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梁爵气得厉害,重重地将“爵”字签完。

走出民政大厅,梁爵道:“如果有一天,瞒不住了,让奶奶知道了,她问起离婚的原因,该怎么说?”

“你就说我喜欢上了别人。”说完,苏檬走向公交站台。

“我让小丁送你回医院。”

“不了,离了婚,就是陌路人,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

苏檬站在公交站台上,余光瞥见了秦蔓,她带着墨镜走向了民政局。

苏檬扶住公交站台的扶手,泪水簌簌落下。

原来,他这么急着离婚,是要和别的女子结婚。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骄阳,弯起嘴角:“今后,愿你好,祝我安。你们百年好合,而我,也会遇到我的幸福。”

第30章 早春的夜,还有一丝凉意……

早春的夜, 还有一丝凉意。

江水湍急,仿佛是过路的旅人,有着说不完的心事。

一艘游轮在江上缓缓前行, 四周放着烟火, 给这寂静的夜带来些许暖意。

梁爵轻抿了一口红酒:“你说不方便办婚礼, 今夜游轮上的烟火,就算是为我们的婚姻助兴了。放心,游轮上的工作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没人敢说出去的。”

秦蔓浅笑:“谢谢你这次又帮了我。除了你, 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假结婚。你放心, 只要你有了喜欢的人, 我立刻配合你离婚。”

听到“离婚”二字,梁爵眉头轻蹙。

自己千方百计得到的梦中女神,怎么舍得离婚呢?

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人, 这个自己从孩童时,就肖想的女子, 今天终于领证了。

兴奋得脸颊有些发烫。

“你是不是喝醉了?脸这么红?”秦蔓关切道。

“没有, 可能有些热。”

梁爵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小提琴乐队开始奏乐。

“我来变个魔术吧。”

梁爵伸出空空的双手,转个身,从怀里变出了了个绿羽金顶的鹦鹉。

鹦鹉叫道:“蔓蔓,你好漂亮。”

逗得秦蔓哈哈大笑。

梁爵一只手从鹦鹉的尾巴上划过:“它刚刚下了一个蛋。”

秦蔓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梁爵将鸡蛋砸开,露出一对钻戒。

他自己戴上了一个,接着托起秦蔓的手, 把另一只钻戒戴在她的手上。

“新婚快乐。”梁爵笑道。

“江风有些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秦蔓不动声色地取下钻戒, 还给梁爵。

梁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收着吧,就当是还我假结婚的人情。实在不想要,将来离婚的时候再给我。”

秦蔓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终究将钻戒收回到背包里。

游轮靠了岸,梁爵参扶着秦蔓下了船。

“今天我先自己回去,把领证的事向父母说声。”

梁爵知道她这是拒绝自己送她回家,一股闷气在胸中萦绕,无处发泄,只得点了点头。

深夜到了家,梁爵打开房门,漆黑的一片,没有半点生机。

打开灯,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澡,才发现没有热水。

“操!”梁爵低声骂了句。

回到自己卧室,打开抽屉,看见一枚戒指。

那是三年前,自己向苏檬求婚的戒指。

那时候,被迫娶了苏檬,婚礼上,被迫戴上了戒指。

一切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自己感到无比恶心。所以一结束婚礼,便取下了戒指,仍在抽屉里。

想起今晚秦蔓取下戒子的样子,梁爵的脸色黑得可怕。

他来到秦蔓的房间,看见她的衣服和床单都在,踹了门一脚,立刻拨通苏檬的电话:“你在哪?把你的东西给我捡走!现在我不想看到你的任何破烂!”

“那请你帮我扔了。”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命令我?”梁爵嘶吼道。

电话那头传来航空播报的声音:“尊敬的旅客,还没有办完安检的旅客尽快办理安检。”

“你要去哪里?”梁爵一下子突然心慌起来,“离开海城吗?”

