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
她在海岛上跟食人魔搏杀,转瞬间,到了周韵的家里,在灯光下做着初中作业。
放下牛奶的周韵若有所思告诉她题做错了...
周韵觉得自己可能是最清新脱俗的,诶,辅导初中生暑假作业可还行?
可能是...
她终跟某只猫相遇。
一个女孩,田野之间,一只猫,咸鱼干之边。
隔着恶臭。
“抱住我!”
他飞奔来,跳起,她闻声转头。
阳光粲然。
噗通,他跳进水沟里。
好了嘛,这一段才是最清新脱俗的!
娇娇立马加大魂力跳过这一段。
好奇怪,虽然早知自己是秦鱼任务里面的环节,但被回溯后还是觉得古怪。
当然了,不看自己看别人的话,倒是有点心理平衡了。
真真假假没得太计较,妖僧被她骗成那样,不也得哑巴吃黄连全咽下去?
他们现在更在意将来,秦鱼到底如何才能复活?
若是时光再往前,在黄金屋之外,再她原来的人生末路时,是在地府的时候吗?
不,好像有些艰难,地府光阴,终究艰难,被保护,无法直接回溯,倒是先见到了...
她被妖僧跟苏挽墨挖出来的样子,妖僧的确疯了,抱着尸体喃喃自语,苏挽墨倒退了好几步,扶着树转过身踉踉跄跄走出好远才坐在路边,抖着手抽了一根烟,落了泪。
再往回,她站在坑里,抬头看着,有几只铁锹飞快又凶狠得往她身上埋土,她终于低下头,闭上眼,双手交叉于腹前,掩了眼里的猩红,任由自己被活活埋葬。
再往回,医院里,她步履慢慢,捏着一张检验表,最终坐在无人的角落里,低头看着它,看了一会,笑了,笑着哭了,没有声音,眼泪却落在检验表上,将它湿润,但很快被她拿出打火机,点燃,烧成灰烬,她拭去眼泪,恢复平静,起身穿上大衣,盖上帽子,独身离开。
再往回,昏暗房间里,背景里床上好像有人,但她背靠着床边,坐在地板上,穿着细肩吊带,裸露的肩头红痕点点,她点着烟,抽着,眼眶猩红,但面无表情。
再往回,她见到梅烬林,清澈郎君,灼灼如玉,他给了她一颗糖,她也见到了苏挽墨,优雅美丽宽容,带着笑意,是她那些年里少有见过的人,不太真实。
房间里,她跟一个男子被对绑在十字架上,他奄奄一息,但死前问了她几个问题。
“为什么不连带着一起报复他们?他们现在也算是他的家人。”
同样虚弱的秦鱼:“已经很少有人对我好了。”
男子:“你这样显得你很廉价,我也算是他爪牙,也不过帮了你一两次。”
秦鱼:“你不曾伤害过我。”
男子:“那倒是,所以你以前也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
秦鱼:“被我放心上的人都死了。”
男子:“好惨,那你知道我名字吗?”
秦鱼:“不想知道。”
男子:“那就不说了吧。”
很快,他也死了,到死也没说自己的名字跟来历,也没说自己暗恋她很多年。
秦鱼跟一具尸体一起关了好几天,看着他腐烂。
那个男子其实不是很重要的人,秦鱼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所以对这件事只是淡淡的,因为这种经历,于她而言不是特别痛苦。
再往回,就是什么人死,怎么死的事儿...
死的有她的仇人,她戴着口罩,拎了一桶油,打开塞子,倒在捆成粽子封了口的仇人之一身上,然后打火机点燃,在后者痛苦的呜咽中,她背对火光慢吞吞走着,拉上门,关上。
死的也有她的朋友,被凌虐之后,秦鱼冷着眼,抢了手枪,将她一枪毙命。
死的也有她另一个朋友,李远的尸体被捞上岸,巨人观,丑陋恐怖恶臭...她见到了,转身离开,踉踉跄跄,扶着墙走了好几步,然后蹲下,吐了好大一口血。
又死了好多人,零零散散的。
她也曾被带进警局,被逼问许多,出来的时候,抬起脸,阳光落在她脸上,唇线发白,带着凝固的血。
最后一天上学的日子,抱着书包走在出校的路线,忍着泪意,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但她很难过。
因为她毁诺了。
砰!一道声音,尸体从高空落下,血肉脑浆溅在她脸上。
让她好好读书好好生活做一个快乐的于笙就那样死在她面前....
再往回...秦远的尸体也冷冰冰躺在地上,连入太平间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不收...母女见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腐烂了。
再往回...乡野小路上,背后是渐行渐远的小溪,一个男孩背着一个女孩走在路上,两人都浑身湿哒哒的,男孩背后的女孩抽噎了下,喃喃问:“远哥哥,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他们,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
李远懵懵懂懂的,却红着眼,告诉她:“小鱼,你不要喜欢他们,他们不好。”
顿了下,他带着沙哑的哭音坚定补了一句:“这世界上有好多不好的人。”
那时候,们都不知道她真的遇上了很多很多很坏的人。
万劫不复。
所以,她后来再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她如此热爱这个世界,世界负她。
可纵然世界负她,她从地狱出,仍旧想留住这个世界——为别人而留。
人间有红尘,地狱有黄泉。
阎罗殿,阎君在上,十三殿主在两边。
她双手双足带镣铐,被按跪在地上。
她被审判。
审判内容也很简单——她是让邪佛之子堕落的主因。
“邪佛之子,是什么?”她沙哑问。
地府判官解释了。
她懂了,谈不上哭也谈不上笑,问了一句:“后来呢?”
地府判官又说了,全灭,一界生灵全灭,无一生还。
她愣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回了一句。
“比原子弹厉害。”
态度很是不端正,审判越发严酷,阎君便问她可认罪。
秦鱼:“可以不认的吗?”
阎君:“你可以伸冤。”
秦鱼想了下,还真没想出自己该怎么伸冤。
因为伸冤就两种方式。
一是罪行本身不成立,可她的确做了,本心也是想诱引出梅烬林恶的那一面。
二是动机可谅解,但她不想去申诉自己经历的不幸。
所以她认了。
阎君有些惊讶,问:“你不申诉?”
秦鱼:“那些事,太多了,累,不想说。”
阎君:“你另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