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美好幻灭
今晚繁星点点，算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夜色，月华自九天流泄而下，给处于黑暗中的人间铺上一层银色光芒。
叶梵站在宿舍的阳台上，仰头看着天下的月色，眉间拢着一缕阴郁气息。
“叶梵，你叫我出来，是不是想说夜市上那只女往生者？”
刚洗完澡的祝盛阳穿着一套可爱的狗熊睡衣，头上盖着狗熊帽，双手插在兜里，蹦着脚走出阳台，扬着两个小酒窝问道，想到那个女往生者，她还心有余悸。
叶梵转头看着她，不知是否是月色的缘故，刚洗完澡，脸蛋红通通的祝盛阳扬起的眼角竟透着三分妩媚之色，大而明亮的眼睛随着她的笑容微微眯起，秋波流转，迷离风流，勾人心神。
“阳阳，你是怎么看待卫祈这个人？”
叶梵定了定神，直入主题，她与卫祈之间的相处，让她心神难安，无论卫祈他们想要干什么，她要先确定，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或者，是她的心思到了哪一个地步。
听到卫祈的名字，祝盛阳睫毛轻颤，眼中流露出羞意，若桃花点点。
“卫大哥，是个好人。”
“阳阳，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叶梵问得更加直白。
祝盛阳的脸蛋瞬间染上红霞，扭捏了半响才郑重点头，双眼闪动着提起心上人时欢喜的璀璨光芒。
“嗯，从那天见到他后，我就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他，跟他联系之后，他的风度，他的涵养，他的渊博，都让我……着迷，我从未有过这种的感觉，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感觉。”
祝盛阳越说，眼睛越亮，从兜里抽出手，握住叶梵的手，幸福而激烈道：“叶梵，我觉得我爱上了他，以前，我总以为一见钟情是胡扯，现在才知道，那只是我未曾遇见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美好。”
听着她激动地吐露对卫祈的爱意，看着她一副陷入爱河而幸福的样子，叶梵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她的心思比她想像要严重地多。
“阳阳，你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说出这句话，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急速退去，叶梵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情而冷酷。
她一直对她说，虽然她是极阴之体，但是她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女孩一样生活，享受这个世界，享受世间的美好。
然而，在她跟她吐露她有了心上人，她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却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是极阴之体的身份，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不配谈爱。
叶梵被她苍白的脸色，眼中的痛苦刺得心脏也跟着扯痛了一下，但是她漆黑冷酷的眼神却没有一丝软化。
“我，我……”祝盛阳感觉自己在花香芬芳的桃林愉悦飞舞着，却在陡然间坠入冰寒刺骨的深渊。
桃花美影只是海市蜃楼，叶梵无情地劈碎她心里美好的幻景，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她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桃花林，她的世界只有深不见底的刺骨寒潭。
祝盛阳紧紧地抱住自己，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卫祈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掠过，她张了张嘴，想叫他的名字，想告诉叶梵，只要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纵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她也不怕。
可是，意识深处，又闪过她自小是怎样小心翼翼的生活，叶梵是怎样为救她，连命都不要，又为了她付出了多少，这些过往和意念又形成另一股力量，阻止她开口，压下她想为爱奉献一切的想法。
两股想法在她脑海里打架撕扯，让她头疼欲裂，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阳阳。”叶梵担忧地上前，看着她抱着头，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痛不欲生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是她太激进了。
可她真没料到，不过才几天而已，她对卫祈的感情何以会如此之深？真的只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叶梵刚一走近祝盛阳，就被一股冰寒的力量震却，措不及防之下，她连退两步，就看见她送给她的护体玉牌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在压制着她体内极阴之气的爆发，这情况看得她心惊胆颤，就怕玉牌会压制不住。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玉牌的光芒渐渐收敛，祝盛阳也渐渐平静下来，她胸口急剧起伏，粗喘着气，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阳阳。”叶梵半抱着她，担忧不已。
“我，没事。”祝盛阳朝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窝在叶梵的怀里平复了半响，祝盛阳才借着她的力道站好，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得无比难看，眼中的光芒也是黯淡无光，但叶梵看着，却觉得这样的她，比方才眼含春情的样子更顺眼。
这个认知，让叶梵不禁都觉得自己的思想有问题，她这是得有多讨厌那个卫祈啊。
“阳阳，你知道，卫祈不是个普通人。”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最后还是叶梵狠了狠心，打破了这个气氛，既然要下重药，那干脆狠到底，长痛，不如短痛。
祝盛阳身子一震，霍然抬头看着叶梵，无神的大眼睛带着茫然，似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卫祈不就是一个茶缘的老板吗？
“你难道，没感应出来，他是个修炼者吗？”祝盛阳的反应，让叶梵不解，又好似并不意外。
她不解的是，她身为阴极之体，又修炼了玄阴诀，怎么会看不出来卫祈体内有元气？
可是她面对卫祈时的反应，明显就是没有察觉出他是修炼者，否则她明知道整个修炼界还有异生物都在找她，学校附近还有特殊事务局的人监控着，又怎么会对卫祈毫无防备之心，继而轻易爱上他，放纵自己的心。
她对他的爱，真是，来得猛烈又怪异。
想起来，她心肝都疼。
“修炼者？”祝盛阳愣了好半响，脑海里又刺痛起来，她忍了忍，紧皱着眉头，嘴唇蠕动了一下：“我，好像没怎么注意这个。”
没注意？
叶梵瞪了瞪眼，没好气道：“你没注意这个，那你注意什么？他的长相？也没多帅嘛。”语气是浓浓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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