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围着赵唯栋,根本没注意到顾清欢进来了。
至于医馆另外几个大男人,他们早就看不惯赵唯栋这种八面玲珑,总是喜欢粘着姑娘家的转的嘴脸。
见顾清欢和陆白一起进来,也没出声提醒。
更有甚者,还把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了吹牛批吹得津津有味的赵唯栋。
几个男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大理寺卿?陆白?!”
赵唯栋这孩子傻兮兮的,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顾清欢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只觉得他笑得很温和。
她默默为小赵同学点了排蜡烛。
“我告诉你们,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这个男人,很危险啊!”
提到陆白,赵唯栋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白是他的克星。
每次只要一看见他,他就会很倒霉。
偏他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实在是……太糟心了!
“为什么危险?我觉得陆大人挺好的啊。”薄荷为陆白鸣不平。
“是啊,他经常帮小姐呢。”
“哼,你们懂什么?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我多年出入花柳巷的经验,他看顾小姐的眼神,就像是……”
为了增添神秘感。
赵唯栋说这句的时候,故意拉长了声音。
他摇着扇,闭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形象。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都噤声了。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哪个小姐姐来问上一句。
难道自己装得太高深,把她们都吓着了?
就在赵唯栋准备睁眼看一看的时候,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沉稳有力。
还……捏得他有点痛。
“赵大人,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君子所为。”对方的的声音很温柔。
可是在赵唯栋听来,这声音就像结了冰碴一样,激得他魂飞天外。
赵唯栋睁眼,果然看到了陆白那张清逸俊朗的脸。
他背上一凉。
“原来……是陆大人。”
令人意外的是,赵唯栋这次并没有跪下来叫爸爸。
或许长时间被陆白料理神经,他已经有些习惯他的神出鬼没了。
他看向陆白,努力表现出自己的镇定。
“几天不见,陆大人风采依旧啊。”
“不敢,怎么及得上赵大人八面玲珑。”
见他如此泰然处之,陆白脸上的笑意丝毫未退。
他眼睛在医馆里面转了一圈,忽然,拎住赵唯栋的后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拎了出去。
赵唯栋再怎么想保持镇定,这个时候镇定不了了。
他要死了。
“顾小姐救命!”
经过顾清欢身侧的时候,他想扑过去抱她的大腿。
陆白皱眉,“男子汉大丈夫,赵大人又是武举出身,这样实在太难看了。”
“这是我的自由,我的乐趣,顾小姐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儿瞎比比个啥?”
赵唯栋也从顾清欢那里学到了很多有意思的词。
陆白听不懂,但也不跟他计较。
反正拖他的手没停下来过。
到门口的时候,赵唯栋抓住门框,质问他,“我又没犯法,你凭什么抓我?”
“赵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你我同朝为官,何来‘抓’这一说?
只是在下听赵大人对烟花柳巷颇为了解,正好近日有件案子百思不得其解,这才想请赵大人帮个小忙。”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非常体贴的将赵唯栋扣在门板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扣了下来。
然后拖走。
顾清欢看着艳阳下那个高声哀嚎的少年,也只能摇摇头,表示同情。
“赵公子也真是的,编排谁不好,偏要去编排瑾年,还让人给听见了。”
他胆子真够大。
居然说陆白对自己有意思。
试问,他这样刚正不阿,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哪会有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
这根本不可能。
小赵同学平日里话本看得太多了。
顾清欢表达了对赵唯栋的同情,然后就摇着头进了后院。
众人:……呵呵。
顾清欢从天牢回来之后,也没什么反常,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该跟黎夜腻歪还是跟他腻歪。
反正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一直到了七月,天上还是没有半滴雨落下来。
生病的人倒是多了。
大多都是中暑。
顾清欢想了想,决定搭棚义诊,也算是尽绵薄之力。
薄荷听说她要去外面搭棚子,有些不解的问:“医馆就在街上,为什么不让人进来看,还凉快些。”
顾清欢道:“人太多了,你一脚我一脚,做清洁很不方便。”
众人:……
敢情您在乎的只有做清洁吗?
有时候他们真的不太看得懂顾清欢。
一时觉得她悬壶济世,大有宋西华当年的风骨,一时又觉得……她的关注点似乎跟常人不太一样。
但她愿意开棚义诊,是件善事。
所以在她提出这个想法的第二天,医馆众护卫就吭哧吭哧的开始搭棚子了。
都是些又功夫底子的人,义诊的棚子半天就搭好。
当天下午,就有人听说了这件事。
听说是顾小神医搭的棚子,盛京的老百姓们,不管是有病的还是没病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涌到了万宝街。
第一天还算是好的,知道消息的只有万宝街周围的街坊。
第二天,前来看诊的人差点把棚子挤塌。
柔慧她们也终于明白顾清欢为什么不在医馆里给人看病了。
她肯定是心疼那扇多灾多难的门。
“小姐,这里人太多了,你先进去一下,奴婢们来疏导把。”
“嗯,你们让他们遵守秩序,不要全部围过来,当心发生踩踏。”
“还是该先跟正天府报备一下,让他们派些官爷过来帮忙的。”
“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等明天吧。”
“是。”
几个丫鬟被百姓挤得苦不堪言。
绿衣稍微有点身手,一直守在顾清欢身边。
护卫们则将不遵守秩序的百姓隔开。
可他们挡住了人,却挡不住百姓的热情,他们都想靠近顾清欢。
顾清欢坐在最里面,忽然闻到了一股青草的味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就在众人要把义诊的棚子挤塌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一抹红影。
艳艳烈阳从红绸中穿而过。
那人长发如墨,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