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胭脂巷。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恭喜梁兄抱得美人归!兄弟敬你一杯。”胡飞大着舌.头,举起酒杯还没碰到梁之尧的酒杯,自己就喝了起来。
“胡兄,你不能再喝了。”梁之尧试图去阻拦,却被胡飞一把挥开。
“凭什么不让我喝。我现在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胡飞一脸的悲愤,“都怪韩如月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我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梁之尧双眼一闪,压低声音:“胡兄,你当真想找韩如月复仇?”
“当然,她害得我失去一切,我恨不得她去死!”
“兄弟看你沦落到这幅模样,心里也是不甘愿。兄弟这里有个计策,不知你可否愿意试一试?就算不能重新得到参加科举的资格,能让韩如月心里难受也是好的。”
“哦?你有什么计策,快点说!”胡飞放下酒杯,眼睛里闪过疯狂的光芒。
“好!这计策好,我回去便去找娘亲!谢谢兄弟为我出谋划策,事成之后,我一定重谢。”
……
韩府。
腊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大地,将砖瓦房子点缀成银装素裹的一切。
韩如月坐在贵妃榻上,将窗户推开,让外面的寒风灌入,吹散满脑子的郁气。
玉喜担忧地劝着:“二小姐,天这么冷,您还坐在窗口,若是吹病了怎么办?”
玉兰也是不赞同:“就是,房檐上挂着一排冰溜子,若是掉下来砸伤小姐可就完蛋了。”
韩如月抬头,果然在房檐上看到一旁像水晶一般的冰溜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漂亮的光芒。
“难得的好天气,你们不让我出去散步,我坐在窗口透气都不行?你们这样骑在小姐头上的丫鬟!”韩如月瞪眼,装作生气地说着。
玉兰和玉喜清楚韩如月的性格,并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害怕。反而一个个笑嘻嘻地凑过来,一个关上窗户,一个拿出棋盘。
“小姐若是觉得闷,就再下一盘棋。”
“自己和自己玩没意思,我让你们学,你们一个个又不肯。”韩如月说着,突然双眼一亮,“表姐今天下午应当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韩宓跟着韩三老夫人上香,韩如月因为身体不舒服,并没有跟着去。
算算日子,她们应当下午就能回来。
玉兰小心观察着,见韩如月的脸色恢复如常,也不像前几天那般烧得厉害,终于松口,同意让她出去。
韩如月欢喜地跳下贵妃榻,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套上狐狸毛大氅,也顾不上玉喜为她撑伞,便急匆匆地向外冲。
“等等,小姐。”玉喜急匆匆地向外追,生怕韩如月会滑倒。
韩如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空气令呼吸都变轻了许多。
才走到半路,便听到二门那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韩如月快走了几步,就见几名男子竟进了二门。
“怎么回事,二门看守的婆子是谁?怎能让陌生男人随便出入后宅?”
京城里大户人家对后宅格外注重,是不允许随便让人进入的。
“二小姐,奴婢这就去看看。”清泉请示一声,和玉喜对视了一眼,便向二门走去。
过了一会,清泉便赶了回来,急匆匆地说道:“二小姐,听闻韩三夫人回来时马匹受惊,万幸胡公子出手相救,才保住韩三夫人和表小姐的安全。”
韩如月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总觉得这胡公子很有可能便是胡飞。
胡家提起的婚事,自从得到韩如月的提醒后,韩三老夫人便决定回绝,这次又和姓胡的扯上关系,还是英雄救美,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那些陌生男人是胡家的家丁?”
“不光是胡家,听说表少爷也恰好在当场。”清泉惴惴不安地说着,自从郑元瑾送给二小姐金钗后,她便担负起阻止两人见面的指责。
万幸二小姐随后进京,就算郑元瑾有心思,他也见不到二小姐的面。
可现在二小姐回到韩府,郑元瑾又重新回来,总觉得有不太好的预感。
“表哥也来了?”韩如月惊讶地扬起双眉,脚步加快。
清泉无法,只得跟上。
玉喜路过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收起你的小算盘,别忘了,你是谁的丫鬟!”
清泉冷哼一声:“我当然清楚,也一定会对二小姐忠心耿耿。”
韩如月走得匆忙,果然在甬道上看到郑元瑾挺拔的身影。
“表哥。”
郑元瑾听到源自身后的呼唤,连忙转身,便见穿着雪白狐狸皮大氅的少女远远走来。
洁白的雪地里,身着白衣的少女,一张小脸冻得微微发红,却依旧不损她的美丽,漂亮得让嗯移不开眼。
郑元瑾的唇角染上笑意,不由得上前几步,强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心情,打招呼:“二表妹,你是来迎接我的?”
韩如月噗哧一声笑出来,“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表哥要来我家做客?我是来找表姐的,恰好听闻你也来了。”
郑元瑾想想也是,自己进京的消息并未告诉韩如月,当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年便要科举,我原本想租住在客栈。姑父不同意,我有可能要暂住韩府,叨扰表妹。”
韩如月的舅舅一直在杭州做巡抚,最近才被调回京城,郑家祖宅势必要彻底拾掇一番,才能住人。韩老爷便想将郑元瑾留在家里。
“怎么会是叨扰,表哥真是越来越客气。你若是能在家住下,宥哥儿回来后,一定很高兴。”韩如月很喜欢舅舅一家人,对小时候一起玩耍的表哥更是充满亲切。
听着少女软软的腔调,郑元瑾心里暖洋洋的,望着她的眸光里充满了暖意。
一旁的清泉看得心惊肉跳,上前一步提醒:“二小姐不是担心表小姐的安危?”
韩如月恍然想起,一边向夏院走,一边连忙问道:“表哥和表姐一起回来的?可知表姐有没有受伤?”
郑元瑾蹙起好看的双眉,斟酌着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韩姑娘性命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