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萧指着的江耀明,顿时石化,他有点懵,过了足足三秒才大声喝道:“你血口喷人!”
从来没有如此大声叫喊过的江耀明,他的表现,让江家诸人很是意外,一道道警惕地目光瞬间移过去,顿时发现他的一张老脸,竟比平时苍白了不少。
“我血口喷人?”林萧笑了,走到江耀明身边,强大的气势,直把他逼迫的连连后退,“你敢把手伸出来让大家看看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远处的江耀华更是紧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紧紧抿着嘴唇的江雅,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江耀明平时做人就很糟糕,很少与人交流,虽然在江家地位极高,却也不太受大家爱戴。
所以,江耀明平时基本上不与其它旁系族人走动,性格非常孤僻,而且江家人就没见过他惊慌或是紧张过。
然而此刻江耀明的表现却颇让人意外和诧异,让人瞬间联想到不少事。
江耀明纠集江家族人前来祠堂兴师问罪,事先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直接派人去请来江耀东。
如果不是江耀华偶尔听亲信说了此事,急匆匆赶来,他根本不知道江雅竟然去了祠堂。
“耀明!怎么回事?”江耀华目光一沉,淡淡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江耀明强自镇定,眼睛瞪的老大,“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咳咳——”知道自己被林萧所救,江耀东一时也不太好意思对林萧动怒,而林萧的的话,却引起他的注意,浑浊而又精明的老眼死死盯着江耀明,幽幽说道,“耀明啊,我们江家自古以来都是名门旺族,你知道因为什么,才能让江家走到今天吗?”
“东哥!江家能走到今天,自然是因为数万族人的团结一致,一致对外,今天来一个外人,我们却在这里自家吵吵,不觉得可笑吗?是不是有违祖先遗训?”江耀明把矛头转回林萧身上,意在告诫所有人,林萧是外人,你们不应该听他胡说八道。
“既然你知道江家上下团结,一致对外,才能发扬光大,为何要做这种事?”人老成精的江耀东虽然有些糊涂,但对江家人心性的把握无比准确,他知道江耀明是什么人。
刚才江耀明那短暂的惊慌已经将他出卖,想掩饰都难。
“我做什么事了?”江耀明深吸口气,将颤抖的双手背负身后,冷冰冰地看着江耀东。
“怎么,不敢把手伸出来给大家看看?”林萧趁热打铁,借着江家人自己的刁难,再次提出要看江耀明的手。
江耀明的身体轻轻颤抖一下,死死盯着林萧,有些猜不透为什么这小子竟然能发现自己下毒?
虽然时间很仓促,但江耀明自觉做的天衣无缝,他很清楚江耀东见到江雅后会是什么反应,甚至算计到了哮喘这件事。
算计到江耀东气极攻心导致哮喘发作,再加上自己的毒,两面爆发后,他必死无疑,到时所有的罪则都会落在江雅身上。
既除掉了老不死江耀东,又能把江雅推到深渊的边缘,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江耀明抓到机会,终于可以让自己这一脉有真正崭露头角的可能。
万万没想到,他看似完美的计划竟被一个外人所识破,被江家众人睽睽之目盯着,江耀明只觉得心底发冷,下意识地就想退后。
他这一退,彻底完了。
平时冷静淡漠,镇定自若,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江耀明,竟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慌乱。
“真的是你?”江耀东一双老眼彻底通明,脸上的褶皱都被惊讶表情挤的不成样子,气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哗!
林萧不给江耀明反抗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瞬间擒住右手手腕,猛地拎起来。
也许是仓促之间没有来的及清洗,江耀明一直紧握成拳的右手被林萧硬生生摊开,露出指甲和指缝之间的丝许白色碎沫。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江耀华顿时愣在原地,惊恐地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叫道:“江耀明!真的是你?你竟然对东哥用蛇皮粉?”
一听蛇皮粉,顿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接连而起,江家众人个个色变,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畜生啊!”
江耀东差点被气的翻白眼,如果被外人下毒也就罢了,偏偏是身份地位颇高的江耀明,这下子江家内部定会伤筋动骨,一片哀嚎。
“妈的!”江耀明想反抗,可惜在林萧铁箍一样的手中,他就像一只被套住的蚂蚱乱蹦乱跳却无法逃脱。
砰!
林萧一巴掌把他拍倒。
五六十岁的老头,哪怕身子骨壮实,也禁不住林萧一巴掌啊,登时趴倒在地一阵抽搐。
不过他还死不了,林萧拍的很讲究,让他痛苦不堪只能挣扎,却伤不了他的性命。
“来人!把这个畜生绑起来!”江耀东本来要喊人动手,林萧正好帮了他的忙,于是趁机阴着嗓子喝道。
冲过来两个壮小伙把江耀明架起来,用粗绳子绑了个里三圈外三圈,结结实实。
证据很明显。
江耀明手掌上的白色粉末被人小心翼翼地扣下来,仔细辨别之后,果然是蛇皮粉。
这种清毒单纯拿出来用啥事没有,充其量拉拉肚子,长点皮癣,可偏偏与哮喘药里面的某种成份混合后会产生剧毒。
所以因为江耀东哮喘病的原因,蛇皮粉一直都是江家的禁忌,无人敢轻易提起或是使用。
即使江耀明不是下毒者,有这蛇皮粉的事,也足够他喝一壶了。
然而刚才江耀东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实实在在是中了蛇皮粉的混合毒素。
江耀明一派系的江家族人在人群中茫然四顾,他们虽然恨的直咬牙,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族中摒弃。
于是他们杀人般的眼神也都毫无例外,全部落在了林萧身上。
“耀东爷爷!咱们江家不能再出事了,如果大家都为了利益相互倾扎,江家总有一天会分崩离析。”江雅适时地说道。
江耀东暗叹一口气,他不断地摇晃着本就颤颤巍巍的脑袋,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苦笑道:“江家到了今天这一步,我这个老家伙的确要反省反省,南天死了,北州也……这都是孽啊!”
江家众人目露复杂的表情,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羞愧。
为了利益,为了一己私欲,江家这几年拉帮结伙各自为政,不知道搞了多少阴谋诡计。
几位主事者死的死逃的逃,如今能担大任的年轻人,似乎只有一个江雅了。
江雅无论学识才智,还是身份背景,都是继承江家大业的最好人选。
但是,江雅是女儿身,江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如果让一个女人当家作主,这帮老家伙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思考,在江耀东那充满智慧阅历的脑袋里快速闪过,但固执的他,仍然觉得,江家绝不能落在女人的手里。
“把江耀明带下去,马上召开宗族大会!”
江耀东一声冷喝后便蹒跚着步子,扭头离开,就连江耀华的搀扶都不理不睬,倔强地走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