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干了那么久的活,结果全便宜了自己的小姑子。
刚好那天梁云穿了一件新的裙子,可漂亮了,谢春燕想到梁云跟自己小姑子的体型与身高差不多,忽然就动了一点邪念,想到自己儿子跟她说了梁云的房门钥匙一般藏在哪里……
于是——
谢春燕就偷了那条裙子,找了个机会,拿回去给她小姑子了。
这件事,谢春燕做的隐秘,确定自己的两个妹妹与老母亲,就连她的儿子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啊,她现在打死都不能承认。
谢春燕清清嗓音,道:“她自己那么多衣服,衣柜都装不下了,没准儿自己都不知道哪件是哪件了。前儿不是还借口回了一趟城里娘家吗?搞不好是她自己拿回去给她几个妹妹穿了,就故意找借口赖在我们身上,进而想要让建国拿钱给她做做几身衣裳。”
谢大红一听,完全有这个可能,想了想后,道:“她现在换了新锁,你们也不要去她房门口乱窜了,以后她再丢东西,也咬不到你们身上。”
谢春燕一听,就知道母亲应该已经相信了自己扯的这话,就笑着道:“那肯定的。谁去她门口啊,她就跟那癞皮狗似的,逮谁咬谁。”
谢春丽与谢春香两个,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只是,在附和之时,谢春丽朝着自己大姐撇了撇嘴,她太了解自己大姐的德行了,一听这话,就知道那衣服丢失肯定跟自己大姐有关系了。
真是的。
早知道那么好糊弄过去,她也把那裙子给偷了,平时不穿,就去镇上啥的再穿穿也行啊。
谢大红也不耐烦给梁云找回什么衣裳,她小声问:“你们今天赚了多少?”
谢春燕、谢春丽两个油滑点,没吭声。老三谢春香个性憨傻点,直接就伸手道:“这个数。”
谢大红一看到那5个手指头,眼睛都瞪圆了:“5毛钱?”
谢春燕姐妹几个,顿时就嗤笑出声,谢大红一听,就知道自己猜错了,问:“难道还能是5块钱?”
谢春香摇头,又比划了一个‘1’字,说:“没有呢,咱们姐妹三个加起来,有一块五了。”
谢大红听了后,也是眼红的不行:“咋能赚这么多啊?”
谢春香解释道:“那山路远,给的工钱也多,老虎洞野猪桥几个村子的人加在一起,也没有咱们谢家村一个多,所以啊,那摘毛梨儿的活,他们干不完,许秀芳就只能找咱们村子的这些人去做啊,咱们要走很远的山路,自然就给的多了。”
谢大红听了后,有点心动了:“要不然,我明儿也跟你们去?”
老大谢春燕一听,赶紧拦下来,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两个妹妹,把拖后腿的老母亲给扔下,她们姐妹仨单干,这要是把老母亲又带上来,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谢春燕忙道:“你去凑那个劲干啥?可辛苦了呢,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咱们姐妹仨个,每天给你2分钱,你在家里啥都不用干,都能分6分钱,想想这是都美的事情啊?”
谢大红一听后,也不由的打起退堂鼓。她每天啥都不干,就能拿女儿们的孝敬钱,不是挺好的吗?
干嘛要辛苦往那大山里跑呢?
那穷山沟沟,她都不屑于去。
谢春丽、谢春香两姐妹也不想要母亲去拖后腿啊,于是都出言劝解,就把谢大红的想法给打消了。
谢春丽忽然皱起眉头,道:“就是咱们前头闹的那件事,太难看了,老虎洞那小山沟里面都知道了,那些人还有咱们村子里的人,都不想跟我们扯一块,故意疏离我们,怪叫人烦躁的。”
不仅是去摘果子,就是平时生活中,谢春丽姐妹几个走出去,就总是受到指指点点的,让她们姐妹几个非常没脸。
谢春香道:“可不是嘛,咱们去哪里,都要受到排挤、针对,还有人在背后说小话,都是批评我们,夸奖许秀芳的。我现在听到许秀芳的名字,都恨不得吐上两口唾沫。”
“可不是嘛?大家现在捧着许秀芳,还不是因为许秀芳能给他们赚钱,能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要是许秀芳没有农资社,没有厂长这一身光环,那她屁都不是一个。”谢春丽也很是刻薄的说道,说完了,还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等着吧,等哪天许秀芳真要是犯了错误,咱们肯定要揪住她的小辫子的。”
谢春燕也道:“现在不急,等咱们赚点钱再说。有钱不赚是傻蛋,干嘛要跟钱跟票过不去呢?”
谢大红听了几个女儿们的话,再想到自己的遭遇,也是愤愤不已,她现在走出门也是受到不少异样的眼光,就连跟她玩耍的比较要好的老姐妹们,也都不怎么跟她来往了。
她想找人说几句话,都找不到人。
这是为啥?
还不是因为许秀芳,要是许秀芳没有揪着那点坏果子的小事情不放,她也不会故意给许秀芳找事情啊。
简而言之,一切都是许秀芳的错。
谢大红忍着心里的烦躁,带着点愤恨,说:“咱们就等着吧,许秀芳那小贱人能有今天,就是因为巴结了许宏达、谢大全那些村干部给她撑腰的,咱们现在还在村里生活,离不了这些人的管理,你弟弟也说了,他还想要往上升,就不能太得罪村里那些干部。”
谢春香猛然一拍桌子:“就是许秀芳那小贱人的错!那就是个骚狐狸,把村里的干部们给迷住了,还把村里那些老老小小也给迷的团团转,我看啊,咱们得想办法把她的狐狸皮给揪下来。”
谢春燕、谢春丽一听,吓了一跳,谢春燕立马道:“你小声点,不知道隔壁就是那狐狸的家吗?”
