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霁菡离婚后,田埴很快就跟李丽莎结了婚,李丽莎高调举办了婚礼。这是田埴所不愿意的,他不想让夏霁菡知道他大张旗鼓的结婚。但是那天还是鬼使神差让她撞见了。他不由的有些怨她,到哪里吃饭不行,为什么偏偏来这里吃饭,难道你是想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结婚后,田埴忘不了夏霁菡那是肯定的。她搬出去的时候正好是隆冬季节,他每次都会借吃早点的机会,来到她的出租屋附近的小吃摊,看到夏霁菡出来上班他就放心了。因为田埴知道她不会鼓捣北方的蜂窝煤炉,唯恐她中煤气。他对前妻的牵挂和愧疚,李丽莎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她想方设法消除那个江南女人在田埴心目中的位置和影响,尤其是有关市委书记和她的传闻,更是被李丽莎放大后说给田埴听,以减轻田埴的愧疚心理。
这招果然管用,田埴明显的对夏霁菡憎恨起来,认为之前就给他戴了绿帽子。总是寻找一切机会向她求证,并且不惜中伤她。直到李丽莎勾结罗婷,在这家过桥米线饭店里,罗婷恼羞成怒不但泼了她一身茶水,还伸手打了她一个嘴巴。这让田埴彻底清醒了。当他看到夏霁菡红肿着半边脸,从饭店出来的狼狈相和满脸的泪痕时,尤其是她眼里流露出来怨恨和鄙视的目光时,让他的心震颤了。原来,他还是那么的心疼在意她,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尽管他们今后不可能再有感情方面的瓜葛,但他就是心疼。
是的,就从夏霁菡答应李丽莎离婚的那一刻起,田埴就对她有了莫名其妙的怨气。此后这种怨气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头而久久未消。他不明白,她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他,尽管田埴知道这是夏霁菡的性格,尽管夏霁菡是受害者,她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他还是对她不满,从某种程度上说田埴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被抛弃的人,但是这种话他不能跟夏霁菡表白,更不能跟李丽莎表白,只能把怨气撒在夏霁菡的身上。但是每次撒过之后,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田埴当着罗婷的面打了李丽莎一个嘴巴,之后就和李丽莎分居了。李丽莎的家人包括她的父亲都找田埴谈过话。当时田埴表现的很坚决。因为他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他几次报名去锦安边远县支边,几次都被李丽莎的姑姑扣了下来,认为就是小俩口闹闹意见,后来他再次报名才被批准。
李丽莎这时已经调离了市委机关,来到表哥王平的单位,当了一名普通的图书管理员。她完全知道田埴执意支边的真正含义,但是这次她没有哭闹,自己的确做的太过分了,让田埴对自己彻底失望。她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认赌服输,田埴说的对,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所以她给姑姑打电话说,一切都随他吧。
田埴和李丽莎离婚后,自己从没有染指过其他女人,到了新单位后,拒绝了许多热心的提媒者。李丽莎也是这样。他们因为孩子还会经常见面。田埴果然不负众望,他不但成了支边典型,还成为系统内的标兵。由于他是带着职务去支边的,很快就从信贷科长提拔到了副行长,也是全行为数不多的年轻的副行长之一。工作单位也调到了离督城较近的和甸市。当然这一切还是没离开李丽莎的帮助,只是这次李丽莎的帮助是在暗暗进行的。
真正让田埴下定决心和李丽莎复婚的原因就是刘梅告诉了小夏得病的消息,这个消息几乎让田埴如雷轰顶。
自从夏霁菡失踪后,田埴就跟刘梅保持了联系,经常询问刘梅是否有夏霁菡的消息。在刘梅得知夏霁菡就在表哥家后,刘梅给田埴打电话告诉他找到了夏霁菡。并且关昊已经派人去接她和儿子了。那晚,刚调到和甸农行不久的田埴就火速赶回,约见了刘梅。当知道了夏霁菡出走后的全部情况后,尤其是当他得知宝宝找爸爸的事后,田埴流出了男人的眼泪。他终于放下心来,默默的祝福他们幸福团聚。
就在关昊携妻带子来督城参加高尔夫开杆仪式的那天,田埴正在督城农行参加一个经验交流会,中午也是在督城酒店吃的饭。因为是周末,田埴就不打算回和甸了,他正想回家看儿子,这时就看到了关昊一家人走出督城宾馆,后面是众多相送的人。他立刻呆住了,远远的看着他们。直到关昊的奥迪驶出督城宾馆,欢送的人群才回来。他不由的拨通了刘梅的电话。
刘梅接通了田埴的电话,她明白田埴对夏霁菡的牵挂,就在酒店的接待室里等田埴。
田埴手里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跟刘梅打完招呼后笑呵呵地说道:“梅子,我看她的情况很好,这说明这几年中她没受什么罪,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想不到,呵呵。”
刘梅见田埴很是宽慰的样子,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田埴,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她得了很重的病。”
田埴一听,皱紧了眉头,半天才说道:“怎、怎么会?我看她的精神状态很好啊?”
