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好痛苦,我看着真的好痛苦啊呜呜呜呜,为什么可以这么虐啊我真的裂开!!除了组织谁都没错,但正是因为谁都没错造成了这一地狼藉的局面]
[我坠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曾一度坚信我们牢不可摧的感情嗷嗷大哭了呜呜呜!我的toru啊……当时姐姐那波我都没哭出来,结果今天哭成了狗子]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你们两个混蛋啊呜呜呜,正义就正义干嘛说出来!!你们知道你们自己以为的正义比toru中的毒药还毒药吗?qaq,等个大手子写个共犯线吧,绷不住了]
[零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赶上,为什么就这么巧没赶上!!(咆哮)hiro联系松田的时候,这是隔着电话线互相拼刺刀的绝望啊]
[虽然已经知道会死,但没想到他是跟松田打的时候自己坠海,临死前还把u盘交给他……呜呜呜toru你这个小混蛋不是说不给的吗!!你这个骗子!!]
[“萩原,我不会把u盘交给组织”他没信;“松田,我不会把u盘给你们”他信了……giao!!!你们倒是统一一下幼驯染的默契啊!!但凡全都相信他或者不信他,起码也能当作最后一根绳索]
[感觉toru最后已经崩到极致了,他可能还在妄想松田他们说一句愿意相信他,可等来的只是一句“接受该有的结局”,他该有的是什么结局?是死亡啊]
[所以他笑着挥了挥手,走进了属于他的结局]
[他真的好累,七年的隐瞒、欺骗、罪孽,在同伴的失望下最终压垮他倒不如就这样睡去,挺好的,挺好的,就是我不太好啊呜呜呜!]
[我裂开了,琴酒,组织,我¥!!toru在最后真的把u盘给松田了,就证明给朗姆果然是定位器啊,一想到他在死前还在试图给公安提供帮助,我就真的谢]
[这真不能怪警校组,虽然都是格兰玛尼干的,但格兰在某种程度上就是toru……他们的职业道德也不允许他们抛弃底线啊,如果真的就这么全跟着toru黑了,我觉得那才是ooc]
[“当年没有直接死掉,就是我犯的最大错误。”呜呜呜,求求了,组织还没死呢,这么好的彻不应该毁灭在这啊]
[草,草!打投榜真的不是坏掉了吗?为什么千代谷彻的名字没消失?]
[没坏吧,昨天隔壁xxx挂了的时候更新后就没了啊啊啊啊我去?!不会吧!但照理说早织揭露以后,c也是应该要消失的啊……怎么也没(呆滞)难道是我们这个番bug了?]
[toru!我没有你可怎么活啊——!(追车)(摔倒)(爬起来继续追)我奶一口没死!!我敬爱的警官先生绝对更希望是为公众的利益而牺牲的]
[其实我也觉得死的可能性不大,toru现在是自己崩溃想不开才走极端的,但他心中肯定还挂念着大家和……消灭组织,在组织没被覆灭之前,他死都不会安心吧?!]
[srds这种情况想找到人太难了,组织那有定位耳钉,找到他的可能性更大,可是重回组织……这次是彻底跟红方决裂啊!]
