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无名小派,才会为弟子发愁。

而天涯阁此时的作派,就如同那些不能吸引新生力量的小门小派,为了一个天赋稍好的,使尽各种手段。

林老头子初看算是个人物,至少在凡人界中,也算是个成功人士,想不到竟然会攀上这样的门派,萧秋水只能呵呵呵。

二人打了赌,萧秋水同云鹰云鹤进入暗室,书架移回原位。

林天岳迫不及待地给大儿子打电话,知道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又催促了两句,挂掉电话以后,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林天岳沉着脸问。

“爸,你们聊了那么久,渴了吧?我给你们端了两碗鸡汤上来,趁热喝,正好也趋趋寒。”

是闵玉霞的声音。

林天岳瞥了眼书架,冷沉回道:“不用,你去帮林嫂做饭,等下昭辉就会赶来。”

闵玉霞站在外面,秀眉轻蹙,到底在聊什么,居然那么隐密。

她轻叹口气,回了声是,便端着汤下楼,想着等丈夫来了,再叫丈夫上来看看。

……

“爸,我来了。”房门再次被敲响,传来的则是林昭辉的声音。

林天岳眉毛一抖,说道:“进来。”

林昭辉推开门走进来,书房的光线不亮,他微微眯着眼,视线迅速在书房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萧秋水的身影,不禁问道:“爸,秋秋呢?”

林天岳似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让她去练字,如今的孩子,一个个连字都写不好,心性不稳,练字正好磨磨她的性子。”

林昭辉心里浮出一丝诧异,秋水的字不好?

他曾经看过萧秋水写的毛笔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铁书银钩,冠绝古今。那样的字,不像一个女孩子写出来的,更像是华夏古代的书法大家所著。

为此,他大感惊讶,还叫萧秋水当着他的面写了一幅字,亲眼看到笔墨在她手下如霜林无叶、瀑水进飞,在上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最后,那幅字被他厚着脸皮讨要了去,挂在自己的书房中,闲暇之时,常望之出神。

每一次欣赏,都有一种新的感悟,每一次的入神,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若不是担心强硬的老爷子看到后会索了去,他必定早拿过来让老爷子欣赏欣赏。

此时,老爷子口中的‘秋水字写不好’又是从何说起?

他想问,但林天岳后面的话暂时打断了他的神思。

“天涯阁看中了秋水?”他吃惊地问。

“没错!”林天岳挑高了眉,高兴地道,“也是那丫头福气好,被天涯阁的高人看中,要收她为徒,只要入了天涯阁,她以后的成就不可同日而语。”

“爸,为什么天涯阁的人会选秋水?”林昭辉脸上并无太大喜意,反而心里隐隐不安。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必然是高兴的,但是,如今知道秋水有大本事,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天涯阁的举动,他自然而然会想到是不是秋水的秘密暴露了,对方是真的想收秋水为徒,抑或是看中了秋水脑海中的秘籍?

“你这是什么话?”林昭辉怒,“天涯阁的高人看中萧秋水,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想我林家,传承百年,只有你们的太祖爷爷一人进了天涯阁,有他庇佑,我们林家才能壮大,直至现在成为江南的大世家。当年,天涯阁的前辈看中了你的两个儿子,你和玉霞舍不得,怜他们年幼,愣是拒绝了天涯阁前辈的一番好意,天涯阁虽然没说什么,心底对我们林家肯定有不满意的。”

“看看这些年,新兴的几个家族,都快爬到我们头上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家族势微!如果当年荣儿、清儿有一个进了天涯阁,我们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模样。”

林昭辉皱眉:“爸,我们现在不也挺好的,三弟四弟一个下海经商一个在政坛也混得不错,两个妹妹也都嫁了好人家,一家人过得平安幸福,这是多少人家羡慕不来的。”

“哼,你个没上进心的臭小子!”林天岳横眉冷对,“现在的状况是比很多人好,但也有很多人比我们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想变成前浪死在沙滩上,就要奋进上前,像你这种思想,能成什么大事?你还想一辈子当个江城市长不成?哼,就算你想,别人也不乐意。我听说姓洪的那小子最近动作越来越大,和省城那边来往不少,你不懂得和人拉关系,想被他拉下台不成?依我看,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你这个市长的位置快退让了。”

林昭辉闻言,沉默,面上不复方才的轻松。

林天岳看着他复杂的脸色,长长叹了口气:“为父的话是重了些,但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族好。你想偏安一隅,为父不反对,但那得在你有绝对实力时才能任意作为,否则,成千上万的人想看着你落马,想取代你的位置,姓洪的小子只是其中的一个,你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年,这些话不必我多说,你应该明白。”

“爸希望我做什么?去争去抢?和那些人一样讨好上司,拉帮结派?”林昭辉露出苦笑,政场如战场,风云一朝变,比战场更加可怕,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会不明白那个道理,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贿赂、勾结,是他绝对不会去触碰的。

“那些原则你坚持了那么多年,为父也不忍心看着你痛苦改变。现在出现了转机,一道康庄大道摆在你面前。”林天岳淡淡一笑,笑容带着抚慰以及诱惑。

暗室当中,萧秋水透过孔洞,看着被林天岳的话逼得黯然失色的林昭辉,眼神变冷变暗。

“林老头倒是把他儿子的心摸得很透彻,听了林天岳的话,林昭辉就算再没有上进心,只要是个男人,也该崛起奋进了吧。”云鹤阴阴笑道。

“萧秋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进天涯阁,呵,不过那没关系,很快,你就不得不拜入天涯阁了。”云鹰嘿嘿一笑,面容憨厚,但是双眼露精光,透着狡诈之色。

萧秋水不语,只抿着唇看向孔洞外面。就像他们说的,只要是个男人,也该崛起奋进,但不该卖女求荣,那样子才真的不是男人!而她相信,以林父的品性,在没有得到她的首肯后,不会贸然替她做出影响一生的决定。

“爸的意思是靠秋水?”林昭辉面露古怪之色。

林天岳欣慰地点头:“没错,就是她。”

“爸要我卖女求荣?”林昭辉面色一变,陡然拔高了声音。

卖女求荣,四个字直接呈现了林昭辉对这件事的看法。

卖女求荣,是个贬义词,安在谁头上,都不是好名声。

刚刚萧秋水指责林天岳卖孙求荣,现在林昭辉又说卖女求荣,两人倒真是父女,对此事看法如出一辙。

林天岳脸色顿变,怒斥:“什么卖女求荣!我让你卖了她吗?天涯阁是修真大派,她能进天涯阁,那是她三生修来的福份,别人想进还进不了呢!你忘记你二弟家了?当年他们想把飘悦也送进天涯阁,但人家天涯阁连看一眼都不看,直接回绝了,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看不上眼。现在人家看上你女儿,要收她为徒,教她修道成仙,又不是让她去干苦力,也是让她去暖床,怎么就成卖女了?”

他的一番话堵得林昭辉哑口无言。

确实,二十年前,天涯阁的修士来过林家,说是要挑入门弟子,当年一下子便看中了林逸荣和林逸清,想将二人带走,但被他和闵玉霞断然拒绝了;而老二林昭阳夫妻嫉妒羡慕,没少埋汰他们矫情,断了儿子的前途云云,然后又肯请天涯阁的人把他们的儿子带走。

那时,林昭阳夫妻的只有一子,名逸然,萧秋水见过的林逸清和林飘悦是后来生的,虽然有犹豫,却仍忍心让才三岁的儿子与他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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