“她的精神长期受到压抑,心灵得不到释放。你想想,我们有谁是她这样的性格,吃亏、谦让、隐忍。李丽莎有吗?罗有吗?你有吗?你怀疑她的时候不是还去找她茬儿着吗?难道,她就总顺心吗?别人就都对得起她吗?可是,她找过谁的茬儿?她又发泄过什么?没有!只要是对所爱的人不利的事,她从来都不会去做,哪怕自己忍受多大的委屈,都不会去做。怀着孩子,为了爱人的政治安全,被迫离开他,远走他乡,长期忍受相思的痛苦。试想她不得病才怪呢?”说着,刘梅的眼睛湿润了。
田埴的脸色惨白,半天才说道:“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她,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刘梅安慰他说道:“唉,你也别自责了,跟你没什么关系。”
田埴的眼睛红了,慢慢的眼里就有了泪水。
刘梅说:“我跟小夏说了你的情况,她对你离婚有些失望,她说李丽莎都悔过了,你就不该离婚了。还让我转告你,好好珍惜现在,好好培养孩子。他还说你在心里较着劲,千万不要难为自己难为别人,好好生活,享受生活的美好。”
刘梅停了停又说:“田埴,看来还是她了解你,我感觉你也在较劲,跟自己较劲,跟李丽莎较劲,对吗?”
田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这么一说,他感到有那么一点,就点了点头。
刘梅说:“你的心也该回来了。跟李丽莎复婚吧,好好过日子,这就是弥补自己的过错最好的方法。再有,据说李丽莎现在的性情改变了许多。”
田埴点点头。刘梅说的对,而且他也感到李丽莎变得温厚了很多,对他、对老人、对孩子,都能体现出来。父母也经常这样跟他说,李丽莎的性情变了许多,不再是一副大小姐的派头了。田埴不在父母身边,父母有什么头疼脑病的都是她积极张罗,不再像过去那样。
刘梅见田埴不说话,就又说道:“田埴,跟李丽莎复婚吧,好好过日子,像她说的那样,好好享受生活的美好,你也许不知,生活的美好可能于她会很奢侈的,让我们都好好珍惜眼前,即便美国治不好她的病,即便有一天她真的……真的……就让我们替她享受生活吧……”说到这里,刘梅是真的说不下去了。
一直停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田埴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了出去。
他面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外环路上慢慢的行驶着,沿着外环路,围着这个城市,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神情严肃,思绪万千。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有了自己的所爱,有了自己的归属,而且关昊又是那么的爱她,给了他所不能给予的东西。但是从心里来讲就是放不下她,想起她,就有一种让人揪心的疼痛。她是那么年轻,又是那么美好,怎么就得了这么一个可怕的病?尽管关昊能给予她最好的治疗,可是,谁知以后会怎么样?
他把车开到了城外督水河的岸边,在荒郊野外,田埴终于伏在方向盘上,痛苦的哭出声,眼泪疯狂的流出。他在心里默默的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心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这个当年投奔他而来的小学妹,面临的将会是怎么的病痛折磨?也不知道在她未来的岁月里,将会有怎样的厄运降临?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他的小学妹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