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眼立刻依计而行,成片的手榴弹扔向日军的隐蔽地点,常常是二十多人包围两三个鬼子,日本士兵渐渐支持不住了,伤亡也逐渐增多,他们慢慢的向后退却汇集成一股,但后路早已被郭追和詹森带人堵上。
隆隆的爆炸声终于停歇下來,林笑棠看看日本士兵的阵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才放下枪,擦擦额头的汗水,呼出一口积压在胸口的闷气。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举着枪从隐蔽地点走出來,慢慢的靠近日本人的阵地,斯嘉丽和狙击手们也从山坡上走下來。
清点了一下人数,林笑棠不由得暗暗吃惊,游击队方面伤亡了白人左右,等于是损失了将近一般的人手,自己这边,阵亡了八名士兵,重伤五个,轻伤还有十來个,对于林笑棠來说,这样的损失绝对是巨大的。
林笑棠看看日本士兵的尸体,他们的装扮的确很奇特,莫非日本人也在训练自己的特种部队。
斯嘉丽“咦”了一声,随即弯下腰,摘下了一具尸体胳膊上的袖标,上面的图案是一只鹰和骷髅头。
忽然间,那具尸体动了一下,而此时,斯嘉丽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袖标,连身子都还沒有直起來。
一截雪亮的刀刃从尸体中转出來,恶狠狠地向着斯嘉丽戳來。
斯嘉丽反应也不慢,立刻向后退去,但那具尸体随即从地上弹起,一个黑影隐身在尸体背后,顶着手中的武士刀继续向斯嘉丽刺來。
这一下,斯嘉丽躲无可躲。
电光火石间,林笑棠一把将斯嘉丽推开,双手合十便夹住了迎面而來的刀锋,不等尸体身后的人用力,他便一脚踢了过去,顿时将尸体连带着身后的黑影踢了出去。
黑影双手一抖,径直将那具尸体砍成了两截,鲜、血和内、脏喷洒了一身。
林笑棠这才看清楚了黑影的相貌,是个日本军曹,中等个子,一脸横肉,冷冷的看向周围的士兵,“如果我还有一颗手雷,你们谁都跑不掉。”
林笑棠将手一伸,示意詹森将他的短刀递过來,用日语问军曹,“你是谁,姓名,番号。”
军曹似乎看出林笑棠才是这里的主官,双手持刀,刀锋下沉,冲着林笑棠一躬身,“渡边正刚,请恕我不能透露部队番号,我只能战死,您可以一枪打死我,但我不能失去作为军人的尊严。”
林笑棠冷哼了一声,“你沒看到我手中的家伙吗,就是來成全你的。”
渡边正刚面露感激之色,冲着林笑棠一鞠躬,随即便将刀立起來,指向林笑棠。
游击队张队长向上前劝阻,但被火眼拦住,笑着说:“张队长,请不要打扰我们长官,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嗜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截拳道
渡边正刚举起手中的武士刀,像头豹子一样恶狠狠的朝林笑棠扑过來。
林笑棠举刀一格,“当啷”一声,两人在刀锋激起的火花中同时倒退了两步,渡边正刚一愣,似乎沒想到林笑棠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林笑棠一撇嘴,“你沒吃饭吗,再來。”说着拧身而上,又是一记势若千钧的劈砍。
两人就这样硬碰硬的互相对劈了十來下,以至于各自手中的钢刀再也经受不住这样大开大合的撞击,两把刀都已经变形,于是两个人干脆扔掉武器,开始最直接的肉搏。
“詹森,回去再还你把刀。”林笑棠边喊边一侧身,闪电般的踢出两脚,渡边正刚手臂一曲,硬是以手臂的力量挡住了这凌厉无比的两记侧踢,林笑棠小腿的迎面骨立刻感觉像是踢上了一块铁板,硬梆梆的,而渡边正刚则不以为意的甩了甩胳膊,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并用手指向着林笑棠勾了勾,示意这两下毫无作用。
林笑棠一击沒有效果,迅速向后退去,然后脚下以缓缓的侧步往一边轻滑,小心翼翼的和渡边正刚保持着两到三步的距离,慢慢的绕着圈子。
而渡边正刚的进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林笑棠左臂的伤害沒好利索,只得用右臂勉力接了两下,心中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绝对是一个高手,他的力量和爆发力一点不逊于自己,而且招招全是奔着对方的要害而去,沒有一点的拖泥带水,简单而实用。
不经意间,林笑棠的胸口就硬生生的受了一下重击,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但他的反应也不慢,眼看着渡边正刚的另一只手掌又到了胸前,他忽然身子向后一仰,这是中国传统武术中最正宗的铁板桥的功夫,但还是躲的慢了点,林笑棠只感觉一阵阵带着呜咽声音的劲风从面门上刮了过去,等再次拧腰闪出空挡躲开的时候,就感觉到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肿痛感。
原來虽然刚才已经躲开了身子,但脸上还是被渡边正刚的手掌给扫到了一下,顿时,林笑棠的半边脸就肿了起來,也幸亏渡边正刚这一掌沒有打实,否则得话,不光牙齿得掉好几颗,恐怕眼睛也得给打爆。
后边的火眼和詹森等人见状就要上前,林笑棠强忍住胸口的气血翻涌,双手向后一拦,示意旁人不要插手。
渡边正刚好整以暇的收住身形,嘲笑似的冲林笑棠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从嘴里挤出几个并不标准的汉字发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全场的人还是都听清楚了,众人不由得勃然变色,他嘴里说的分明就是四个字,“东亚病夫。”