谢春香就小声了些:“咱们隔着墙呢。”
谢春燕瞪着谢春香,说:“以后注意点,别当面说。”
谢春丽也道:“咱们就忍忍吧,等建国升官了,咱们就能跟着扬眉吐气了,到时候那几个村干部肯定像狗一样巴结过来的,等着看吧。”
……
谢家的讨论,全都落入了旁边的卢春花与谢树根的耳朵里,卢春花抱着自己的大外孙,越想越气,最后真是忍不下来,就冲自己老伴道:“不行,我非得想个法子治治她们不可!”
“我只要一想到她们每天就跟毒蛇一样盯着咱们秀芳,我就恨不得去撕了她们!”
谢树根拉住老伴,说:“你别冲动。”
卢春花跺脚:“我气啊!”
谢树根沉默一下,道:“她们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跟她们斗下去,吃亏的就是咱们的孩子们。孩子们现在都有工作呢,都是体面的工作,可不能因此受影响了。”
卢春花想了想,咬咬牙,可心里还是恼火啊。
她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可听力也跟着增强了,加上谢大红一家子离着很近,几乎就是隔了一道墙,谢大红一家子每天都在家里骂秀芳,卢春花与谢树根,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这就导致两个人是恨不得别听见了。
正在两人互相安慰,告诉对方忍忍时,站在谢家门口的许强,终于抬手,敲了下门。
卢春花问:“好像有人敲门。”
谢树根放下手里的工具,道:“我去看看。”
打开门,看见许强,谢树根就笑道:“是咱们亲家过来了。”
许强手里拎着两只野兔一只野鸡,笑着道:“我才从野猪桥那边回来呢,阿溧托我将这几只野物送回来。”
谢树根忙笑道:“你拿一只兔子回去。”
许强笑着摆手:“这你们留着吃,兔子我们已经拿了一只了,这都是特意给你们留着的。”
两个人寒暄几句,因为许秀芳不在家里,去镇上送货去了,许强也不久留,很快就走了。
抬脚离开谢家之前,许强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谢建国家的大门,眼里露出一丝凶狠。
回了家,何翠霞也刚好从农资社的办事处回来,见许强沉着脸,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就问:“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
许强挤出一个笑来,说:“没事儿呢。”
何翠霞瞥他一眼,说:“咱俩都多少年的老夫妻了,我能不知道你?你放个屁,我都知道你要拉屎了。”
许强:“……”
许强还是摇头,道:“没事儿,我就是连轴转,有点累,等吓早点睡觉,休息一晚就好了。”
他不肯说,是不想让自己媳妇也跟着烦恼、气氛。
就谢大红一家子的那些话,自己媳妇要是听到了,那是会直接冲过去找谢大红一家子撕打的。
不行。
太难看了,是一时解气了,但自己也会跟着丢脸,还会影响了自己两个孩子的名声。
想了想,许强就道:“你给我弄点饭来,我吃过就去睡觉。”
何翠霞一看他的表情,见他眉头明显松懈了,也没有再过多联想,就道:“行,我给你弄点疙瘩汤吧,再给你弄点辣椒,那个吃着得劲。”
许强:“嗯。”
接着,趁着何翠霞在做饭的空档,许强自己打了水,匆匆洗了个澡,还将自己的衣服也顺手给搓干净,洗干净了。
做好这一切,何翠霞的疙瘩汤也刚做好了,许强吃了后,便将碗筷一扔,出门了。
何翠霞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许强道:“我找二爷说点事情。”
何翠霞也没有多想,便道:“行,早点回来,他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你别跟他聊太晚,让他早点睡。”
许强道:“行。”
说完。
许强就朝着许二爷家走去,进了屋里,许二爷正在喝茶,以前他喜欢抽烟的,但自从农资社有了两款自己的茶叶后,许二爷就改成喝茶了,且喝了茶后,他连烟酒都给戒掉了,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许二爷看到许强过来,有点惊讶,瞧了一眼天色,都已经快要到睡觉的点了,还过来?
是啥事情呢?
许二爷没问,就冲许强道:“强子,来咱们爷俩喝一杯。”
许强笑道:“二爷,您夜里少喝点茶,喝了茶容易睡不着。”
许二爷笑着摆手,“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这不喝茶,我才睡不着呢。”
说着,给许强斟了一杯茶。
许强坐下。
之后,两人坐在院子里小声交谈了很久,等快结束时,许二爷道:“强子,这件事不要声张,只我知道就行了,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也给你办好,你不要心急。”
许强:“……嗯。”
许二爷道:“尤其别叫秀芳、志军兄妹知晓。”
许强道:“我明白。”
踏着夜色,许强离开了许二爷家,回到自己家后,跟平常一样,很快就睡下了。
之后的几天,一切如常。
谢大红的三个女儿,每天都跟着村里的大部队一起,进老虎洞那边的猕猴桃林摘果子,每天拿的工钱都很多,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不心动的谢大红,也被村里好几个人炫耀工钱,给搞得动心了。
这天,谢大红执意要跟着一起去,就算自己的三个女儿反对,她也收拾了一番,背着背篓要跟着去赚钱了。
谢家三个女儿没办法,只能让她跟着一块去,负责安排活计的村干部,也将谢大红一家四口人分配在一个组,这样也是方便了谢大红一家子互相照顾。
一个上午过去,谢大红摘了不少,赚了将近5毛钱,可把谢大红喜的哦,她才知道自己被三个女儿给骗了,还拿着6分钱洋洋自得呢。
这一个上午赚5毛,再加上一个下午,肯定能攒够1块钱的,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岂不是就有30块钱呢?
这可是她的工钱,生产队肯定不能找理由抵扣掉债务的,否则她就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