[……别说了,我自己裂开(天女散花砧板批发)]
渡轮前行的声音在此刻格外响亮,将一切落水的声音都通通掩埋,就好像那个身影没有坠落,而是消散在阳光下,化作了洁白的、纯净的泡沫。
只能听见突突突的前进声,似乎还有什么海鸟在叫,叫声清脆高亢,像是想要将海面劈开一般。
从云层中漏出的太阳光照射到头上、背上,把伤口刺得火辣辣得疼,一下又一下地再提醒着他——不是在做梦。
没有做梦。
那个会笑眯眯地喊着他“马自达”的青年在离开时朝他挥了挥手,他说,他好累;他说,松田阵平——
千代谷彻好累啊。
“我对千代谷彻很失望。”
刚过完28岁生日的“正义之星”垂着眼睫,轻巧地对自己下了宣判,却将松田阵平心中的那点踟躇和犹豫直接毫不留情地撕开。
松田阵平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晒了,将他的喉咙里的血都凝固了一般,他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仿佛那句“他没有这么想”重若千钧,直直地沉到肚子里。
或者说,直到这时候,他都在找借口——明明那时候没有太阳来着。
做了错事自然应该弥补,不能践踏法律更是他们入学的第一课,松田阵平不知道千代谷彻究竟怎么走上绝路的,但他知道……已经没有以后了。
什么都没有了。
手中的u盘不知何时被死死攥紧,但看着手上被尖锐一端刺破溢出的血珠,松田阵平又极其惶恐地拿起自己的衣摆将它擦得干干净净。
但是没有用,放置了那么多年的u盘表面已经有了些锈蚀,坑坑洼洼的装饰物与血沫混在一起,成了一种有些难看的褐色……怎么也擦不掉。
松田阵平用力地擦着,仿佛察觉不到这个事实一样,他的眼中仿佛就只有这块u盘,和再远一些的、平静的、分辨不出边际的大海。
卷发警官不知何时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那双明亮自信的眼中一片模糊。
千代谷彻……啊。
“松田,松田警官。”旁边传来谁小心翼翼的声音,松田阵平却只觉得回头都有些乏力。
他就这么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想着千代谷彻那句“我不会把u盘给你们”,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响亮,让他耳朵都嗡嗡发疼。
那他手上的是什么呢?
“是这样的,是诸伏警官的电话,萩原警官没有找到他……”那警卫见他没反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既然新谷夫人的宝物已经拿回来了,犯人也已经跳海……我们是不是可以收队了?”
“犯人个屁!”松田阵平这次反应过来了。
他突然抬起头,红得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的眼睛瞪着这个警员,近乎是咆哮着道:“快他妈去叫海上救援队!快去叫!”
“还有其他的,救生船拿出来,给我下去救人!”
“那混蛋净会骗人。”他哆哆嗦嗦地道,“说了不给,却还给我……才不会死掉的吧。”
“快去,快!”
那警员茫然地被他吼走,只留下一个通讯电话放在旁边。
松田阵平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已经渡过了那片信号不通畅的区域。
他有些麻木地拿起电话,还未开口便听见诸伏景光一声又一声焦虑的重复:“松田?松田是你吧!船上现在情况怎么样?toru呢?我刚刚听见的那些是……”
“别说了。”松田阵平跪坐在地上,将u盘放到胸前,将自己笔直的腰下压到仿佛能压迫住呼吸的地步,他低哑着嗓音道,“景光,别说了,他坠海了,当着我的面,因为我……”
“我没有拉住他。”他眼神空洞地喃喃着,“我把他推下去。”
“谁?!”那边诸伏景光的声音骤然高了起来,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险些破碎的声音,“松田阵平,你再说一次!”
松田阵平丢了魂重复着:“千代谷彻掉下去了,在刚才,就在刚才……”
那边猛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掀翻在地上的声音,诸伏景光的声音很大,他低吼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松田阵平有些疲惫,但没等他说话,诸伏景光就突然间开口,一连串地甩出了好几个问题:“格兰玛尼出现了?你们打起来了?是在看到那样貌的情况下……打起来了?”
他的话语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压抑,像是随时都会破音一般,把松田阵平劈头盖脸得险些问懵。
但他也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近乎是苦笑着道:“所以,你们都知道格兰玛尼就是千代谷彻。”
只有他和hagi被蒙在鼓里吗?
为什么要他们来面对这一切?
“不是!”诸伏景光颤抖着回应着,“不是……”
松田阵平一怔。
“zero那边刚传回情报了。格兰玛尼是彻的第二人格,是被那个组织洗脑逼疯后,诞生的效忠于组织、能够全然压制他本人的——人格。”
诸伏景光近乎是无法做到吐字清晰地说出话,他哽咽道:“他不想的,他不想做哪些坏事的……他只是被那个组织强制洗脑了……他只是……疯了。”
“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根本没办法控制格兰玛尼……”
随着话语吐出,诸伏景光也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他近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自己的话语:“松田,松田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坠海!”
