速奔驰的汽车卷起了烟尘,应该是铁娜派人来接我们了。

我脱掉外衣,将黄金剑裹了起来。

苏伦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可能是怕剑身上蕴藏的强大未知力量会对我们造成无可限量的伤害。其实,射线的作用力,往往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就将人体的活细胞杀灭干净了,我们要有危险的话早就死了,不会拖延到下塔、交谈之后。

又一次检查了六具骷髅之后,我提出了新的疑问:“苏伦,只凭武士刀和刀法,就能断定他们是一刀流的杀手吗?你想想,日本忍者似乎没必要万里迢迢潜伏到沙漠里来,若他们是谷野、班察的手下,只怕早就跳出来参与行动了,我们能一点都发觉不到?”

营地里的谷野,已经开始完全听从手术刀与纳突拉的指挥,自己该是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班察又神秘失踪,我总觉得做为日本岛的一个著名的忍者门派,一刀流的忍者是不会轻易被上面两人左右的。

即使是为了钱,一刀流的人也应该是去做更高明、更快速获利的工作,绝不会干巴巴地长期潜伏于沙漠里。

苏伦笑了笑:“风哥哥,你该不会是要把一切事都推在神秘的土裂汗大神身上吧?”

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出现的一切神秘事、神秘人,都肯定是围绕金字塔发生的,包括行踪诡秘的萨罕和幽莲。反过来讲,我甚至可以把这六个人当作幽莲的人。她既然可以毁灭我的记忆力,可以站在金字塔顶的白光里,焉知就不会像我刚才一样可以进入神秘的异空间?

所有的混乱谜团都是因土裂汗金字塔而起,但它偏偏一直保持着古怪的沉默矗立在这里。

我绕到金字塔的正北面,用双脚轮番踢起黄沙,任沙粒四处乱飞着。

视线一直向北延伸,应该就能看到耶兰野心勃勃选定的第一个挖掘位置。我当然不会相信龙说过的“二十五米以下坚不可摧”的胡话,那么,两个金字塔之间的地面以下,会埋藏着什么?

巴弯与欧鲁被神秘“风化”,怪力来自何处?

苏伦跟过来,忽然若有所思:“藤迦失踪前,到底领悟到了什么?那套《碧落黄泉经》里到底记载了什么?风哥哥,我甚至在猜想,藤迦进入中国著名高等学府去进修深造,这根本就是有其深远意义的一件事。难道她的进修,只是为了读懂经书上的古代文字……”

她也注意到了古经在整件事里的重要位置,不过,我猜想此刻老虎若是已经得手的话,那部经书以后将世世代代属于蜀中唐门了。既然是中国人的东西,自然该回到中国人手里,无论是交给政府还是交给个人帮派,从道义上,我支持老虎的行动。

转眼间,那辆三菱车已经到了金字塔前,随着“嘎吱”一声尖锐的刹车急停,铁娜又从驾驶室里跳出来,神情凝重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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