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清浅的一个吻,简单的嘴唇和嘴唇相碰,方炽懊恼地握着方向盘,不愿想起那个画面,他怕,怕得手指冰凉,高准乖乖靠在副驾驶上,用一双水汪汪的眼把他看着,像个等着拆礼物的孩子。他被他捕获了,用抹蜜的刀,用涂毒的网,他竭尽全力挣扎,快到极限了,他天真的捕食者已经准备享用大餐。
方向盘往右一打,方炽用余光注视高准:“时间还早,我们做个实景暴露训练。”
高准瞠大眼睛,很失望的样子:“不回家么……”
“回,”方炽从心坎里涌出一股恨,恨这个人的甜蜜、这个人的脆弱,恨他就这么摧枯拉朽地闯进自己的生活:“回你家。”
一开始高准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车缓缓地开,开进他家园区,拐到他家那栋楼,没在楼前停下,而是滑进了地下停车场,高准的手一下子攥起来,惊恐地看着窗外,下意识缩成一团:“方、方医生!”
方炽很快意,有些折磨报复的快感:“今天的目标是适应停车场。”
他把车在车库深处停下,拉手刹、摘档、熄火,整个世界安静了,只有高准瑟瑟发抖的哀求声:“不……我不……”他颤抖着往方炽这边贴,眼里蓄着泪,可怜兮兮地求救:“我们上去,好不好?”
方炽解开安全带,高准知道他不会听他的了,手忙脚乱跟着他解,他潜意识觉得必须跟上他,否则会被他扔下。
“跟我形容一下你现在的感受。”方炽想让他在这种恐惧感里浸泡一会儿。
高准妄图去拉他的手:“这里让我又想起那天,想起他……”方炽撤回手,明显的躲避让高准受不了地尖叫:“他欺负我伤害我!”
“你指的是他和你发生性行为?”
高准理直气壮地点头,方炽反问:“那你晚上和我做的那些事呢,有什么不一样?”
高准哑然,整个人呆住了,方炽继续说:“同样一种行为,有时你感到恐惧,有时你却很……享受,这说明行为本身没有问题,在于你对它的解释。”
“那是因为和你,”高准被逼得快哭了:“因为是你我才……”
“同样是和我,这个停车场又有什么可怕的?”
方炽开门下车,“砰”地甩上车门,高准剧烈一抖,追着他往车外逃,外头是钢筋水泥的世界,一股淡淡的汽油和石灰味,灯光惨白,猛地让他分不清方向,那些记忆又回来了,脚步声,车钥匙声,电机的嚓嚓声……方炽轻轻托住他的腰:“你的车停在哪?”
高准立刻镇定下来:“C区,028。”
方炽从后推了他一把,让他往前走,自己在后头默默跟着,看得出高准很害怕,走几步就要迟疑地停下,这时方炽会贴上去:“别怕,我在这儿。”
别怕,我在这儿。这话他说过很多遍,已经成了咒语,奇妙地能让高准心安:“我想要奖励,”他强撑着,跟方炽讨价还价:“晚上……对我好一点。”
方炽惊讶:“我对你不够好吗?”从后头能看见高准泛红的脖颈,他很想握上去,但忍住了,高准轻声说:“更好一点。”
方炽没回答,跟他走到C区20号段,028上停了一辆顶配版卡宴,普蓝色,落了厚厚一层灰,驾驶座是放倒的,看上去很怪异。
“多久没动了?”
“自从那天……”高准深吸一口气,方炽怕他受不住,从背后撑住他:“你怎么去的酒店?”
“走过去,”想到当时的情形,高准仍然痛苦得哆嗦:“很疼……”
方炽两手摸他的腿侧:“车钥匙带了吗?”
“没有,”高准转身想投进他的怀抱,被他强扭着摁在车门上:“明天记得带上。”
“衣服……”车门的灰尘沾上高准的西服前襟。
“强奸犯不会管你的衣服,”方炽有意表现得粗暴:“现在把我想象成那个人,出其不意站在你身后,准备攻击你。”
高准在颤抖,非常明显,他已经进入恐怖情境,不由自主的,方炽的目光顺着他笔直的脊梁往下捋,狭窄的肩膀、细腰和西服下摆隆起的臀部:“他……”他咽一口唾沫:“抓住你的脖子了,是吗?”
高准点头,方炽于是伸出右手,轻轻握在他脖子上:“这样?”他不敢使力,但高准为了摆脱颈上的钳制微微摆了摆身躯,这使得方炽的力气变大了:“当时你也是这么……扭动的?”