明明灰原哀的解药已经研制到了最后的地步,只要他们将千代谷彻带回来,一切都能步入正轨,甚至说按照法律的规定……千代谷彻的这个例子,他本人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能接收到格兰玛尼的行动,他出现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无休止地压榨自己帮警视厅解决案子!
“为什么!”
诸伏景光近乎是质问的声音将松田阵平震得浑身一抖,他有些狼狈地捏着手机坐在栏杆边,觉得自己也化作了一滴海水,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所有思维能力。
诸伏景光刚刚说了什么?
“洗脑……人格……”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有些茫然地道,“格兰玛尼不是彻?”
“不是,他不是!”
诸伏景光恨声道:“现在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分清差别那么大的他们。”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烧了,烧得头晕脑胀,为什么……诸伏景光的话那么难听懂?
“松田,你也先冷静一下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似乎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将沟通进行下去,似乎是还有其他部署,诸伏景光那边很快就先挂掉了电话。
只留下松田阵平一个人坐着,有些茫然地望着大海。
海上救援队已经接到了通知,正开着直升机往这赶。
但现在是白天,海面被阳光照得灿金一片,波光粼粼的,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清,更别说哪怕他很快反应过来,救援队也起码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才能赶到。
一个浑身是伤的、失去求生欲的人在大海中能够存活多久?
松田阵平想不出来。
他只是茫然地坐着,脑海中诸伏景光说的话。
格兰玛尼是toru无法控制的第二人格,他是在被那个组织洗脑控制后逼疯的,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他是知道一些的。
他不用目睹,也知道格兰玛尼所做的罪孽;他不用询问,也知道属于千代谷彻的结局。
但他的结局……本不该是这样的。
是他,是他动的手。
松田阵平的放在胸口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拽住了衣服,将自己狠狠拉弯了腰。
他说不清正猛烈敲打着他心脏的究竟是哪一种情绪,前后割裂的真相在脑海中穿梭,将回忆生拖硬拽出来。
就如诸伏景光所说,为什么分不清差别那么大的他们?
松田阵平敢肯定,在那假面没有摘下来之前,他不会把格兰玛尼与千代谷彻进行任何的联系。
他的同期有着温和且不失明亮的笑容,在各种紧张的案子中也不会忘记安抚群众的情绪,平时与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就变得更加软乎乎地来跟他们贴一贴。
——因为他们几个在千代谷彻心中是不同的。
松田阵平还因为其他警员口中“千代谷警官怎么就跟你们俩关系好”这种话还洋洋自得过。
但就是这么自诩是千代谷彻铁哥们儿的他,明明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后,却依旧选择了轻慢地带过。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好多年前凑上去专门问他有没有多重人格这种毛病;又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在千代谷彻近乎称得上强颜欢笑的表情中又把这给揭了过去。
只庆幸着、自得着——他跟萩原研二把这个小混蛋给管住了。
他甚至能自夸着跟千代谷彻说:“toru看吧,要是没我跟hagi,你怕是连饭都想不起来吃啊——这还不谢谢我?”
而正埋首于卷宗的青年也只是放下笔,眉眼弯弯,宽容地看着他们:“行行行,这次轮到谁请客了?”
说是请客,颇有余钱的他们俩大部分请客下,还是更喜欢请千代谷彻吃饭,颇为嘚瑟当着比他还大了两岁的“哥哥”。
而这个时候千代谷彻都是挑挑眉,调笑道:“你们这样就想收买我?”
事实上某人完全被收买掉了。
但除了在警视厅的时间,其他时候,他们鲜少能找到千代谷彻,曾经还带他们去过他家的青年,不知何时便谢绝了一切外交,把自己变作了一片孤岛。
这太潜移默化、理所应当了,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默认了这点。
除了他们五个之外,千代谷彻从不会答应其他同事的聚餐邀请,也从来不会进一步与其他人交好。谁都觉得他很好,但谁都走不进他的身边。
“不愧是正义之星啊。”有女警感慨说,“千代谷警官就是那种水中月雾中花的感觉,只能远观不可近看,也不知道谁那么幸运能嫁给他!”