“我要登机了,东西全扔了吧。”苏檬挂断了电话。

梁爵将手机砸在地上,这是苏檬第一次挂断自己的电话。

他拿出一个大行礼袋,将苏檬的衣服、被子、洗漱用品全部塞了进去。

可看到床头柜上的玩偶熊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是自己生日,她送给自己的,说是缝了一个月。

“手工低劣,乏味至极。”是当时自己对这个玩偶熊的评价,然后直接说不想要。

苏檬当时愣神片刻,便收了回去。

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可爱。

犹豫片刻,还是将玩偶熊塞进了行李袋,然后拖着行李袋走出了别墅,扔在了门口的垃圾箱里。

夜里,梁爵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失落落的。

不知为什么,今天终于和苏檬离婚了,可是却一点也不开心。

这三年来,每天都恨着苏檬,恨她的下贱与卑鄙,每天都盼着离婚。

如今摆脱了她,没有半点想象中的兴奋,反而心底空荡荡的。

他摇了摇头,侧身睡下,可怎么也睡不着。

再次起身,走到垃圾桶边,把那个玩偶熊捡了回来,放在床边,仿佛苏檬就在这个屋子里,才缓缓睡着。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苏檬终于到了徐州。

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爷爷。

打开手机,有好几条母亲的未接微信语音。

她急忙拨通母亲的电话:“妈,都快凌晨了,你打我电话,是什么急事吗?”

“你爷爷的病情又加重了,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现在在负压重症室抢救,都安插了人工肺。”

“爷爷他现在人在哪里?人民医院吗?几楼?”

“你问这么多干嘛,告诉了你,你也没有办法赶回来。记得给我打二十万啊,否则医院只能赶我们走了。”苏母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檬打车去了县城的人民医院,去导诊台问了,根本没有一个叫“苏胜”的人,她又跑去中医院,还是没有一个叫“苏胜”的人。

苏檬一下子就急了,她飞奔回家,发现母亲正在和三个大妈一起,通宵打麻将。

“你那女儿真的又会给你打钱?”一个胖大妈问道。

“那可不?爷爷和弟弟是她的命根子,只要把他们推出去,我那个傻丫头肯定会打钱来。她不打,我让女婿打,一样的。”苏母得意道。

高瘦的大妈艳羡道:“还是你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又会挣钱的女儿。”

“啪”的一声,苏檬推门进入:“妈,我爷爷呢?”

三个大妈互相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去。

“哎!你们别走,今晚我一吃三,你们还没给钱呢?”苏母叫唤道。

苏檬将麻将桌一掀,怒吼:“我问你,我爷爷呢?”

“爷爷,爷爷,爷爷!你就知道爷爷,到底是谁生的你?我告诉你,他早死了,两个月前就死了!”苏母不耐烦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苏檬红着眼,泪水簌簌落下。

苏母抠着手指,小声道:“我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吗?”

“爷爷的墓地在哪?”

苏母支吾了半天,才说:“没有墓地。”

“什么?”

“你知道现在墓地多贵吗?我把他河葬了,就是将骨灰撒在河里,经济又环保。”苏母昂着头,不屑道。

苏檬没有说话,走进爷爷的屋子,抱着他穿过的棉袄,沉沉睡去。

第二天,苏檬买了很多纸钱,跑去了河边,强忍着伤痛,笑着说:“爷爷,对不起,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让我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还说要在电视上看到我,我会努力的。”

说到最后,苏檬已然泣不成声。

回到家,苏母做了一桌子的菜,陪笑道:“苏檬啊,你看你弟弟向办个厂子,做手机套呢。听说很简单,而且销路不愁,可以出口美国的。启动资金只要一百万。”

苏凯也拉着苏檬的袖子:“姐,再帮帮我一次吧,最后一次。”

苏檬甩开了苏凯,冷冷道:“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之前我帮你买房,帮你赔偿医药费,帮你解决你惹出的麻烦,我都认了。但从今以后,你的路你自己走。”

苏凯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哪里是之前有求必应的亲姐啊,简直比陌生人还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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