“没有……”高准颤颤的:“他动作很快,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我推上车了。”
方炽突然觉得愤怒,是愤怒还是嫉妒他也说不清,那种抓心挠肝的痛感,他仿佛看见那个画面了,带着棒球帽的家伙摁着高准的脖子把他推上车,骑在他身上,打他,疯狂撕扯他的衣服……他是那么心疼他,情不自禁把他从背后抱住。
“啊!”高准吓得叫了一声,方炽没松手。
“他没这样,”高准扭摆着挣扎:“不要这样……”
方炽把自己幻想成那个强奸犯,像凌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样,隔着衣服在高准身上乱摸,蹂躏他,挑拨他脆弱的神经。
“不……饶了我吧!”高准抽泣着哀求:“我们不做这个训练,不做了好不好?”
这根本不是训练,只是方炽心血来潮的玩弄,他有一股冲动,想把高准翻过来,打开他的身体,啃咬他的嘴唇……正意乱情迷,一对年轻的男女从电梯口下来,说笑着经过,他们听见高准的呼救了,也看到方炽的样子,瞠目结舌地停下。
方炽喘着粗气松开高准,拢了一把头发,那个男人放下手里的塑料袋,视线在他和高准之间游移,之后警惕地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方炽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女人掏出手机,小声和那男的商量:“要不要报警?”
高准羞愧地躲在方炽怀里,听他们说要报警,探出脸恳求:“不、不要报警,”声音细细的:“他是我的医生。”
那两个人不信,一边劝他一边向车子靠近:“他是在袭击你对吧,你不要怕他的威胁,我们可以帮你。”
“不是的,”高准往方炽身前挡,好像他们就要把方炽带走似的:“你们走开,不要多管闲事!”
他情绪很激动,方炽赶忙拉他,对那两个好心人说:“我确实是他的医生,心理医生,”他表现得很诚恳:“我们在进行行为疗法的治疗,非常感谢你们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这会帮到很多人。”
那对男女立刻相信他了,他有一副让人相信的面孔,坦荡得无懈可击。
礼貌地道了再见,他们去开他们的车,高准吓坏了,抓着方炽的衣服不撒手:“他们会不会猜到……猜到我被……”
方炽揽住他安慰:“不会的,他们以为是抢劫。”
高准不信:“不……我的声音很奇怪!”
方炽没来由地焦躁:“就算他们认为我们是同性恋,又怎么样?”
高准愣愣地看着他:“以为我们是……”他想说“一对儿”,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他脸腾地红了,他从没这么想过,想过可能和方炽成为“一对儿”,他傻傻地问:“可以吗……”
方炽被他问住了,直直盯着他,两个人一刹那相视无言。
回到方炽家的时候七点多钟,天光昏暗,地平线上透着蒙蒙的灰,很默契的,他和高准都不说话,默默脱自己的衣服,厚窗帘是谁拉上的说不清了,洗过澡,方炽只铺了一床被,黑白的格子花纹,高准红着脸钻进去,带着鲜灵灵的水气。
时间还早,方炽却关了灯,刚躺下,高准就摸黑坐起来,方炽不敢往他那边看,但能感觉到,他在一颗颗解睡衣扣子。脱下衣裳,高准抬起屁股,在被子里蜷了下腿,是把裤子褪了,贴着方炽,他只穿一条内裤躺下来。
方炽瞪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有汗从额头上渗出,果然没几秒的功夫,高准就哆嗦着爬到他身上,细软的头发垂下来,颤颤扫他的脸。
“方医生……”嘴唇落下来之前,方炽听到高准哑哑地叫,和他给他的那个吻一样,这个吻也是蜻蜓点水的,像是珍惜,又像是胆怯,高准用嘴唇在他下巴那一小片皮肤上不停地蹭,似乎是希望他行行好,可以回吻住他。
但方炽没有,他是个玩心理战的行家,两手在高准光裸的肉体上滑行,像胯骨、腋窝、乳头这样的地方还会坏心眼地避而不碰,高准被他搔弄得像只翘着后腿的发情猫,喷着凉气张开胯骨,撅起屁股往他身上坐。
像昨晚方炽对他做的那样,高准摆动臀部用力往身下的凸起上撞,边撞边放荡地哼哼,手在方炽汗湿的胸口上摸,越摸越往下,直到翻卷的T恤下摆,他揪住那里,力不从心地往上拽,方炽拉住他的手,有些残酷地扯开了。
“你答应了,”高准委屈地申辩:“答应对我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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