林笑棠此时反倒平静下來,他快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慢慢站直了身体,整个身躯倒像是在一瞬间放松下來,他的双手五指分开,右手在前,左手放在胸前,脚步慢慢的跳动起來,开始幅度很小,但逐渐的,身子摇晃以及脚步颠簸的幅度越來越大,整个身体显得轻盈而稳健。
渡边正刚一愣,“这是什么招数。”
林笑棠冷笑一声,“中国功夫。”
渡边正刚怪叫一声,双拳齐出,速度较之刚才似乎更快了,使得他整个人就像一团插满了拳头的黑影,快速的向林笑棠逼过來。
林笑棠的脚步依旧轻盈,他缓缓的向后退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渡边正刚的每一个动作。
渡边正刚从心里冷哼一声,更加快了出拳的速度,想象着自己一拳下去就能让眼前的对手骨断筋折。
林笑棠冷眼看着渡边正刚的表演,等到渡边的拳头快要到自己的眼前的时候,他微一侧身,左拳如闪电般击出,正中渡边正刚的手肘处,渡边只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刚要要撤回身形,但林笑棠的右拳已经紧跟着到來,一拳正中他另一条胳膊的腋下,顿时,那条胳膊便软软的垂了下來,一时间竟然使不出一丝力气。
渡边正刚大惊,赶忙后退,但林笑棠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套近身短打施展开來,竟使得渡边正刚毫无招架之力,只听劈啪声响,连绵不绝,林笑棠的双手快的竟然好像看不到具体的形状,众人只是听到不断的拳头撞击皮肉的声音传來,而渡边正刚的身体就好像是沒有设防一般,随着林笑棠双拳形成的疾风骤雨左右摇摆,一瞬间,竟看不清他到底受了多少下的重击。
但林笑棠丝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趁着渡边正刚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却,林笑棠的身形微一停滞,随即拧身纵起,双脚连续在渡边正刚的胸前猛踹了几下,渡边正刚再也坚持不住,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向身后的大树。
“碰”的一声,渡边正刚就像一个大字直接贴在树干上,嘴里已是狂喷鲜血不止,转瞬间他又被弹回到地上,双腿膝盖直接磕在了地面的石头上上,“咔嚓”两声闷响,膝盖关节处便扭曲变形,这时的渡边正刚,似乎已经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來了。
渡边正刚的嘴里满是鲜血,他只能口中不断发出“荷荷”的声音,但仍倔强的想抬起头來。
林笑棠也不说话,从一名目瞪口呆的游击队员中手中接过他的砍刀,慢慢的一步步走向渡边正刚。
渡边正刚喘着粗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吐出嘴里的淤血,勉强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林笑棠,含含糊糊的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拳法。”
林笑棠举起钢刀,在渡边正刚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嘴角轻蔑的一笑,“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记好了,这叫,,截拳道。”
说完,林笑棠再不犹豫,双手握住刀柄,将钢刀举起,猛的落下。
黎明的夜空下,红色的血浆激喷而出,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
林笑棠尚未复原的左臂有些酸痛,大口喘着粗气,他也沒想到一个小小的日军大尉竟然如此难缠,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日军尸体,他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忧虑,如果自己猜得不错,这一定是日本人训练出來的特种部队,而他们今天的目标一定是藏在深山中的救国军指挥部,想到这些,林笑棠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游击队不计伤亡的死死拖住他们,这条防线一旦被突破,接下來这些日本人将长驱直入,面对空虚的指挥部和训练基地,那自己这一年來的心血将在眨眼间毁于一旦。
关键是,日本人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特种部队,这无疑是现在林笑棠更为担心的。
“虎跳峡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日军猛攻了一阵,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已经撤退,雷长官分析,他们的确是在为这边的突袭做掩护,吸引我们的注意。”通讯兵气喘吁吁的报告。
“告诉雷震,广布眼线,加强警戒,将主力撤回基地,这次日本人吃了大亏,一定会倾尽全力报复,立刻收拾东西,向两省交界处撤退,必要时可以撤入安徽,也可以化整为零,与游击队一起隐蔽下來,他们有良好的群众基础,在这方面可以全力协助我们。”林笑棠果断的命令道。
……
林笑棠赶回基地的时候,雷震已经带着士兵在清理营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车,带不走的就地销毁,关于几名美国教官的去留,林笑棠也很犹豫,留下來意味着面对危险,而他们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打工。
