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阳光将韩如月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入巷子里,韩如月便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并没有多做注意,而是急匆匆地往约定地方向走。
“到了,就是这里。”清溪一直留意着四周,确定没有可疑,才短促地敲了三声房门。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崔嬷嬷的脸,让她们两个快点进来。
一走了进去,韩如月便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大院子的后门,前面隐隐约约传来丝竹的声音,还有古琴的弹奏,认真听去,甚至还有男人女人的说笑声。
韩如月蹙起双眉,不悦地看向崔嬷嬷。
崔嬷嬷也很紧张,小声解释着:“王妃勿怪,这里是奴婢友人安兰的家,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后来被旁边那户人家买下,打通做成一处民宅。
安兰原本是想找个另外地方生活,不过她老爹脑子不好使,说什么不肯离开老房子。买她家的人是个心善的,便将安兰老爹留下,让他给看着后门。
几年前,那善人死了,院子卖给一个做勾栏的老鸨,便变成了风月场所。唯一好的,就是在这里谈话不会被人发现。还请王妃赎罪。”
人都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挑拣的。韩如月皱着眉头,跟着崔嬷嬷来到一处院落。
那房子很小,两面只有三个小房间,一个做了厨房,另外两个都是卧房。
崔嬷嬷的友人安兰便不安地坐在西厢房。
她穿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一张圆圆脸,看着颇为讨喜柔和。
这和韩如月印象中的宫女很不一样,就算不是那般狠辣的,好歹也要像崔嬷嬷这种,看着利索。
这安兰,太温柔了。
“奴婢给夫人请安。”安兰不知道韩如月身份,她的身份也不足以见她,只知道是大人物,不能够得罪。
“起来吧,我人已经到了,你到底肯不肯做。”韩如月直奔主题,在这种地方,她不想多留。
安兰小心观察着韩如月,心里暗暗吃惊。
还以为委托自己办事的是个什么人物,原来这般年轻,不过那双眸子到是闪亮异常,看着便充满了锐利。周身释放的气息颇为宁和,令人安心,想要信服。
安兰松口气,其实她也应该清楚,能被崔嬷嬷相信的人,自然不是差的。
当即,她跪在地上,对着韩如月表明衷心:“夫人,奴婢知晓您想打听什么,奴婢都知道的,奴婢会乖乖听您的话,只有一项请求,求夫人能保我和我爹性命。”
安兰说了这些,整个背脊都被冷汗湿透。
韩如月睨着她,从头到尾审视着。
那目光犀利,就像在看她说得真伪,又像是在权衡,她值得不值得。
安兰对她的沉稳越发信服,最后那一丝犹豫都消失不见,跪在地上便开口:“夫人,奴婢知晓您想问什么,奴婢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奴婢也会发誓,绝对效忠您。”
韩如月要的就是她这份衷心,点了点头,“你起来吧。我自然会保护你和你爹。”
她看了清溪一眼,后者聪明地守在门口,看着是否有人靠近。
崔嬷嬷则站在韩如月的身边,严防安兰会有不对劲的举动。
看这些人的反应,显然是被韩如月调.教出来的。
安兰越发信服。
就听见韩如月直奔主题,“我要知道那人用什么方法令大皇子不灭口。”
她的声音很轻,安兰却是听清楚的。
安兰身体摇晃着,害怕得牙齿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是……他……”
她凑到韩如月的耳边,说出一句话,就像拼尽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
韩如月也愣住了。
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居然会在皇上的丹药里下毒!
她以为那下毒之人会是太子,或者皇后,却没想到,会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手的?
上辈子并没有这事……
不,也许上辈子也发生了,只是她的地位不足以知晓真相!
韩如月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找不到方向。
足足过了好半天,她才沙哑着开口:“这事你烂在肚子里,先谁也不要告诉。你试试能不能找到证据,若是不能,就等着我安排你出宫。”
安兰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给韩如月磕头,整个人吓得双手发颤,双.腿发抖,狼狈不堪,说不出一个字来。
韩如月挥了挥手,起身要离开,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哎呦,到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标志的姑娘。来来来,快告诉妈妈,你是谁家的?”
韩如月蹙起双眉,安兰勉强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是老鸨,她有时候会借用奴婢家的房子,让新买来的小丫鬟住,奴婢顺便收点房租钱,给奴婢爹花。”
“一会她若进来,不要自称奴婢,就说我是你的远房侄女。”韩如月飞快地说了一句,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外面的老鸨已经要往屋子里走了。
“这里是安兰的家,你是谁啊,也敢拦我,我看你长得标志,怎么你还给脸不要脸了?”老鸨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靠着头牌和一些贵人也搭上话,当然不将清溪这个小丫头看在眼里。
“这位阿姨……”
“你叫谁阿姨呢?我哪里长得像阿姨了,要叫我姐姐!”老鸨挺着硕大的胸口,圆胖胖的身子,随着她的动作,所有的肉都跟着抖动。
清溪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最头疼了,想将人拦住,然而她非要硬往里面闯。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韩如月从里面出来了,“清溪,我们先走吧。”
老鸨听到声音,看了过去,一见韩如月的长相,顿时愣了。
她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不过那容貌肌肤颇为标志,气质还很卓然,一看就是美人,顿时心思变得活络起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真好看,你和安兰是什么关系?”
“这位姐姐,我已经是人妇了。”韩如月神情淡淡的,她梳着妇人头,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是嫁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