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锄药来了。”玉喜低声禀告着,韩如月从晃神之中回过味来,目光一点点地变得清明。
王爷倒了,她可不能倒下。
之前委托锄药去调查花语沫中的毒,他现在就过来,显然是已经有了决断。
韩如月起身,在厅堂里见了锄药。
“据我观察,这花侧妃应该是中了见血封喉。这毒特别的霸道,只要一点点,便足以要人性命。我在那参汤里,发现了同样的毒性,正是这参汤有的问题。”
“只有花侧妃的参汤里参了毒?”韩如月问道。
锄药点头,“正是如此。我也问过那几个送参汤的丫鬟,原本这碗参汤是要送给您的,只是那丫鬟临时被斐管家叫住,因为不能耽搁,后面的丫鬟便顶替了她,才造成她把参汤送给花侧妃的情况。”
“你为何要叫住她?”韩如月这话,是在问斐十五。
斐十五垂着头,“属下受了王爷的命令,一直在观察宴会里的情况,早在云儿想要在您的参汤里下毒时,就已经被属下等人发现,报告给王爷。当时并不知晓那被加的东西是什么,王爷便决定将计就计,只是将参汤送到花侧妃那。却不想……”
没想到什么,斐十五说不下去,韩如月却也明白的。
却没想到,花侧妃虽然死了,云儿和燕儿居然敢刺杀,伤到了修夜擎。
韩如月冷笑,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眸子沉了,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冷酷。
空气之中带着冷凝,令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终于,韩如月须臾道:“让十二亲自去拷问云儿和燕儿,务必要在她们的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人死了!”
“是。”
斐十五板着脸应下,倒退了出去。
等没有了人,韩如月才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不过经历了几件小事,竟是让她有种比打仗还累的疲惫。
果然是因为怀孕,以及修夜擎的情况,让她心急如焚,乱了心绪。
重新回到院子内,韩如月抓住修夜擎的手,“王爷,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您快些养好身子吧。”
室内没有人回答她。
轻轻叹息响起,随后便是平静的呼吸。
韩如月盯着修夜擎的侧脸,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这个家再出现任何的问题。
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门后,关着一道浑身布满血痕的身影。她萎靡地缩在角落里的草垛子上,几条铁链锁着四肢,令她瘦弱的身子,显得越发羸弱,仿佛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可怜。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刚刚面对男人都要胆寒的刑具时,居然没有松动一个字,全程除了痛苦地惨叫,便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斐十二站在铁栅门后,他长身玉立,面容俊秀中带着一股阴柔,与这阴森恐怖的牢房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令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然而,知晓他手段的人,都不敢小瞧他,跟着的随从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招惹到这位煞神。
“你妹妹都一招供了,你还不肯说一个字吗?”斐十二冷冷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直像死尸一般躺着的女人终于动了动,声音嘶哑地没有任何女人的感觉:“云儿说什么了?”
斐十二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以为你问什么,我便会回答你什么?”
“同样的,我也可以怀疑,你是在炸我。”燕儿声音缓慢,一字一顿,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
“激将法对我没用,既然你非要知晓,我便告诉你,我们已经知晓你姓程了。”
一直安静的程燕身体瑟缩一下,抬头狠狠地看向斐十二,目光阴冷,好似恨不得吃他的血肉,“云儿真的把名字都告诉你了?那个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瞒不住,当初我就不应该带她一起出来!”
斐十二任由她骂了半天,语调稍显懒洋洋地说:“你们程家人还真够奇怪了,你和程云放着好生活不过,宁愿跑到廊城这个闹雪灾的地方,装作被凌.辱地模样,想要接近楚王府不成,居然还想出来伪装成丫鬟混进来。啧啧,不得不说你们这人皮面具做的不错,还真没让我们哥儿几个看出来。
只是我很好奇,楚王府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你这做姐姐也是够绝情的,利用了自己的妹妹,居然连让她做什么都不肯尽数告知,就让她像个傻子一样为你卖命。”
原本程燕还有些怀疑,此时什么都信了。
程云果然没挺过斐十二的逼供,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还好,最核心地只有她自己知晓,连妹妹都没告诉。
程燕想让自己淡定下来,绝对不能受了斐十二的激将法,可她心里蕴藏的怨恨,还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情不自禁地脱口一句:“姓修的鸠占鹊巢,这大周的江山,根本就不是他的!”
斐十二眸子一凛,“你是前朝的人?”
程燕哈哈大笑起来,明明是被铁链锁着的身体,竟是突然挣脱开来,冲着对面的墙壁便撞了上去,“想从我嘴里知晓秘密?没门!”
程燕死了,决绝而又冷然。
她身体里藏着一个能撬开锁头的小棍,牙齿里的毒被第一时间清理干净,她便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斐十二虽然暗恼,却看都没看那血溅三尺的尸体,移步向更深处的牢房里走去。
不同于程燕的惨况,程云通身完好,除了被抓来时受了点小伤,身上连个拷问的痕迹都没留下。
她之前被换了个牢房,能听到,也能看到程燕被拷问时,经历的刑具,现在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看到有人来了,就像惊弓之鸟,“你……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可你姐姐已经什么都说了,程云。”
斐十二的声音,带着一股阎罗般的杀气。
程云瞳孔一阵收缩,随即意识到,姐姐有可能忍受不住,当真什么都招供了。
那她自己,还要隐瞒吗?
为何不用这些事情,换个能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