但强尼等人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在他们看來,之前商定的是十三周的训练,而且训练成绩是要林笑棠认可的,但现在才刚刚开始,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不能退出,一定要坚持下去,再说,这次转移也正是士兵们参与实战锻炼的好机会,收货一定远远大于日常的训练,因此,他们有信心顺利完成这个训练营,并将拿出最好的成绩。
美国人的固执和坚持让林笑棠有些感动,他答应了强尼等人的要求,并告诉他们,训练营结束之后,如果他们暂时沒有别的工作要做,林笑棠将很欢迎他们到上海,到时会和他们签订一份新的工作合同,当然,薪水也一定要比现在的这份高出许多。
强尼等人欣然答应。
安排好了士兵们的撤退事宜,林笑棠也决定返回上海,临走时,冯运修和白锦文等人也要求留下,林笑棠答应下來,毕竟这些经历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无法遇到的,其中的收获要远远大于在课堂上学到的,林笑棠又再三的嘱托雷震,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好美国教官和特训班的学员,还有电台,务必要保持畅通的联络。
临走前,林笑棠特意回到曾经和斯嘉丽摔下的山坡,找到那座木棚,将一封写好的信放在显眼处,用石头压好,他不知道二狗是否会看到这封信,但林笑棠希望,如果二狗能看到其中的内容,会走出大山和自己联系,解开他心中的那个谜团。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的几个字:“方柔已去世,我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弟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方柔的日记
林笑棠等人赶回上海是在大年正月初四的早上,董嘉怡显然沒想到林笑棠会在这个时间回來,正准备出门的她顿时手忙脚乱,招呼着让尚芝准备洗澡水和早饭,自己则忙不迭的将一只胳膊又吊在胸前的林笑棠扶进房间,吵着要找医生再來检查他的伤口。
林笑棠好一阵才安抚住她,看着她心疼的样子,温暖刹那间占据了整个心房,伴随着那些许的愧疚,他轻轻的将董嘉怡揽在怀里,“放心,沒事的,早就包扎好了,如果不是前两天又和人动了一次手,估计这时候早就好利索了。”
董嘉怡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來,“你做什么事情我不管,可总是这样带着一身伤回來,我怎么能放心,过年前,虽然尚大哥他们沒说,可是我总感觉到你在北平还是有事发生,你老实告诉我,这次去北平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笑棠讪笑着摇摇头,只是简单的将柳乘风等人遇难和常欢营救自己的事情说了一些,董嘉怡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气咻咻的甩开他的手,“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些事情一辈子都瞒着我。”
林笑棠刚要拉住她,董嘉怡却站起了身,“你还真的生我气了,大不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
董嘉怡回身白了他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遇难兄弟的家人总要抚恤和照顾,柳乘风的家人还远在西南,总要想个稳妥的法子安置好,你还在养伤,这些事情我不做谁做,我去和尚大哥商量一下,哪有时间和你生这些闲气。”
林笑棠尴尬的笑着将手缩了回來。
董嘉怡刚要出门,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返身回到林笑棠的卧室,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包裹,递到林笑棠的手中,“古为国到曼谷担任军统的站长,大头和邓毅夫在青岛时和他私下里取得了联系,将咱们的地址告诉了他,之前他來过电报,本來是想找你的,我回复说你还沒确定回來的时间,他就将这个包裹托我大哥的人带了回來,说是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你亲手打开,还专门给我來了电报,让我妥善保管,一定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说着,董嘉怡掂量了一下包裹,撇撇嘴,“什么要紧东西嘛,还这么小心。”
林笑棠笑嘻嘻的接过來,“肯定是这小子给我写的情书,要不要一起看看。”
董嘉怡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记,“得了吧,你和大头三个人什么恶心的事情做不出來,我才懒得管。”
林笑棠微笑着目送董嘉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端详起腿上的这个包裹,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名堂。”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红漆的匣子,匣子上面还加了锁,林笑棠打开信封,一把钥匙掉了出來,林笑棠捡起來,皱着眉头看了半晌,还是猜不透小屁这么小心的缘故。
他抽出信纸,仔细的看起了其中的内容,双手却渐渐颤抖起來,林笑棠一目十行读完了信,赶忙拿起钥匙,打开了那个匣子,一个蓝色的日记本静静的躺在匣子里。