另一个女警摇头:“别想了,千代谷警官温和是温和,但他完全没有交朋友的想法嘛,也不知道松田那几个怎么跟他相处起来的。”
“确实,好像除了他们两个外,千代谷警官从来没有跟其他人主动闲聊过。”
千代谷彻就是个工作狂,将自己扑在案子上,还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着其他人,在警视厅里只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能接近他。
但当他们俩出工的时候呢?或者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没去找他的时候呢?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作为公安基本没什么联系的空档;伊达航和娜塔莉远在北海道,千代谷彻很体贴不会去打扰。
也就是说当他们不在的时候,千代谷彻向来是一个人沉默着,或者工作,或者……
或者变作格兰玛尼。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睛,海水被蒸干后留下来的盐分让他的眼睛生疼,却没办法流出一滴泪来滋润一下,钝疼和刺疼令大脑左支右绌着,最终放弃了所有抵抗。
他混乱的头脑中突然展现出一副动态的回忆。
那时因为千代谷彻出差,他跟萩原研二两个人去居酒屋喝酒,在一片醉意熏熏中,他架着萩原研二往公寓走,在路上好像碰到了站在电线杆子下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千代谷彻。
他穿着一件近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风衣,时戴时放的金属眼镜压在脸上,挡住了神色,他的手中似乎还夹着一根香烟,姿势熟练。
在看到他们后,千代谷彻还有些惊讶地打了声招呼。
当时已经喝得有些糊涂的松田阵平眯着眼凑上去,质问他:“toru,嗝,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还学会抽烟了?”
“哪有什么烟,这是棒棒糖啊。”男人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拿着白色的小长条在他面前晃了晃,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抽烟?”
——那必然不可能。
千代谷彻这家伙连喝酒应酬都不情愿,抽烟这损害身体还影响别人的举动,他怎么可能会去做。
于是松田阵平就信了他大半夜出差回来在路边吃棒棒糖的鬼话,拽着萩原研二更是一摇一晃往家里走,路上还被后者给绊了一跤,摔了个鼻青脸肿。
但事实上,那是他吗?那是糖吗?那是……回家吗?
那个长着千代谷彻面容的男人,只是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然后化作静默的黑夜死神,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收割一个又一个生命,给一无所知的千代谷彻再增上一笔厚重的罪孽。
松田阵平在想,如果是彻本人的话,他看他们两个神志不清的样子,最大的可能是一脸嫌弃地凑过来把他们送回去,然后第二天大声嘲笑喝酒喝醉的两个糊涂蛋。
甚至还会拍个照。
但是格兰玛尼不会,那个拥有着千代谷彻的样貌和记忆,拥有着那躯壳绝大时间控制权的人格,在对他们的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的。
对于格兰玛尼来说,他们和那些其他的警察并无差别,只不过因松田阵平他们已经占据了千代谷彻的大部分生活,所以才忍下性子来伪装,甚至有时放出toru本人来应付,为的就是保住这个身份,给组织牟利。
但松田阵平又想起了同样在组织卧底的降谷零,他的身份自始至终没有暴露,因此今日才可能从组织那边带来了如此残忍的真相。
跟千代谷彻共用身体的格兰玛尼会不知道降谷零是卧底吗?
不可能。
但他没有上报,没有伤害,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好像所谓的忠于组织的洗脑在此刻开始动摇。
为什么?
松田阵平空在一边的手,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写下了“tooru”这几个字母。
因为他们是被一个比他们还小了两岁的笨蛋深切地爱着,保护着。
只有他们……
松田阵平这仔细剥着自己的想法,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千代谷彻对他们的态度是多么特殊。
并非只是朋友和更亲近朋友的区别,而是……他只剩下他们了一样。
“松田阵平。”那青年正看着他,表情很淡,“你觉得在我心中,那个组织比我们多年的感情重要吗?”
