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怼了一脸,傅经纬仍旧不死心,盯着楚胤看了又看,“我怎么觉得,北梁猪那么像死阉奴呢?”
还不等说完,就被承恩公夹起一颗红烧狮子头塞进嘴里,彻底堵了声儿。
傅经纬:“……”
北梁坐席上,肖彻、楚澜和楚绾三位皇族并排,肖彻坐中间。
楚绾一直没说话,眼风四下瞟。
楚澜问她,“不好好吃饭,东张西望什么?”
楚绾小声道:“找人。”
楚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余光四下扫了一圈儿,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勾唇笑笑,“不用找了,我已经看到了。”
“嗯?”楚绾惊讶,“二哥这么厉害的吗?”
楚澜挑眉,“快夸我两句,我告诉你人在哪。”
楚绾直翻白眼,“才不要呢,我自己会找……啊,我大概看到了,天哪,她长得也太美了吧?”
同样的命妇大装,偏偏就有人能穿出与旁人不一样的气质,艳美夺目而又不妖不俗,群芳难逐。
先前是因着殿内人太多,又有歌姬舞姬在台上挡着,楚绾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定王府的席位。
这会儿瞧见了,只觉得说不出的惊艳震撼。
只见那小妇人一身真红绣金霞帔大袖衣,头上戴着点翠翟冠,与其他命妇相差无几的装束,然而那张脸,却如艳艳碧桃一般,琼姿花貌,让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这会儿,偷看姜妙的还不止楚绾一人,先前女眷入殿的时候,有几位藩王和属国使臣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她。
美人无论在哪都能很快吸睛。
何况,这位还是个寡妇。
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她之前嫁了个不能人道的宦官。
楚澜留意到了那几位的眼神,啧啧两声,“皇兄情敌不少啊,你要不想法子尽快把人带走,再这么群狼环伺下去,嫂嫂危矣。”
楚绾冷哼,“一群臭男人!”
肖彻侧眸,朝着定王府席位上看去,就见姜妙垂着眼,仔细给小宝剥虾,目光专注,一双手修长细腻。
肖彻想到自己握着她时,那柔弱无骨的触感,心下微漾,随即弯了弯唇角,很快收回视线。
“旁边那个小娃娃,便是我侄儿了吧?”楚绾看着吃相可爱的小宝,“哎呀,萌翻了,好想捏捏他。”
肖彻:“萌?”
楚绾道:“反正,就是特别可爱的意思。”
一面说,一面叹息着暂时不能相认。
楚绾便只得望向肖彻,催促道:“皇兄,你们不是还有一盘棋没下完吗?赶紧的下吧,我也想看看,这位号称南齐第一公子的皇帝,究竟有多少实力。”
“不着急,寿礼还没送呢!”肖彻慢悠悠喝了口酒。
“就是。”楚澜得意道:“咱们的寿礼多有意思,怎么着也得让他们好好长长见识。”
庆典还在继续,舞姬换了一茬又一茬,丝竹声也随之变换。
姜妙不远处就是肖宏,姜秀兰婆媳和田幼微那头的品级跟她不同,没坐一处。
没人陪着说话,姜妙干脆全程没吭声,只专注给儿子剥虾,偶尔抬头看看台上的舞姬们。
这种宫宴,小宝在梦里面得见过,人很多,他知道隔墙有耳不能乱说话,便也跟着姜妙沉默不言,低着头默默吃菜。
谢韵坐在傅经纶旁边,她之前一落座,整个人的目光就被小宝给吸引了过去。
对于一个极度渴望有孩子的女人而言,见到宝宝难免会有不一样的感触。
更何况,小宝长得实在是太精致太可爱,让人一见就觉得心都化了。
然而已经承宠半年了,她的肚子丝毫没有动静。
想到今天晚上延禧宫那位就要开始侍寝,谢韵心头便涌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一旦让李敏薇率先怀上,等寿宴后秀女们入宫,自己的后位只怕难以安稳。
想到这儿,谢韵瞅了眼宫妃席上的李敏薇,尔后拿起公筷,笑意盈盈地往傅经纶碗里夹了一块鹿肉,声音很是轻柔,“皇上最近因着万寿节没少操劳,别忘了保重龙体。”
傅经纶看了眼金錾花圆寿小碗里的鹿肉,又看了眼谢韵。
谢韵道:“听闻敏妃妹妹要承宠了,延禧宫那头,皇上是否要臣妾安排教养嬷嬷去调教一番?”
“不必。”傅经纶没碰谢韵送来的鹿肉,抬起酒盏一饮而尽,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情绪,“往后延禧宫的事儿,你大可不必费心去管。”
谢韵僵着脸,“可敏妃到底是宫妃,马上秀女们就要入宫了,规矩礼仪她不能不懂,臣妾身为六宫之主,总不能……”
“她的规矩,朕说了算。”傅经纶没有听她再讲下去,“皇后既已自知身为六宫之主,心胸何妨放宽广些,成日里盯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做什么?盯着她,是能怀上龙嗣,还是能彰显你一国之母的威仪?”
谢韵一怔,面上彻底没了血色。
皇上这意思,分明是在斥责她心胸狭隘处处计较,已经占了原配的位置却还容不得原配。
没错,谢韵的确是这么想的,她能成为皇后,是凭着家族的实力,而并非踩着李敏薇得来的。
然而现在,李敏薇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草包,却把皇上的魂儿都给勾走了,明晃晃地打她脸,昭示着她还不如个废物,教她如何甘心!
见她眼底满满的不甘,傅经纶道:“定国侯的兵权,朕给的,你的后位,同样是朕给的。”
换句话说,他给出去的东西,想收回来也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
她没资格得了便宜还卖乖。
恍惚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下来,谢韵说不出话,只双唇颤抖着。
李敏薇完全不知帝后席位上的气氛已经凝固到冰点,她只捏着筷子,望着盘子里的吃食轻声叹气,宫宴上虽然有好多好吃的,但是好无聊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想去找妙娘说说话,然而妙娘坐在定王府的席位上,隔着她好长一段距离。
撇撇嘴,李敏薇又继续低下头,筷子在小碗里戳戳戳。
教坊司照着新帝的寿数,一共准备了二十五个庆典表演,分为几轮来。
第一轮结束后,一直候在御座旁边的冯公公高声喊道:“众藩王、臣工向皇上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