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巴仔脱口而出。
“不行就不要硬上车。”江虹劝导:“车上没有医疗条件,中途下车看病也很麻烦,来日方长,不要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黑sir,明天一早,吴支带我一起上车。”
“他也上去?”江虹一愣。
“是的,所以我不怕嘛!”巴仔笑了。
“那趟车我知道,乘警都是老面孔了,扒嫌们都认识,防的很紧,所以老发案件却抓不到那些扒嫌。吴支第一次上去的时候,扒嫌和他彼此还不认识,曾被吴支打掉一个团伙。后来他们就记住吴支了,吴支多次上去也不灵了,看来这次指望你了。”
“吴支说他要动用全部的特勤人员,轮番上车,一个一个打掉这些扒嫌团伙,”
“如此看来,吴支准备两线作战,重拳出击。既要整治k298次列车扒嫌犯罪,又要在我车上打拐。唉!一年到头他是马不停蹄。”
“黑sir,你们有那么多乘警,不能轮换列车?实话实说,我以前也认人,你和吴支,还有大魏,跑峡山那条线的列车乘警我差不多都认识,我也看菜吃饭,嘿嘿!”
“乘警老是频繁换车也有缺点。就拿我来说吧!现在去跑贵阳高铁列车,那是一条新线,一路停靠二十多个车站,跨越五省,从平原到山区,我要重新熟悉沿途情况。等我搞清楚了,不能因为我的对手也搞清楚我了,我又换一趟车,岂不前功尽弃?”
“我明白了。不过,你们打拐比抓扒嫌更困难吧?我能不能上去助你一臂之力?”
“目前暂不需要。两个犯罪形式都不一样,在旅客列车上的表现不一样,我也正在研究,希望有所突破。什么时候需要你了,我向吴支申请调你上车。”
“我很想跟你跑一趟车的,我想跟你一起抓人贩子。”
“这个机会肯定有的,需要等待时机,不可急躁。还有,我是老生常谈,你的身份是保密的,绝对不能公开,你要注意这点。”
“黑sir,你和吴支别啰嗦了,我都能背诵了。第一,不能……”
“记住就好,一定要遵守啊!千万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被坏蛋暗算了。”
“别人我都不怕。”巴仔笑了:“我以前的那帮伙计都在牢里蹲着,三年之内不会出来,所以我很安全,你们放宽心吧!那个,听说商川也下来了?”
“你和商川都不是我警组的人,我只有夏冰冰。所以你们是哪趟车出现问题,你们就上哪一趟车。我估计呀!商川明天也会跟你一块上苏州车。我们现在警力紧张,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吴支手里现在只有你们两个可以机动使用。”
“吴支说过,商川跟我一起上车,我还不信,他不是跟你上高铁列车了吗?”
“他上我的高铁列车,就是临时上来执行一次任务。”
“黑sir,他跟冰冰姐有戏吗?”巴仔非常期待。
“那你说呢?”江虹笑着反问。
“我不知道。”
“他们两个想要走到一起,阻力还蛮大的。他们两个目前还是处于地下状态,地雷还没引爆,大家也不关注。引爆之后会怎么样?我也无法预测。有一点很重要,商川自己必须努力考公务员,他有这个实力,就是需要时间。这个其实是我提出来的,鼓励商川上进,不能原地踏步。结果,现在变成冰冰对他提的一个先决条件。所以,现在商川休班在家,冰冰都会帮他学习自考课程。”
“商川一定能行。”巴仔举了一下拳头。
“当然,他是退役的特种兵,军事素质远远超过警察要求,擒拿格斗,野外生存,战术技能都是无话可说,他还是神枪手,狙击手训练出来的。他就文化差点,这是他的软肋,不过有冰冰的辅导,假以时日,我相信他能考上的。”
“嗯!”巴仔点头。
“好吧!我们今晚聊到这吧!”茶杯里的开水凉了,江虹一口喝干,站了起来:“早点休息,明天你和商川跟着吴支好好上车工作,注意安全,我告辞了。”
从巴仔家出来,江虹心里空落落的。一时不想回家,就走出了铁路新村大门……
看来,师傅吴方最近没时间打拐了。
辰州至苏州的k298次旅客列车上的那些扒嫌团伙知道秋风战役已经结束,国庆节又来了,重新猖獗,必须彻底收拾,否则严重危及旅客财产安全。本来乘警支队搞的这次专项行动,这趟列车就是立足反扒,但是需要加强警力增援,吴方迫不得已,明天亲自带人上了。这样一来,我的警组打拐专项行动只能我和冰冰干了,别无选择。
可是,我的思想还没通呢!就被这一工作硬生生的推着向前走吗?江虹,不管怎样,我的消极情绪不能影响了夏冰冰。
怎么办啊?我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未来的路怎么走?其实邝霞很了解我,知道我的理想就是一生从警,只是道路坎坷。
繁华的大街上,江虹低着脑袋,两手插进裤子口袋,沿着人行道默默地走着……
不知不觉,一座高山横在面前。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凤凰山的脚下。
前面,沿着山脚进去,一片密林里面就是辰州铁路公安处的看守所了。
雨兰?他的心里一怔,情不自禁离开街旁,走进那一片茂盛的密林。
这不是一条路,而是山脚下的一个缓坡。密林里面杂草丛生,乱石横卧,一片阴森森的。唯有一点月光照入林间,江虹才能看清周围环境。
前面有一道高高的围墙,墙头竖着一条电网。透过树林,依稀可以看见看守所的三层办公小楼亮着灯光,还有旁边监室上的值班岗亭,岗亭顶部架着一盏雪亮的探照灯,照亮高墙内的整个监区。
江虹不顾一切,手脚并用沿着缓坡向上爬去,很快爬到高墙底下。他仰起头,双手扶着墙壁,看了看高高的墙头,心里翻江倒海,激动不已……
曾经,高墙内的每个角落他都非常熟悉。每次在列车上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如果需要带回辰州关押,他都亲自送到看守所里。眼下,自己站的这个位置,应该正对高墙里的3号监室后面,斯雨兰一个人正在里面孤独坐着,等待法律最后审判。
此时此刻,他和斯雨兰也就是三五米的距离。但是,一座监室,一道高墙彻底隔开了他俩的世界。江虹的心碎了,他的嘴唇颤抖,很想放开喉咙高喊:“雨兰,我就在你外面,你在里面好吗?我又看你来了,你听见我的声音吗?雨兰。”
可是,他的喉咙一阵哽咽,最终没喊出来。
他不怕被岗亭上的巡逻警察听见,那些都是他的同事,他无所谓。如果被领导知道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了,他是怕斯雨兰在里面会承受不住,再次走上绝路。
江虹两腿软绵绵的,再也站立不住,他蹲在了墙角,双手捂脸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