那时的他被怒火和惶恐冲昏了头脑,一时怔在原地,后知后觉才听到自己说出了什么。
而对着千代谷彻的失望且疲惫的眼睛,松田阵平甚至有些委屈和气愤。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个组织的命令,为什么要抢u盘?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要跟他刀剑相向?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但所谓的抢夺u盘,u盘最终回到了他的手上;伤害了那么多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与他刀剑相向,却在即将刺穿他脖子的时候停下动作,反被他重重划伤了手腕。
松田阵平发现格兰玛尼和千代谷彻真的很好认,在有这个前提的情况下,他甚至瞬息间就能发现不同。
在展厅内大开杀戒夺走u盘的是格兰玛尼;低笑着自语道“这次不是他先出手”的是格兰玛尼;险些一刀捅死他的是格兰玛尼。
在千钧一发之际挪开匕首的是千代谷彻;卸下力气不愿全力以赴的是千代谷彻;一边咳血一边用难过眼神看他的是千代谷彻。
在最后给了千代谷早织虔诚一吻的……是千代谷彻。
因为松田阵平险些被格兰玛尼杀掉,彻底陷入崩溃的千代谷彻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茫然地看着一片狼藉,却什么也做不到。
格兰玛尼不知何时积蓄起力量重新夺回控制;船上的其他组织成员在阴影处虎视眈眈;想要逮捕格兰玛尼的公安警察却早已包围了上来。
千代谷彻的出现,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改变局势的意义。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带着身上那颗定|时|炸|弹结束自己的性命。
但想要在瞬息间做出这个决定,做出从此与亲人挚友永别的决定,千代谷彻的真的能果决到那种程度吗?
所以——他在甲板上等待了许久,在等待一个可能会拉住他,告诉他并非走到绝境的人。
所以——他等到了松田阵平。
所以——松田阵平的那苛刻冷漠到极致的质问,成功亲手将这最后的绳索砍断。
是了,松田阵平都已经说出多年的感情比不过组织这种话,那么千代谷彻再辩解自己其实没办法控制,他体内还有另一个魔鬼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格兰玛尼的存在,确实将这个质疑强行按在了他的身上。
“松田阵平,我真的累了。”他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声音轻且平淡,像是一句有些别扭的抱怨。
于是他掰开了他的手,跃入了那永远不会怀疑他、伤害他的世界。
松田阵平终究拉不住已经失去了所有牵挂的风筝,而那根线,是被他给扯断的。
正是他强行要与他动手,把他带回去,才会在边缘推出那么一下,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当这个真相出现在他脑海中时,松田阵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捏住一般,猛地向下一坠,让他险些抓不住栏杆,整个人从缝隙中翻出去。
眼前是一片泛着白色浪花的大海……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的吼声自他的背后传来,他立马冲过来将松田阵平拖离边缘,带着一丝后怕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松田阵平像是一条死鱼一般被他拖到桅杆下,看着阳光下的幼驯染,总觉得自己已经混乱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萩原研二平日里精心保养的长发不知何时少了一大缕,看着格外别扭,倒是再往上一点点,就变成了toru的头发长度……
松田阵平正混乱地想着,便听见萩原研二有些兴奋地开口说着:“刚刚报警定位器有蹊跷,我带着人赶过去,正好在负二层抓住了正打算开前潜艇跑的组织成员!那家伙身上带了不少家伙,如果不是定位准确,想必想要收拾他还有点难度。”
“他被抓后大骂了一声格兰玛尼,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粘着报警器的u盘……这一定是toru给他弄上去的,为的就是抓住他!”萩原研二急促地说着,表情几乎是又哭又笑,带着庆幸。
“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会背叛我们,他肯定是什么权宜之计吧!跟小降谷他们里应外合钓大鱼……就是这身伤也实在是动真格过头了,不少警员都被他打趴下,还好都没死。”
松田阵平嘴唇颤了颤:“都没死?”
“虽然伤得不轻,但确实没死——毕竟想要瞒过组织成员,假戏真做也要做一点。”萩原研二继续说着,“不过他也太胡来了,自己才出院没多久,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所以小阵平,你看到toru了吗?”萩原研二一口气说完,喘着气道,“我刚刚走廊碰到他还误会他了,不管怎么样道歉还是要说一下的。”
松田阵平空洞着眼睛,有些麻木地道:“我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一瞬间好像所有情感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空白。
松田阵平说:“他坠海了。”
“我推的,在我面前,就在刚刚。”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