……
信是小屁写给林笑棠的,他告诉了林笑棠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正是关于已经死去将近两年的方柔的。
日本特务突袭临澧训练班之后,林笑棠和大头被迫离开训练班赶赴上海,小屁则留了下來。
林笑棠两人走后沒几天,训练班中女子中队的学员找到小屁,告诉他,方柔的后事已经都料理完毕,但方柔还有一些遗物留在寝室,因为训练班之前一直处在前途未卜、人心惶惶的状态下,所以女学员们都未曾留意到,这次是因为训练班要迁往重庆总部,众人在收拾东西时才发现还有些方柔的遗物未曾处理,但此时林笑棠已经离开,她们便只好找到了小屁。
方柔的遗物并不多,只有一些换洗的衣服、讲义和笔记,还有便是这个蓝色的日记本。
对于这些遗物,小屁也犯了难,思來想去,他只好跑到方柔的墓前,准备将所有东西火化,但是,在拿到最后的这本日记本的时候,他犹豫了,于是小屁翻开了这本日记。
看完之后,小屁的心潮起伏,因为,他在这本日记的内容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将日记留下來,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交到林笑棠的手上。
于是,这本日记跟随着小屁來到重庆,之后,又漂洋过海去到曼谷,再之后,终于回到了林笑棠的手中。
……
“二月初七,晴,今天,二狗哥找到我,郑重的告诉我,今后不要再叫他二狗哥,因为他有了正式的大名,叫张忠义,他的样子很奇怪,似乎很在意我对他的称呼,我追问他是谁帮他取得名字,开始,他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但后來,在我的逼问下还是偷偷的说了实话,原來,是笑君大哥帮他起的名字。
但,我还是喜欢叫他二狗哥,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有一个感觉,张忠义这个名字对于我來说好像很陌生。”
“三月初六,晴,真无聊啊,七哥不在家,好像要去上街请愿,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二狗哥也不在家,自打笑君大哥帮他取了大名之后,他开始变得怪怪的,也不在铺子里帮忙了,整天跑出去,奇怪的是,张三叔也不生气,再也沒见他跑遍大家小巷去找二狗哥了!”
“三月二十一,小雨,讨厌,我最讨厌那些婆婆们坐在巷口聊那些家长里短了,竟然说我和七哥是天生一对,我们两家迟早要做亲家的。
七哥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就是那个之萍姐,她打扮的真漂亮,听说好多男生都在追她,我呢,只是把七哥当做我的大哥哥,要是让他做我未來的丈夫,嗯,感觉有些怪怪的。
说真心话,我还是喜欢二狗哥多一些,虽然他沒上过学,样子也沒七哥好看,但我就是喜欢他,因为他人本分、又可靠,还会很多手艺,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肯听我讲心事的人,从小到大,只有他最懂我,也是除我爹之外最疼我的人。
可是,我爹会答应吗,还有那个呆子,这些日子天天都不见他的影子,人都瘦了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虽然每天回來都会给我带些零食和小玩意,但我宁愿他就陪在我的身边,呆子、真是呆子,难道要我一个女孩家跟他开口说吗。”
“十月初八,晴,听说日本人要打來了,巷子里的几户人家都早早的搬走了,我爹也想到江北去,可我不想走,笑君大哥、月华姐、七哥还有他和张三叔,他们都沒走呢。
这个笨蛋,这个时候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十月初九,晴,我说了,我竟然说了,我竟然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他,怎么可能,我怎么能说出口,羞死人了。
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总算知道了在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我,哈哈,我想要告诉全世界,原來他也喜欢我,我想告诉月华姐、还有七哥,不过,还不到时候,现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十月二十八,阴,城里越來越乱了,司令部说要死守南京城,很多人都离开了,爹也说要马上离开,我的心里乱的很,我不怕打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哪里我都不怕。
他似乎在帮笑君大哥办些事情,他说现在还不能离开,张三叔还在每天开店,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打仗这件事情,真奇怪呀。”
……
日记写到这里,林笑棠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纸张,他赶忙笨拙的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泪痕。
方柔居然和二狗是一对,这是林笑棠无论如何沒有想到的,看着这熟悉的笔迹,还有那些掩藏在字里行间的女孩子细腻淳朴的心声,林笑棠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拘无束的日子。
等等,二狗在南京沦陷前的日子里竟然在帮大哥做事,他的大名还是大哥亲自取的,他们在一起能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